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嬋娟此豸
方家祖宅,
方正和柔兒安頓好一切後來到了祠堂,先是把一個個祖宗牌位仔細地擦拭一遍后,又里裡外外地把祠堂徹底打掃個乾淨。這才點起香燭跪對一眾列祖列宗行三跪九叩大禮。
對這些封建迷信活動,方正是拒絕的,但奈不住柔兒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中的譴責意味很是濃烈,似乎不按照她說的做,下一刻就會哭給方正看。
方正一臉無奈地舉起雙手投向,一板一眼按照柔兒教的動作對祖宗進行叩拜大禮。一系列流程下來,心裡別提多膩歪了。畢竟不是他真正的祖宗,換做誰不拜自己祖宗反而拜別人的心裡都會不忿。
安定下來后,方正再次回到了那個好吃懶做的性格,整天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便是尋到一處堪比以前那個破舊小院中石墩的存在——門口的石獅子。從此以後他就如同一隻盡職盡責的看門狗似的,吃過飯便爬上了石獅子背上,或坐或爬,有時甚至仰躺在上面呼呼大睡,充分地享受著春日的陽光。
一連幾天過去了。這一天,方正騎坐在石獅子上趴著發獃,忽然耳邊出來一個女子的嬌笑聲:「有騎馬的,有騎驢的,還從來沒聽說過騎獅子的。咯咯,弟弟你真是讓姐姐大開眼界啊。」
正處於失神狀態的方正想都沒想順口道:「你又不讓我騎。」
鳳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沒想到這個斯斯文文的小子竟然會說出如此下作的話,心裡暗罵的同時蓮步款移來到方正身邊,仰頭看著騎在石獅子上那個高出許多的人,咬牙伸出纖柔的玉手在他小腿處狠狠擰了一把。
「嘶……」
方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縮回腿正要破口大罵,猛然看到鳳姐滿面嗔怒地看著他,一個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從石獅子上仰面栽倒下來。
見得他如此狼狽模樣,鳳姐這才稍稍出了口氣,來到方正身邊扶起他,笑靨如花道:「喲,弟弟這是怎麼了?看到姐姐這麼欣喜啊?」
方正齜牙咧嘴一陣,掙脫鳳姐嬌柔的雙手,如避蛇蠍般離開老遠道:「鳳……姐,你怎麼來了?」那驚恐的表情無以復加,語氣更是帶著些許顫音。
鳳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恨地跺腳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啊?難道我是鬼不成?」
方正縮了縮脖子,並不是鳳姐長相有多恐怖,而是對她這個人的神秘很是畏懼。雖然整天頂著一張撲滿胭脂白的有些過分的臉,但從行為舉止可以看出她雖然人在青樓,但是對禮義廉恥很是在意,尤其是在方正偷看到她白皙的脖頸和手腕時,變現得格外警惕。再加上對方正造成不小心理陰影的一次不成功魅惑,充分能說明鳳姐這個人身份的神秘。
既然別人不願意坦誠以待,那就盡量離她遠一些。古語有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然鳳姐不是一面隨時都會倒塌的危險,不過在方正看來,她的隱瞞卻代表著麻煩,無窮無盡的麻煩。
對於麻煩,方正的選擇是敬而遠之,有多遠躲多遠!我不去招惹你,你也別來惹我。所以才造成了看到鳳姐就如同見鬼一般的表情。
「呵呵,」方正勉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鳳姐您說哪裡話,如此國色天香的美人怎麼會是鬼呢?小弟這不是一看到您就驚為天人。我對您的思念可謂是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俗話說我住長江頭,你住長江尾,我洗一個澡,你喝一口水……」
「呸!」鳳姐白的有些嚇人的臉上忽然泛起嫣紅,捂住猩紅的小嘴咯咯笑個不停,臉上的粉撲簌簌地往下掉。看得方正臉上一片慘然,喃喃道:「鳳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鳳姐微微斜了他一眼,眉目之間的風情萬種讓方正一時間都有些吃不消了。連忙別過頭去咕噥道:「寒江孤影,江湖廢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說人話!」鳳姐嬌聲叱道。對方正的油嘴滑舌可謂是深有體會,見他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於是連忙出言制止。
「額……其實我想說的是,鳳姐你有什麼事情差人來吩咐一聲便是,何必勞駕親自跑一趟呢?」
鳳姐狠狠地剜了眼方正道:「還不是因為你,不然你以為我整天這麼閑到處跑啊?」
「因為我?」方正訝然。
「還記得咱們商量的合作嗎?這都多久過去了?老娘可是一壇酒都沒見到,枉我在客人面前吹噓烈酒多好多美味,現在倒好,那些個給了定錢的客人都在樓里堵著老娘要酒。你居然還有閑心在這裡曬太陽?」鳳姐越說越氣,又上前狠狠地擰了方正手臂好幾把,直疼得他連連求饒這才作罷。
方正捂著手臂嘶嘶做聲:「哎喲,鳳姐你可饒了我吧,不是小弟不想給你送啊,只是前幾日世子殿下一把火把我家房子連同釀好的烈酒全都燒沒了。」
「哦?前幾日我倒是聽說世子又闖禍了,沒想到居然是燒了你家房子。」鳳姐點頭道:「不過你倆的恩怨歸你倆,咱們的合作可不能不作數,不然那麼多人堵著,老娘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方正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已經給幾個合伙人飛劍傳書了,讓他們速度過來重新準備釀酒的設備。」
「什麼?釀酒的工具也被燒了?」鳳姐驚訝道。
「對啊,不然這幾天早就釀出好酒給你送過去了。」
「哼,這個趙順仗著有福王撐腰就無法無天了嗎?竟然敢壞我的生意……」鳳姐臉色冰冷道:「我還就不信了,在大秦國他福王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方正心裡一動,鳳姐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出手教訓福王父子咯?可人家是王爺,她有這大能力么?
