第四章 英名將毀
楊太歲和楊木任由小孩離開后,都沒再注意他。所以小孩突然消失,他們也都沒有發現。
「動手吧。」楊太歲淡淡地對楊木說完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楊木默然一頷首,手中軟劍緩緩擺出一個「太極劍」的起首勢,然後一朵飄逸、優美的劍花從楊太歲面前瀟洒地飄過。他的胸口多了一個紅點,鮮血汩汩地從那個紅點流了出來。
「嘭」的一聲,楊太歲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一代梟雄就這樣命殞在這座「華中屋脊」之中。
而就在這「華中屋脊」上血腥撕殺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一座頂級豪華別墅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背半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是平靜地抽著煙。這間房裡此時有兩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他旁邊。
坐在椅子上的是楊氏集團總裁楊滄海,站他旁邊的是他的保鏢郭蓋。郭蓋以前的名字其實不叫郭蓋,因為他從小就喜歡剪鍋蓋頭,而又姓郭,所以大家都叫他郭蓋,叫著叫著就把他真名給忘,後來他乾脆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郭蓋了。
「郭蓋,你說我這樣做對嗎?」楊滄海吐出一個煙圈淡淡地問。
楊滄海的問題很是莫名其妙,不過身為楊滄海為數不多的心腹之一,郭蓋自然知道楊滄海問的是什麼事。他略微思考了一會,回答道:「就算換成老爺,也不見得做得比你好。」
「是嗎?」楊滄海表情依然平靜地問。不等郭蓋回答,他又繼續說:「弒父屠子,誰能做到啊?」像在問人,又像是在自語。
郭蓋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他又看著楊滄海問道:「我們派出的那些人能成功嗎?」
楊滄海輕輕搖了搖說:「第一批那五人必敗。」
「你給他們那樣東西做要挾,也會敗?」郭蓋疑惑地問。
「那樣東西會讓他們敗得更快。」楊滄海嘴角揚起一抹奸詐的陰笑說。
「那少爺為什麼不讓我去?除了我,還有誰能勝楊木?」
「你去?就算你能勝得了楊木,你又能勝得了老頭子嗎?」
「那誰能勝得了老爺啊?」
「他自己能勝自己。」
郭蓋愣了好一會兒才似乎若有所悟地問:「少爺的意思說,老爺會為了那塊木頭的老婆、孩子,而讓楊木殺他自己?」
「對!但不全對!」楊滄海眼中透著一絲莫測的深意淡淡地說。
「可是就算老爺讓楊木殺他自己,也絕不可能讓他殺小少爺啊!」郭蓋說。
「當然。」
「那少爺的計劃不是只成功了一半。」
楊滄海用力摁滅了煙頭,眼神里閃過一絲陰狠,冷冷地說道:「所以明天我必須去趟那傳說中的『華中屋脊』。」
郭蓋看了一眼楊滄海,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沒有說出來。
…………………………
變故在斯須,百年誰能持?
離別永無會,執手將何時?
王其愛玉體,俱享黃髮期。
收淚即長路,援筆從此辭。
此時在離爺爺而去,剛跑出幾步就掉進一個獵人陷阱的楊凡心中是滿腹的悲切,比之當年槽植的心情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在不久前還在喜孜孜地以為爺爺要幫他在這山裡找個勤快善良的小姑娘做老婆呢,可是轉眼間竟然就跟他爺爺陰陽相隔了,這轉折似乎有點大啊。
正當他心力俱疲地靠在陷阱洞里暗自悲傷垂淚的時候,一個腳步聲突然從遠至近地走來。會是誰呢?難道是楊木不守信用追上來殺我了?他暗暗思忖著,一顆心緊張得幾乎快要從口裡跳出來,心裡在咒罵著楊木那個殺千刀的。
那個人走到洞口邊上就背對著洞口站在那裡,沒有走近但也一直沒有離開。像是在觀察什麼;也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這一刻楊凡只感覺一種恐懼的安靜鋪天蓋地壓下來,整個森森彷彿就只有他和那個人影一般,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敲響的戰鼓般震動著。
他慢慢地退到一個比較黑暗的角落,靠向洞壁的時候他正好碰到了一塊小石頭,他小心翼翼地摳下那塊小石頭,準備扔上去試試動靜。可是就當他扔出石頭時,那個人影卻又緩步往來時的路返回了,然後漸行漸遠。
楊凡一直屏住呼吸,直到那個腳步聲消失在他的聽力範圍之內,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可是他的那口氣還沒吐完,另一個腳步聲又向這邊走來了。沒多大一會,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洞口。
「誰?」他鼓起抬起頭,卻發現那人並不是楊木,而是一個穿著破舊,皮膚黝黑的山裡人。不過這個山裡人他那眼睛里透出的一絲不同尋常的精光,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普通山裡人那麼簡單。
「你是來殺我的?」楊凡忐忑地問。
山裡人沒有說話,而是扔下來一根繩子。
扔繩子下來幹嘛啊?楊凡沒想問明白,他沒那心思,也沒那麼傻去問那人扔給他繩子會不會是讓他上吊的,趕緊抓住繩子就往上爬。好在是那人真是救他的,他還沒那麼悲催到家。
「你是誰啊?為什麼要救我啊?」楊凡剛一爬上來就很是疑惑地問。
那人依然板著張棺材板臉沒有理他,低頭看了下他那隻因為摔下去而扭脫臼的腳,然後不由分說地抓起他的腳。還來不及掙扎,只聽「啪」的一聲那人非常乾淨利落的一下幫他的腳複位了。
這手法,太犀利了!楊凡以前見過楊木幫人接骨複位,手法也同樣如此乾脆瀟洒。他不禁感到很是驚訝,這位貌不驚人的山裡人莫非也是一位高手?很快那人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楊凡脫臼的腳雖然已經被很好的複位了,可還是不能馬上行走,否則很容易會造成再次脫臼。但是這會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山裡人都知道深山裡天越黑就越危險,所以那人又一聲不吭地抱起他匆匆下山。
「這樣不妥啊!」一躺入那人懷裡的楊凡猛然醒悟:「我畢竟是個男人,就這樣任由一個陌生男人抱著,我一世英名很有可能就完毀於此了啊?」
「大叔,還是把我放下來讓我自己走吧。」楊凡提議道。
那人沒理他,橫抱著七八十斤的他,依然健步如飛。
「大俠!能不能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啊?」楊凡繼而懇求道。
那人依然沒理他。
「大爺!求求你放我下,讓我自己走吧!」楊凡無奈地哀求道。
那人還是沒理他。
「你是啞巴嗎?」楊凡惱怒地大聲吼道,但那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無奈之下,楊凡也不管禮不禮貌了,拚命地想要從那讓他很是彆扭的懷抱里掙脫。可他越拚命地掙扎,那人卻抱得越緊。足足掙扎了十來分鐘,他躺在那人的懷抱里的位置依舊沒有移動過絲毫,他筋疲力盡地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