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學樓內，
不復平日的勃勃生機，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
當玖蘭優姬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就是這副光景。
「真糟糕。」和支葵千里並排走在隊伍最後，遠矢莉磨看著到處都是被吸了過多血液而昏迷的吸血鬼。
拉開天台的門，過強的風，讓幾人頓住了腳步。
「這個氣味是。。。」不好的預感在心裡滿滿擴大，玖蘭優姬率先沖了進去。
天台上，躺著亂七八糟的都是夜間部學生的軀體，而還有意識的幾人，正互相吸食著對方的血液，閉著
眼，對於自己的行為毫無所知，只是深深的陶醉在美味的血液中。
「我等你很久了，樹里。」坐在由夜間部學生的屍體搭成的小山上，玖蘭李土一臉邪肆，嘴角還殘留的
血液讓他看起來更多了幾分妖嬈。
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血液，「你來的正好，樹里。原來你這麼想和我合二為一啊。」
玖蘭優姬還沒有什麼舉動，夜間部的眾人就先沖了上去，將她護在身後。「你的對手是我們。之前的帳
，還沒算清呢。」
「真是愚蠢啊。」側過頭，玖蘭李土有些不屑的望著幾人，隨手一揮，黑色的氣息纏繞在幾人身上。所
有人都發現自己不能動了，「為什麼？」早園琉佳有些不敢置信。「你們也是吸血鬼，既然如此就無法對
純血之君動手吧。」玖蘭李土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可不想被不瀟洒的舉止來破壞這個特別的夜晚。你們
也盡情去享受吧。」
話音一落，就有吸血鬼站起身帶著貪婪的笑容，靠近被定住的幾人。
驚恐的看著正在逼近的吸血鬼，他們作為貴族吸血鬼，從未有過這樣屈辱的時刻。
「住手，李土。」玖蘭優姬再也站不住，衝上前。下一秒，隨著一聲輕笑，玖蘭李土消失在原地。從背
后擁住少女的身軀。「放開我。」玖蘭優姬拚命的掙扎，卻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貪婪的嗅著少女身上的
清香「啊，樹里的香味。」不知為何，他卻沒有如同以前那般心滿意足，而是覺得內心還是一片空落落的
。為什麼，會這樣。
「這樣會嚇到我親愛的優姬的。所以，放開她好不好？」輕輕柔柔的女孩子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緊張
，彷彿只是在同人話家常一般。
「輕語大人。」「主人。」藍堂英和星煉先後有感應一般，抬起頭。
黑壓壓的天空，平生一點光亮，被烏雲遮住的月又一次突破雲層的包裹，在夜空中散發出清冷的光芒。
少女就那樣，彷彿從月亮中走出來，溫暖柔和的笑容，銀白色的月光擁抱著少女的身軀，絕美的容顏在這
一刻有著無比純凈的美麗，彷彿是神祗遺落人間，被這個塵俗的世界拒絕。
美如櫻花中走出來的精靈，粉紫色的長發泛著點點溫柔和煦。
她站在那裡，裙擺飄飄，猶如置身雲里霧裡，美的不真實。
「輕。。。語。」無意識的鬆開了牽制住少女的手，玖蘭李土看著那個虛空踏步而下的少女。莫名的感覺
湧上心頭，有感慨，有想念，還有他也不得不承認的絲絲愉悅。
「李土，好久不見。」隨手一揮，鉗制住藍堂英眾人的黑色氣息散去，失去意識而互相吸著血液的夜間
部學生也停下動作，漸漸恢復清醒。或許是被吸食了過多的血液，下一秒，就軟軟倒在地上。
「好久不見。」嘴角上揚一抹弧度，異色雙眸為他更添光彩。「變了很多呢，變的我都有些不認識了呢
。」邁著步伐，一點一點向少女走近。
「不許你傷害學姐！」玖蘭優姬擋在玖蘭輕語身前，學姐那麼柔弱那麼乾淨的一個人，她一定會保護她
的。「你要叫我姐姐的，優姬。」微微垂下頭，在少女耳畔輕輕的說道。耳朵傳來酥酥麻麻的痒痒感，讓
玖蘭優姬有一瞬間的小幅度迴避。「嗯，姐姐。」
「真乖，去姐姐身後待著吧。」少女雙手握住玖蘭優姬伸展的雙臂，將其放在，繞過她，站在了少女的
前面「姐姐，會保護你的。和小樞醬一樣。」
「輕語還真的變了很多啊。」玖蘭李土肆意的笑開，狂妄的笑聲在天台上迴響著。「本來是不想傷害輕
