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怪老頭與小蘿莉
不朽堡壘，一個偏僻的角落當中。
葉澤正趴伏在更加陰暗的角落裏，伺機而動。
過了大半夜，他終於等來了自己的目標。
有幾道鬼祟的身影出現，站在那個角落當中，四處警惕一番後一道隱藏的門扉終於打開。
趁著門沒關，葉澤也急忙跟了進去。
他已經觀察這裏很久了，清楚的知道這是黑色玫瑰的一處窩點。
隻要能將其端掉，定然會得到大量信息。
為了在短時間內掌握足夠的證據，葉澤已經不惜打草驚蛇。
端掉這處窩點對葉澤沒有太大的難處，今天也成功收獲了一些證據。
隻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和之前一樣，這些證據都沒有決定性的成果，沒有與皇帝達克威爾有關的信息。
即將破曉的時候，葉澤走出了黑色玫瑰的窩點，看了一眼時間便打算出城。
必須趕在開工的時候回到劇組。
這些天葉澤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白天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劇組，盯著他們拍攝工作，然後晚上再回不朽堡壘搜集證據。
這麽一來一去一折騰，他每天最多隻能休息兩三個小時。
要不是能利用高速冥想來恢複一些體力，身體早就撐不住了。
葉澤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這部新的電影對他來說，是最至關重要的，絕對不容許有絲毫差錯。
如果不是親自去盯著，他始終放不下心。
當然另一邊，搜集黑色玫瑰的證據也同樣重要，而且也必須親力親為，畢竟這邊的難度係數可是更高的，如果讓其他人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再說他身邊又沒什麽幫手。
德萊文是電影主演之一，必須每天都待在劇組，這是鐵則。
至於卡特琳娜，她在假斯維因死亡那天就在案發現場，雖然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不是她幹的，但也遭到了懷疑。
此刻正在被嚴加看管當中，自然也是分身乏術。
而斯維因……
說實話，葉澤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自從事發之後，他也不敢隨便去找卡特琳娜，生怕給對方和自己惹上麻煩，連帶著也不會知道，她那天到底把斯維因給運到了哪裏。
不過最近，葉澤倒是並沒有收到斯維因死而複生的消息，所以默認斯維因目前應該是安全的。
天漸漸地有了微亮的趨勢。
葉澤就如同往常一樣，很輕易地便翻過了不朽堡壘高聳的城牆，然後朝著劇組全力奔馳。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要去的地方倒是與往常並不相同。
為了新電影的拍攝質量，葉澤和劇組成員們，費盡心思地找到了一處新的拍攝地點。
那裏是個古城，甚至還有一座古老宮殿的舊址。
葉澤當時看到的時候，就對那個地方十分滿意，於是當天讓劇組的人先行搬家去了。
而現在，他也算是第二次前往新的拍攝場地。
……
走到半途，葉澤還沒到地方，目光卻是被另一群人給吸引了過去。
那似乎是一群土匪，人數有大約二三十人。
他們正在從葉澤的對麵走來，有幾人身上帶著傷，似乎是被攻擊了。
他們很快也發現了葉澤，於是二話不說衝了上來，妄圖在他身上打一打秋風。
結果當然是被教做人。
將這群禍害清理幹淨，葉澤重新朝著劇組的方向走去。
眼看著終於到了地方，卻發現劇組周圍竟然一片狼藉，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
遠方隱約間有聲音傳來，不過被葉澤給忽略了。
因為他看到劇組的人，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到來，立刻包圍了過來。
他們此刻各個麵色難看。
看著這篇場景，葉澤心中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麽事，卻還是板著個臉。
“怎麽這麽亂，是不是遇到土匪了？”
“是啊，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這也不是你們到現在還沒開工的理由！天都亮了好久了！”
劇組的人們麵麵相覷，急忙道：“不是啊導演，你搞錯了。”
葉澤微微一怔，“什麽搞錯了，你們難道不是因為被土匪襲擊，所以在這耍賴不想幹活嗎？”
“天呐，導演你到底把我們想象成什麽人了！”
“唔，無時不刻想偷懶的人？”
“雖然您說得對，但這次還真就不是！”
“……”
劇組成員繼續道：“導演啊，咱們這戲是真的沒法拍了！”
葉澤眉頭緊鎖，“這是怎麽了？不是被襲擊的事，難道是演員的問題，還是場景搭建的問題？”
“都不是。”
