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薄暮的最深處
葉澤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墜入了一片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近乎永恒不斷的保持著下墜。
這裏仿佛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漸漸地葉澤竟然還感到了一絲詭異的溫暖與寧靜。
無端的平靜是危險的前兆，葉澤強迫自己打起了精神。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下墜感停了下來。
腳下沒有可以踩踏的地方，不過能懸浮於空中，這種感覺令葉澤感到新奇。
可惜現在不是體會新奇的時候，必須從這個狀態逃出去才行。
可要怎麽做，進入冥想嗎？
這個方法行不通，葉澤發現從剛剛開始他就已經無法進入冥想，而且與精神領域的連接也徹底斷開。
同時察覺到自己無法使用一絲一毫的力量，甚至連身體都感知不到，像是一具漂浮不定的孤魂。
唯一可以值得慶幸的是，他能更加清晰的感知到體內的另一個靈魂，而且可以隨意切換，比使用分魂術時更加簡便。
置身於這片永夜之中，讓葉澤感到了些許不安。
在他感到茫然無措的時候，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竟能看到極其遙遠的彼岸閃爍著微不可查的光芒。
他本能的循著光亮飄了過去。
光芒隨著他的移動漸漸變大了，而且能更加清晰的看到那是兩點幽藍，像是兩點燭火正在微微顫動。
待葉澤想更加靠近的時候，忽然一陣熟悉的冰冷包圍了他。
與之前剛剛看到黑匣時相似，隻是這份冰冷遠比那時候的要強烈百倍，他明顯感覺到自己靈魂快要僵住了。
很快葉澤就明白過來，原來這並不是所謂的冰冷，而是發自靈魂深處最為純粹的恐懼感。
他親眼看到了那兩團幽藍飄飛過來，唯一的光亮照出了此世間最為黑暗的結合體。
一尊來自遠古的邪惡，薄暮領域的主宰——魔騰。
這是一團有生命的黑影，外形有點像人類，軀幹下麵的身體像刀鋒的尖端一樣漸漸變成一條線。
它的身體在搖曳，那兩團幽藍正是它的眼睛，迎著葉澤的目光穿透了他的靈魂。
葉澤想大喊，可是發現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同樣全身動彈不得。
他很急切，不過在發現自己還能成功切換靈魂後，便迅速鎮定了下來。
既然能夠切換靈魂，那起碼多年來的布置應該還能效果。
本來鍛煉好的靈魂分身就是為了這些怪物們準備的，至於如今能發揮出幾成效果，就要聽天由命了。
魔騰靠近了葉澤，它仔細打量了葉澤一番，忽然露出了一絲恐怖的笑容。
葉澤看到這個怪物的上下頜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了扭曲的長牙。
“你—是—什—麽？”它的嗓音粗啞，“你—從—哪—來？”
葉澤沉默不語。
許久沒有反應，魔騰好像對他失去了興趣，突然貼進並懸浮在他頭頂。
午夜的漆黑從它的形體中滴落下來，如黑血融入空氣，又如墨汁消散於大海。
怪物拉長了雙臂，末端扭轉變平，構成了一對寬厚的、惡毒的刀刃，沿著他的爪子向前彎曲。
葉澤現在如果擁有肉身，那他的臉色一定十分慘白，他的目光無法躲開這噩夢般的怪物，而它則彎下身來，恐怖的容貌與他的臉齊平。
它對葉澤輕輕吐出了幾個字，然後就將雙刃深深刺入葉澤的靈魂深處。
輕柔的聲音，仿佛是溺亡的人沉入深淵時的遺言。
“無—所—謂，外—來—者。”
刀刃即將刺入之前，葉澤能體會到自己的靈魂在瘋狂戰栗，不過這份恐懼也隻存在了一瞬，隨後到來的傷害並不會共享到原本的靈魂上。
葉澤切換了靈魂。
刀刃是夢魘的一部分，在刺入之前它的表情還略微享受，渴望著即將到來的美味佳肴。
但下一個瞬間，一聲淒厲的嘶吼響徹整個薄暮。
“呃啊！！！！”
利刃在接觸到葉澤靈魂分身的瞬間，竟然開始自動消融瓦解，漸漸滴落成了一大灘黑水。
魔騰的身體也一樣，像是一團正在融化的瀝青。
葉澤的靈魂分身也隨之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猶如一團烈陽炸開點亮了整個薄暮。
多少年了，魔騰很久沒有體會過受傷的感覺。
沒想到這次不光受了傷，甚至就連這幅臨時的身軀也無法繼續保持原樣。
在徹底消融之前，魔騰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會—找—到—你，殺—死—你！”
隨後它身影漸漸消散在了黑暗中。
……
葉澤猛地睜開了雙眼大口喘著粗氣，全身都被汗液浸透了。
抬頭看到了升起的皎月和戒關心的目光後，才微微放心。
看來自己終於是活著回來了。
葉澤知道自己這次完全算是撿了一條命，也忍不住慶幸與後怕起來。
幸好，剛剛那個不是真正的魔騰，隻是潛藏在無數影之淚中的一部分魔騰意誌。
但哪怕是麵對這樣的魔騰，葉澤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儲備了多年的靈魂分身直接碎裂了。
“過了多久？”葉澤問。
“天馬上就要亮了。”戒立刻回答，言語之中也充滿了疑問，“怎麽會這麽久，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澤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件事告訴戒。
告訴他自己去了一趟暗影的最深處，順便和那裏的老大打了一架？
戒見他不說話，這才察覺到葉澤身上竟然沒有多出其他的魔法氣息。
恍然大悟，“你失敗了？”
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低落，沒有這股力量你也可以變強。”
葉澤也是一愣，仔細觀察才發現，自己的體內還真就沒有任何暗影魔法的痕跡。
隨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特麽的瞎忙活了一晚上，不光把靈魂分身給炸了，最後還沒得到暗影魔法。
虧炸了，裂開了！
他不死心，開始嚐試性的進入冥想，他想把碎裂的靈魂碎片重新召回，看能不能修複一下再用。
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被他給召回了一小部分的靈魂碎片。
不過仔細一看，發現這些靈魂碎片上麵還掛上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邊緣上沾染了一層黏黏的漆黑墨點。
靈魂合一後，葉澤忽然感覺自己和影之淚之間，似乎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緊接著一段特殊的魔法記憶竄入大腦，意識之中還多出了一道小小的黑色幻影。
他瞬間明白了這些是什麽。
魔騰的本源力量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