語你的，但是所有人，都不能阻止我得到樹里的女兒。」
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她所有的思緒。只是，那一瞬間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
那樣徹骨的痛意。
「如果是，你希望的話。」低著頭，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只是，她連聲音都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溫度。
「在陌生街道達成的電車上 窗口所映照出我那略帶不安的神色，」閉上眼，雙手在胸前合十，少女虔
誠的表情，彷彿身處最神聖的儀式。「遵循著你所教導的 要做真自我 現在也依舊閃著光輝吧」甜美的歌
聲，卻是死亡的催曲，玖蘭李土，覺得身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意，深刻入骨。「不斷交錯的風景 深吸一
口氣 抬頭看向天空的彼端，傳來你溫暖的聲音」努力抵抗著少女的歌聲，玖蘭李土的額上滴下幾滴冷汗
。
「即使遠隔天涯，閉上雙眼，你我心之距離從未曾遠離」這是一首，連歌詞都泛著絲絲甜蜜的歌曲，卻
是她和他的終結。
「all my love is for you（我的愛都給你），」睜開眼，少女看著對面，玖蘭李土因為痛苦而布滿了
冷汗，心中還是更痛。李土，現在我不能說愛你了，所以我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好嗎？「nothing left
to lose（沒有什麼好丟棄的）。」為什麼，這就是我們的結局。
「因為比起任何人都，深知愛的意義以及其帶來的力量。」我深知，你也深知，可惜我們卻走向了兩個
不同的極端。
「體會到力量，迷失愛情 墜入失衡世界的我」是你教會我什麼是愛了，可惜，我卻不能夠愛你了。
「給我鼓勵的你 在搖晃著的電車中淡淡的微笑勝過一切。」曾經，你的微笑，對我來說真的就是勝過
一切，你知道么，李土。
「即便是世界末日 我也會永遠相信你的微笑。」可惜，你卻再也不會對我露出我想要的笑容了。看著
嘴角泛出血絲的玖蘭李土。除了和他面對面的玖蘭李土，誰都沒有看到，少女微笑著的容顏上，一滴血紅
色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對不起，李土，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為，為什麼，哭，哭泣？」咬緊牙關，又是一口鮮血流出，玖蘭李土覺得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
這個曾經相伴甚久的女孩子。
「all my love is for you，nothing left to lose。」聽到對面男人的問號，玖蘭輕語覺得自己的心
停跳了一拍，歌聲戛然而止。
隨著歌聲停止，玖蘭李土暫時感覺不到痛楚。低垂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光芒。修長的手伸出，快速的穿
過少女的軀體。在握住少女心臟的那一刻，玖蘭李土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很痛，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
。
下一秒，看著軟軟倒在自己懷中的少女卻依舊還是溫柔的笑著，沒有怨也沒有恨，他忽然明白了。可是，太晚了。太晚了！他親手，穿過了，她的心房。
「姐姐！」玖蘭優姬就那樣的呆住了，愣在了原地。溫柔的血液濺落在她的臉上，她卻沒有去擦。姐姐
，她的姐姐，那個會在舞蹈節細心為她準備禮服的姐姐，那個會溫柔的對著她笑的姐姐，她還沒有跟她說過，她覺得有她當自己的姐姐，很幸福，很幸福呢。而她，就這樣，被人刺穿了心房，像是斷了翼的蝴蝶翩然落地。
