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統統去死
風雪淹沒了地,山間破敗的村,仿佛被眾神遺棄,得不到半絲垂憐。
洶湧的馬群奔騰而至,一間間茅屋轟然倒塌,刀光在風雪中淩厲揮舞,慘嚎與鮮血,侵染了村子各處角落。
猙獰的大漢舉著砍刀追逐村民,屍體被馬蹄無情踐踏,地上灑落的鮮血,像雪中綻放的血蓮,一片又一片。
村子裏的壯年胸膛裏燃燒著強烈憤怒,雙目赤紅的他們義無反顧衝去,卻接連被戰馬撞翻在地,那一瞬的衝擊,導致內髒破裂,淪為屍體,漸漸被冰雪覆蓋。
看著毫無作用的反抗,老人們失聲痛哭,孩發出驚恐尖的叫,但換來的,卻是馬賊更為亢奮的狂嚎。
“,你們把靈石藏哪兒了?”
一個獨眼馬賊掌下撕扯著一名少女的頭發,揮舞的屠刀架在那少女父親的脖子上,眼神之中噙著蔑視。
此時,殘餘村民盡皆被驅趕在一塊,如同驅趕下賤的豬羊一般,被馬賊們圍在中央。
“大爺,我不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麽東西,糧食,衣服,通通給你們,求求你,放了我閨女吧。”
老父親哭喊著,不顧刀刃割破脖子皮膚,他雙手伸向前去,奢求能把女兒護進懷裏。
噗嗤!屠刀斜劈而過,老人應聲倒地,雙目望著馬賊掌下的少女,眼中淚水似在訴著自己的無能。
“爹。”
少女掙紮。
“老實點,老子待會還得享用你呢。”
獨眼馬賊嬉笑著,染血的手掌摸向少女臉蛋,但這少女,卻是一口咬在馬賊虎口上,目光恨不得生吞其肉。
“賤人。”
獨眼馬賊慘叫推開少女,勃然大怒,屠刀再次狠辣揮過,一朵花兒般的生命就此凋零,鮮血順著地麵蔓延,仿佛血蓮花盛開。
“不識抬舉的東西。”
獨眼馬賊衝屍體吐口唾沫。
“行了吳三。”
身穿高貴貂皮,留著絡腮胡的賊頭,冷冰冰道。
“頭兒,這老東西是村長。”
這時,兩個大漢提著一位風殘燭年的老者走來,老者一條腿瘸了,完全是被拖在地上,拉出一條醒目的血跡。
“給我吊起來。”
賊頭道。
隨即,兩個大漢麵帶獰笑,拿出粗糙的麻繩拴緊老者手腕,另一端扔向村口枯死的老樹上,奮力往下一拉,老者便是雙腳離地,懸在空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村長。”
“村長。”
村民之中,幾個帶傷的青壯年捏得拳頭吱呀作響,卻是看到老村長向他們搖了搖頭。
“交出靈石,我饒這老廢物不死。”
貂皮大衣的賊頭道。
“我們根本沒有你要的什麽狗屁靈石。”
一名左臂被砍斷的青年站出道,名叫王柱,他爹算幸運,剛被七步倒咬死,沒遇到這場災難。
“給我打。”
賊頭沉吟一聲。
當即,兩個大漢便準備向老村長動手。
“讓我來。”
獨眼吳三奪過一名大漢手裏的馬鞭,卯足了勁兒,狠狠抽在村上身上,這一鞭子下去,打得村長破衣碎裂,露出一條黑青色的鞭痕,漸漸,鮮血滲透鞭痕流淌而下。
“村長啊。”
村民痛哭。
“嗬嗬,這老廢物歲數大了,經不起幾鞭子抽,你們再不把靈石交出來,他可能就兩腿一蹬歸西了。”
貂皮賊頭道,“可我們真沒你要的靈石啊。”
王柱又急又怒,大有一副拚命的樣子。
然而他僅剩的一條手,被村子裏某個中年死死的拽著,這中年身後,是嚇傻了眼的狗蛋和狗蛋他娘。
“柱子,千萬別衝動。”
德貴開口道,縱然他心裏也很憤怒。
他們依浩村本就貧窮,哪來什麽靈石,什麽事都讓他們攤上了,心驚膽顫救了名修仙者,那修仙者前腳剛一走,馬賊後腳就來了。
等等,修仙者,靈石……莫非就是?
德貴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臉色不由大變。
這一刻,狗蛋和他娘也是靈魂狠狠顫了一下,一家三口的目光默契對視在一起。
“咳咳……這位尊貴的大爺,老頭子我辛苦了一輩子,早活夠了,今借您貴手給我打死,算是老朽福氣,但您所謂的零食,俺們千真萬確沒有,您就是掘地三尺,它也是掘不出來,求您大發慈悲,饒了村裏的孩子們吧。”
老村長聲淚俱下,他死了無關緊要,可憐狗蛋這群後生,十歲出頭,是依浩村延續香火的苗兒啊。
“打。”
貂皮賊頭凶惡道,老頭子骨頭倒是挺硬。
獨眼吳三舔了口鞭子上的血,大手一輪,馬鞭掃過空氣,抽得啪啪作響,又一擊烙在村子身上,抽得皮開肉裂。
“慢著。”
德貴喝道,聲音發出顫抖:“馬爺,若交出靈石,您當真放過我們?”