鳳姐扭過臉看著方正,見他滿面狐疑之色便知失言了,連忙換上一副媚笑道:「弟弟你可別騙我,是不是家裡藏著美酒不想給姐姐,要坐地起價啊?」
方正怔了怔,實在想不通這女人是什麼做的,前一刻還滿面寒霜,下一刻又嫵媚妖嬈,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都快啊!
鳳姐嬌笑道:「咯咯,姐姐我都來這麼久了,也不見弟弟你招呼姐姐進去坐坐,怎麼?難道真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說著也不等方正招呼便自顧自地扭動著柔軟無骨的腰肢朝著院子里走去。
方正一雙眼睛看著妖嬈的背影一陣熱血上涌,眼睜睜地看著鳳姐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兩眼獃獃地注視著挺翹的渾圓在長裙的掩映下若隱若現,隨著蓮步擺動,纖細不堪一握的腰肢如水蛇般扭來扭去……
「少爺?這位是?」柔兒的聲音把方正驚醒,連忙擦了擦口水走上去悄聲道:「這女人是個妖精,千萬別跟她玩。」
柔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仍舊問道:「她是誰啊?」
「她……」方正猶豫了,要不要告訴她鳳姐的身份,可一旦說出來,柔兒勢必就會知道他去胭脂樓的事情,萬一生氣了該怎麼辦?要知道哄女孩子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就在他猶豫的檔口,鳳姐已經在院子里轉了一圈了,走回方正身邊讚賞道:「弟弟這座新院子不錯,嗯,就是大了些。就你們小兩口住不覺得有些冷清嗎?」
柔兒聽到小兩口,臉上頓時如同火燒般滾燙,連忙害羞的低下頭蚊訥道:「奴婢.……只是個丫鬟。」
「哈?」鳳姐眼中露出好奇神色,上前圍著柔兒上下打量,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道:「丫鬟么……嗯?」看那眼神幾乎要看進柔兒的內心,把她看個通透。
方正見鳳姐如此,怕柔兒尷尬,於是轉移話題道:「鳳姐,我已經讓胖子去通知蘇二娃了,最近兩天便能重新開始釀酒了,相信過不了幾日就會有美酒送到過去……」
鳳姐古怪地看了方正一眼,揶揄道:「還說是丫鬟,我看是通房丫鬟還差不多吧?咯咯……」
方正臉現尷尬之色,訕訕笑道:「那啥,鳳姐你放心好了,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要不您先回去靜候佳音?」
「弟弟這是什麼意思?」鳳姐好笑地看著他:「姐姐這才進來一會你就要攆我走了?難不成我就這麼不受歡迎?」
方正心裡暗道:豈止是不受歡迎,我躲都來不及,更何況現在柔兒也在,如果讓她和鳳姐多接觸幾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保不住好好一個姑娘就徹底毀了。
鳳姐苦楚一笑:「呵呵,罷了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便回去了。」臉上落寞的神色一覽無餘。
方正張了張嘴,一瞬間心裡浮現一絲不忍,但始終沒有開口說出來,只是目視鳳姐一步步出了院子,直至漸行漸遠。
「弟弟,難道是你那方面不行?不然這位妹妹為何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咯咯。」
鳳姐走了,身後幽幽留下一句話,伴隨著空氣中還帶著她身上甜香的胭脂味。
方正胸口猛然一窒,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半晌才指著鳳姐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你這個.……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