「不！主人！」星煉失控的奔向少女倒落的地方，那樣鮮紅的血液，刺痛了她的眼。臉上濕漉漉的一片
，「不！」她有些力竭聲嘶的喊著，連滾帶爬著。
曾經是主人救了她，她是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女孩子。主人會給她唱好聽的歌，會給她溫暖的擁抱，還答應了帶她一起去旅行，永遠不會拋棄她的。但是她現在卻像是凋謝了的花朵，明明臉上的笑容還是一樣的溫度，她卻感覺，少女的身體正在慢慢的透明。
「輕語大人！」「輕語sama！」「不！」夜間部的眾人，感覺天都忽然暗下下來了。風凌厲的吹過，直直吹進每個人的心裡。
「大家都還不休息么？」
「就叫我輕語好啦，畢竟這裡可是有兩個玖蘭呢~」
「吶，這些血之珠可以重複使用。當做是，初次見面的福利吧。」
「小樞醬和阿星就拜託你們多多替我照顧啦~」
「我唱一首歌好啦，算是給我們這個美好的夜晚一個不算結尾的結尾吧。」
曾經和少女相處的點點滴滴，瞬間湧上心頭，淚水模糊了每個人的眼，為什麼這樣溫暖這樣美好的輕語
大人，卻到最後，連軀體都要消散，不留一絲痕迹。
「大家都不要難過呢，安靜的讓我把這首歌唱完吧。」少女的氣息漸漸微弱起來，「就，就當做，當做
給我們這個夜晚，一個，一個不算結局的，結局吧。」
「姐，姐姐？」玖蘭樞不敢置信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他血紅色的眸子越發的深沉，痛意就那樣的明
顯的布滿他俊美的容顏。
「小，小樞醬來，來了啊。」少女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微笑著沖少年緩緩的伸出顫抖的手，然後笑「姐姐連，手舉都不穩了呢。」
近乎蠻橫的撞開玖蘭李土，玖蘭樞抱住少女那已經漸漸變得有些透明的身軀。「姐姐，小樞醬來了。」握住少女的手，讓它撫上自己的容顏，玖蘭樞的眸子在顫抖，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姐姐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小樞醬。對，對不起呢。」臉上滑落一行淚，「不能，不能陪你走，走下去，了。」
「不，姐姐，我不會讓你走的。」搖著頭，抱緊少女的身軀，「不會的，姐姐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雙手在顫抖，玖蘭輕語覺得脖頸一陣涼意，小樞醬，哭了呢。「居，居然讓小樞醬，難，難過，姐，姐姐
真是該，該罰啊。」少女虛弱的笑著，努力想要伸手回抱住少年此刻看起來無比單薄的身軀，可是卻沒有
力氣，支撐她做完那一切，「答應，答應姐姐，放，放過李土吧。」
「不！」像只受傷的野獸，玖蘭樞吼著，「不會放過傷害姐姐的人的！」
「小，小樞醬。。。。聽。。聽話。」少女費力的說著，臉上早已布滿了冷汗，或許，更多的是她的淚珠，還
有他的。
「姐姐，來，喝我的血。」玖蘭樞在脖子動脈上狠狠的劃過，鮮血噴涌而出，「喝了，你就可以好起來
了。」
「不，沒用了。」少女搖搖頭，臉色越發的蒼白，伸出舌頭，捲走落在臉上的一滴血珠，然後宛然一笑「記住了，小，小樞醬，血。。的味道，下，下輩子，我一定會。。會找到你的。」
「不，不」玖蘭樞搖著頭，眼裡滿滿的受傷，「不要離開我。」
「你們看。」早園琉佳泣不成聲的哭倒在架院曉的胸膛，「輕語大人的，的腿，已經，開始。。。消散了。」
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每一個默默哭泣的人，都開始放聲大哭。似乎要流盡這輩子所有的眼淚。
「別，別哭。」少女想要開口安慰，卻吐出一口鮮血，星煉像發了瘋似的，開始拚命在空中捕捉那些粉末，可惜，它們太過細微，總是從她的指間溜走。「不要，不要散開。不要散去啊！」
「再，再吻我，。。。一回吧。樞。」玖蘭輕語覺得唇上濕濕的，因為上面，有她的血也有他的淚。
天台上的風，涼涼的，月光也是涼涼的，他唯一的溫暖，現在。。。卻也涼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