盡管不知秦浩給的石頭,是否就是馬賊口中的靈石,畢竟德貴根本不認識,但目前隻能賭一吧,死馬當活馬醫了。
“老子縱橫大堯山數十載,一口唾沫一個釘,大丈夫立世,信義為先。”
貂皮賊頭的語氣不容置疑。
“好,我給你們。”
德貴咬緊牙關,麵對冷血馬賊,不得不鼓足勇氣。
“爹。”
狗蛋撲在德貴腿上,一下子哭了,似乎知道村子裏的慘劇,可能是他惹來的禍。
“兒子,不哭。”
德貴伸手抹去狗蛋臉上的淚,愧疚的目光衝全體村民掃過,一轉身,大步衝回屋子。
貂皮賊頭見狀,陰笑著揮揮手,示意手下不要阻攔。
沒過多久,德貴去而複返,抱著一個籮筐,籮筐裏是幾塊髒兮兮的石頭,盡管石頭上沾著不少漆黑大泥,依舊蓋不住散發而出的璀璨光芒。
“對不住了大夥,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先前那位修者大人給的,我隻當是好看一點的石頭,和泥巴塞堵豬圈用了,唉……”德貴將籮筐摔在地上,深深歎息,他若早知道,不會眼睜睜看著死那麽多人。
諸多村民麵帶怒色瞪著德貴,這一刻,心底其實並不怨恨他,德貴是個老實人,都清楚他什麽脾氣,若恨,隻能恨那個青年修者。
“大哥。”
吳三散落的地靈石撿起,興奮的交給賊頭。
“嗯,確實是質地上品的靈石,靈氣如此充裕,即使是我也從未見過,這一次咱們發了。”
賊頭手裏握著一顆靈石,眼神迸射炙熱光芒,臉上欣喜不言而喻。
“呼。”
德貴鬆口大氣,上前幾步握拳道:“全給你們了,放了村長。”
“真是的全部?”
賊頭恐嚇的目光盯著德貴,德貴顫了一下:“全部。”
“嗬嗬,好。”
賊頭衝吳三揮揮手。
噗嗤!吳三上前一刀,捅穿了德貴胸膛,刀尖透過後背,熱血順刀流淌。
“你……”德貴目光瞪得奇大,臉上寫滿了憤怒。
“在我的地盤上私藏靈石,簡直罪不可恕,我不掘你祖墳,已經網開一麵,還敢跟我談條件?”
賊頭冷酷道。
“不守信義的東西。”
德貴嘶啞吼道。
彭!吳三重重一腳將其踹飛,屠刀抽出,哈哈大笑著撲向其餘村民。
“一個不留。”
貂皮賊頭揮手道。
刹那間,騎著高頭大馬的悍匪宛如旋風繞著村民瘋狂奔跑,一道道刀光斬落,便有一顆顆人頭衝而起。
“爹。”
望著墜向雪地的染血身軀,狗蛋目框崩裂。
“逃,快逃。”
狗蛋的娘瘋狂將他推了出去,用身體堵向一名揮刀大漢的兵器。
但下一瞬,也步了她男人的後塵。
頃刻間,全村一百五十多口,盡皆化作滿地慘屍。
“大哥,就剩這一個崽子了。”
吳三粗糙的手掌壓在狗蛋頭頂,那渺瘦弱的身體被提得雙腳離地。
“其他人給我再去仔細搜搜,至於這崽子……”賊頭瞅了一眼化作屍體的德貴,看到胸膛那破爛的血窟窿,冷笑道:“孤零零也挺可憐的,我們發發善心,送這崽子隨父親去吧。”
“好嘞。”
吳三屠刀舉起,對準狗蛋的腦袋,刀刃比冰雪更無情。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狗蛋雙腳亂踢,死死閉著雙眼狂吼。
噗嗤!刀光斬落,鮮血噴濺而出,風雪越下越大,遮擋了這一幕。
然而地間,卻是響起吳三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得比鬼還要難聽,他雄壯的身體一陣踉蹌倒退,握刀的胳膊齊整整的斷落在地。
“怎麽回事。”
風雪太大,貂皮賊頭的手掌奮力揮了揮,再定目一看,麵前出現一道白發孤影,身姿筆挺,裹著破舊的毯子,散發著濃烈至極的殺氣。
本該死掉的狗蛋,被這白發身影抱在懷裏,出手的吳三卻平躺在地,不僅手斷裂,眉心處,還爛了個指頭般的血窟窿。
刹那間,這離奇一幕,震懾全部馬賊。
“對不起,我來遲了。”
望了眼遍地屍骸,當秦浩目光落在德貴身上時,情緒無比沉重。
“是你。”
貂皮賊頭神色變幻,之前見過秦浩,此人無形給人危險的信號。
“嗚嗚……都是你,因為你,我爹,我娘,老村長,都死了,一村子人全都死了。”
狗蛋在秦浩的懷裏瘋狂錘打。
秦浩不避不讓,道:“欠你們的,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能報答你的,就是盡全力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要求?
你以為你是誰,我要我爹娘活過來,要全部的人都活過來,我還要所有凶手賠命,要他們不得好死,你能做到嗎?
你能做到嗎?”
狗蛋瘋狂吼叫著。
“死人,救不了。
活人,我能殺。”
秦浩目光落向貂皮賊頭,地間,落雪突然一止,仿佛時間被定格,隨後,卻見一束血色魔焰焚燃而起,越燒越烈,急劇攀升的溫度,轉眼間逆轉了氣候。
咕嚕!貂皮賊頭望著秦浩身上躥升的血焰,這是他此生從未見過的火焰顏色,他眼皮不安跳動,艱澀吞咽口唾沫,咬牙出聲道:“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