人們紛紛搖頭，然後指了指葉澤麵前的空氣，“是環境的問題。”
葉澤麵露古怪，“怎麽可能？這環境還不夠好嗎？簡直堪稱完美！”
“這麽好的場景上哪裏去找？短時間內，再也找不到沒有比這更適合拍戲的場所了！”
劇組成員麵露焦急，繼續搖著頭，連德萊文也湊了上來。
“唉葉澤，這環境是夠完美了，除了附近經常有土匪出沒，我們的人也都能輕鬆應付。”
“但是現在有個因素，嚴重阻攔了我們的工作進度！”
“你聽！”
德萊文指了指一個方向，葉澤仔細一聽，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開始的那個奇怪的聲音，現在靜下心來一聽就變得更加清晰了。
葉澤問道：“好吵，這是什麽聲音？”
德萊文翻了個白眼，“我上哪知道去，他娘的吵死了！根本無法專心幹活！”
葉澤又聽了一會兒，確實感覺更加吵人了。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
你如果沒在意過，其實就覺得沒什麽，但是隻要一察覺到了，就會感覺加倍的難受。
就連聲音，也會不由自主地被自己的內心放大。
一見葉澤察覺到了異常，劇組成員們也紛紛迫不及待地訴起苦來。
“這破聲音完全破壞了收音，剛要做點什麽就是一片叮叮當當的，根本錄不了！”
“是啊，這聲音從早上開始就壓根沒停過，人心都給聽亂了。”
“不光這樣呢，你看附近這濃煙滾滾的，都是從那邊飄過來的，特效師門施展魔法的時候非常受影響！”
“我認得這個聲音。”有一名士兵說道：“這應該是打鐵聲。”
打鐵？
葉澤摸了摸下巴，這附近難不成還有個鐵匠鋪？
他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樣，你們先暫時在這拍著，克服一下，盡量不要拖慢拍攝進度。”
“至於那個所謂的鐵匠鋪，我就去親自去看一眼情況，交涉一下讓他們把聲音弄小一點。”
“好的導演！”
“導演威武霸氣！”
……
葉澤沒有直接去鐵匠鋪的方向，反而先從劇組中拿來了一籃子水果，轉頭就走進了這附近的村子之中。
憑著知己知彼的態度，他現在想要知道，那個鐵匠鋪裏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了解一番之後，再對症下藥，決定該如何與對方進行溝通。
進入了村子，葉澤立刻注意到了這裏的情況，光是經過就能感受到這股窮困的氣氛。
而他手中的水果，立刻就受到了大量村民們的關注。
雖然葉澤衣著古怪還蒙著個臉，但村民們並沒有去在意，立刻就圍上前來。
諾克薩斯土地貧瘠，根本種不出來東西，而在眼下這個困難的時期，無論是水果還是蔬菜都是無法輕易見到的。
村民們正盯著葉澤手中的果籃子，跟一頭頭餓狼似的眼泛綠光。
葉澤也是十分好心，將手中的水果一一分發下去，順便也進行了一番調查與研究。
這些村民們看水果的麵子上，也是親切的給他提供了線索。
聽說就是那村東頭的郊外，遠離村落的地方住著一戶人家，應該就是葉澤所說的那個鐵匠。
葉澤一琢磨，那個方向確實離劇組很近，八成就是那戶人家沒跑了。
村民們繼續透露，那戶人家是一年前才搬過來的，住著一老一少。
老頭就是那個鐵匠，名為奧古斯，他還帶著個名叫羅莎的九歲孫女同住。
爺倆相依為命也算可憐。
不過村民還好心地跟葉澤提醒了一下，那個叫奧古斯老頭脾氣非常不好，特別不喜歡別人去打擾他。
而且異常討厭外麵的人，隻要是從外界來的，他根本就連理都不會理。
葉澤將這些情況盡數了然於心。
認為這個所謂的奧古斯鐵匠，應該就是個熱衷於打造武器的怪老頭而已，在他看來那些鐵匠的性格也大多如此。
隻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這裏的村民們生活已經得非常困難，一個個餓得麵黃肌瘦，看見個水果都能眼冒綠光。
都窮成這樣了，那個鐵匠居然還能堅持不懈的去打鐵。
哪來的力氣？
哪來的礦？
或許這就是諾克薩斯的傳統，所謂的永不停歇的鍛造爐精神。
……
照著村民們所指的道路，葉澤先是回到劇組又拿了個新的果籃，然後提著水果走了過去。
在他的觀察之下，發現這裏水果好像是某種硬通貨，可以瞬間俘獲人心。
如果僅憑一個果籃就能解決問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距離那個地方越近，鐵器敲打的聲音也就越發的清脆，葉澤耳朵都快要震聾了，也不知道這爺倆是怎麽忍受這個聲音的。
繼續靠近，葉澤已經看到了房屋的輪廓。
隻是滾滾濃煙擴散開來，逼得他隻能從側方繞行，心說打個鐵而已，怎麽還能搞出這麽多煙出來？
等到了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鐵匠奧古斯本人。
那是一個頭發半黑半白的老頭，身材消瘦挺拔模樣很是精神。
可看樣子似乎沒什麽力氣，每次掄動那把錘子的模樣，都跟要了他半條老命似的。
即便如此，他也仍舊按照自己的節奏，一次一次的砸向了身前鐵塊。
鐵匠奧古斯還帶著個眼鏡，外表看上去倒是略顯斯文，與其說他是個鐵匠，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位老學究。
葉澤回想起了村民們的話。
這家夥是個很不好說話，而且極度排外的老頭，不過看樣貌倒是不像，更像是個會講道理的人。
於是葉澤信心滿滿地提著手中的果籃，朝著那位鐵匠走了過去。
“您好。”
“當當當當當……”
“請問，您就是奧古斯師傅吧？”
“當當當當當……”
“我是剛來到這附近的人，不知能不能和您溝通一下，這聲音的問題。”
“當當當當當……”
“您別看我帶著麵具，我並不是什麽可疑的人，能回個話嗎？”
“當！當！當！當！當！”
葉澤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所謂人世間最遠的距離，或許莫過於此。
自己明明就在對方身邊，對方卻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說話，甚至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自己仿佛是個空氣。
他已經明白了，眼前這家夥已經遠遠超出怪老頭的範圍。
這就是個怪胎！
正常人起碼還得回個話吧？
哪怕是因為不爽而罵人呢？
但是奧古斯完全沒有。
無論葉澤怎麽說話他都不去理會，就像是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裏麵，一直專注於幹自己的事情，默默地打造著自己的武器。
葉澤一開始還懷疑，這家夥會不會就是個聾子，因為打鐵聲音這麽大，所以把自己耳朵都給打聾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
就在剛剛，奧古斯身後有東西落地他就正好聽到了，然後停下了手中的活，去將東西撿了起來。
他就是單純的不想理會葉澤。
這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葉澤，也不免感到一絲手足無措。
於是他開始著眼於鐵匠鋪的陳設，試圖從中找到突破口。
能看得出鐵匠的生活同樣窘迫，與村民別無二致。
這家夥打造的武器就擺在身邊，但是一看全部都是破破爛爛的，頂多稱得上勉強能用。
這麽一想葉澤便開始疑惑，這家夥這麽多的鐵礦又是從哪來的？
諾克薩斯帝國根本不可能，為這種爛手藝的鐵匠提供足夠的鐵礦。
略微思索一會兒，葉澤還是不願意放棄。
於是繼續朝著奧古斯進行語言攻擊。
“我是來進行交涉的！”
“請您能否聽我一言，不是非得叫您停手，隻求您盡量控製一下這個音量！”
“知道嗎！您擾民了！”
葉澤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袍子。
回頭一看，一隻小可愛忽然出現！
那是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蘿莉，應該就是村民們口中的孫女羅莎。
她穿著一條藍色長裙，看著已經有點舊了，但是被洗的非常幹淨整潔。
與奧古斯不同的是，小蘿莉羅莎有著一頭漂亮的微卷金發，白皙的皮膚如同精致的陶瓷。
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抿著，她正在用那雙湛藍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澤。
不知為什麽，葉澤感覺這小丫頭有點憨憨的，又帶著點蠢萌。
不過一想到奧古斯那古怪的家夥，對這個可愛的小蘿莉，葉澤也是本能的生出一絲警惕。
他這次沒有先急著說話，而是反手就從果籃裏麵掏出了一顆蘋果，然後緩緩地遞到了她的麵前。
羅莎現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手也順勢從葉澤的鬥篷上放下下來。
然後稍微猶豫了一下，朝著奧古斯的方向張望了一番，最後才將小手伸到了葉澤的跟前。
葉澤毫不猶豫地將蘋果放到了她的手心。
“謝謝。”
羅莎的嗓音軟軟糯糯的，還衝著葉澤鞠了個躬，起身之後衝著葉澤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這一刻，葉澤感覺世界都融化了。
同時心中也感到一絲悲憤。
為什麽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要和那樣一個怪老頭住在一起？
她這般稚嫩幼小的心靈，會不會受到怪老頭的打擊！
就在這時，葉澤忽然感覺打鐵的聲音停下來了，緊接著聽到了一道略顯儒雅的聲音。
“羅莎，外麵的東西要洗過之後再吃。”
羅莎乖巧的衝著奧古斯點了點頭，然後便跑到一旁洗蘋果去了。
這一刻，葉澤生出一種心肌梗塞的感覺。
好在他早就練出了強大的承受能力，於是立刻衝過去和他說起了話。
然而奧古斯隻是和羅莎說過那句話後，便繼續打起了鐵。
連看都沒看葉澤一眼，繼續把他當做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