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轉折
在南高麗上映的《北高麗戰爭》是不同於北美上映的版本，這個版本裏麵南高麗的電影人表現和用力更多一些。
作為這部片子的副導演的薑導演，算是南高麗電影崛起的奠基人。他的作品《太極旗飄揚》可以說無論是從技術、技巧還是深度，都把南高麗的電影人帶上了一條正確的發展道路上來，這一次的《北高麗戰爭》更是在《太極旗飄揚》的水平上更上一層樓。
薑導演在《太極旗飄揚》中所要表現的民族情感和意誌，這一次在《北高麗戰爭》中獲得了更有深度的表達，有了更大背景，更廣闊的視野，曆史的和世界性質的屈辱、不甘和悲愴。
說實話，在南高麗人的目光中，北方大國凶惡如猛獸，自由之光之國粗魯而且毫無顧忌，雙方是同一級別角力的猛獸，南北高麗都是仆從獵犬而已，猛獸並不把獵犬當人看，所以南高麗人不得不用勇猛和犧牲證明自己的價值，這價值也就略與狗同。
這種小國的悲憤是隱藏在骨子裏麵的，但是細細品味就能夠讀出來，也正符合南高麗人自古以來的自卑和自負，他們實際上越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於是感受到自己小國的局限，分裂的痛苦，就越是與電影所表現的思想和感情產生共鳴。
這就好像成年人回顧自己年少時候的辛苦生活一樣，即使他已經發達了，對於曾經的苦難也不會是一笑置之，更不要說即便是發達以後，在世界上的地位一如既往：那些苦難都對自己當前的生活有影響，更不要說民族分裂的痛苦始終銘刻在心——這就是身處地緣政治邊緣處小國的無奈。
所以《北高麗戰爭》在南高麗的上映，收獲了比《太極旗飄揚》還要多的觀看人潮，或者說它順利地繼承了《太極旗票房》開拓的市場：每一場觀影都能夠收獲觀眾的眼淚，這種民族的記憶實在是難以磨滅。現實和電影中的曆史息息相通，共同的經曆激發共同的想象，民族本身就是想象的共同體。
《北高麗戰爭》的兩個版本分別在北美和南高麗迅速地累計票房，相比較而言，其他地方——譬如11區和歐洲，這部電影的影響力就弱得多，哪怕大家對於揭美利堅傷疤的片子也同樣深感興趣。將兩部電影的全球票房累積在一起，第一周就達到了5400萬美元，是已經預訂了按照正常發展絕對不會賠本的軌道，更不要說還在輿論界燃起了討論的熱潮。
斯科特?林恩導演又一次出現在了輿論風暴的風口，出自普通人的不滿的評論是他把神州人拍得實在是太“凶殘”了，但是美利堅人可以自傲地認為：對手的強大也襯托出了我的強大，歌頌對手並不貶低自己。但是南高麗人的玻璃心就比較難照顧一些，所以他們徒然地以淚表示抗議。
威尼斯的光芒加成讓歐洲和其他地方的人對於該片燃起了初始的好奇心，然後美利堅和南高麗的示範又讓更多有好奇心的人走進了影院，帶著看笑話的心理——最終有心的歐洲從這部片子中收獲了他們需要的東西——神州確實是個威脅。
日後當J20試飛，遼寧艦入海的時候，宣揚神州威脅論的有心人依然會把這部電影拿出來說事，舉例子，因為他們貧瘠的思想中電影勝過了曆史，宣傳勝過了事實。
斯科特?林恩導演宣稱自己曾經到神州去取材，廣泛地和參加過北高麗戰爭的神州士兵進行過交流，因此在刻畫神州士兵上，他自覺得非常貼近現實——這部分甚至是神州方麵派出專業人士協助他進行拍攝的。所以這部片子對他來說，是極為了不起的值得吹噓的經曆。
……
“肯尼，你知道嗎？我在神州，見過，並且親身接觸過那些當年參加過北高麗戰爭的神州老戰士。”在一檔訪談節目中，前來做宣傳的斯科特?林恩和主持人肯尼說道，“這其中既有普通的退休士兵，也有退役的將軍，就我的感覺，他們都是一群認真的人。他們對於自己所經曆的這場戰爭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們像記憶自己的戀人一樣記得美利堅方麵在戰場上的所有表現。”
“他們沒有當場毆打你嗎？”肯尼故意搞笑地說道，“在得知你要把他們拍成敵人之後。”
“你錯了，肯尼，我不是把他們拍成敵人，我是記載這段曆史。在拍攝電影的時候，我完全是一個旁觀者，雖然我覺得我不能做到完全的客觀，但是我覺得我非常接近。”
“我覺得我們美利堅人有時候太過於傲慢了，我們帶著二戰的勝利而來，趾高氣昂，然後在北高麗挨了一記悶棍，60、70年代在交趾又挨了一記，但是我們對於我們的敵人一無所知，神州是一個有著幾千年曆史的國家，他們非常複雜。我們的普通民眾一直被籠罩在對於神州種種偏見的宣傳中。我們國家隻有最精英的一部分人才對神州有了解，但是諸如基辛格、克林頓他們不會告訴你他們是怎麽理解神州這個國家和它的人民的。”
“但是他們采取了成功的外交策略不是嗎？”
“好吧，我們姑且這樣承認，但是他們對人民所講的東西也僅僅是表麵的，他們會告訴你們他們這樣做的內部邏輯是什麽嗎？不會！肯尼，你必須親身接觸神州這個國家，接觸這裏的人。”斯科特?林恩先生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那裏工作了兩年，雖然接觸麵還比較狹窄，但是我認為神州人是非常務實和實際的，他們在心態上甚至和美利堅人沒什麽區別。”
“拋開後麵那句不算，前麵聽起來像是市儈，你是說他們非常精明？這也和我們一樣嗎？”
“和華爾街的貪婪當然還有距離。嗬嗬，他們非常精明，像是信譽良好的生意人，同時富有行動力。當我來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和我合作的除了神州人之外，還有南高麗人和11區人，我認為協調這樣一個複雜的團隊將會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但是東亞人就是這樣有效率，我用拍一部電影的時間拍了三部電影。”
“哇哦，這可是太了不起了，所以他們付給了你三倍的工資？”
“這比較可惜，我的老板隻慷慨地付給了我兩倍的工錢。”斯科特?林恩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這是一次難忘的經曆，肯尼，我的意思是，我不僅僅拍了一部好片子，我從中收獲了更多的東西，我們的顧問是正兒八經的軍事專家，甚至有那場戰爭的親曆者，我覺得自己在曆史上留了一筆，絕不局限於電影史。”
“這聽起來簡直……難以置信。”肯尼表情誇張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將青史留名對嗎？”
“是的，在此之前我已經在電影史上留名了，但是這一次我感覺我會得到更高的評價，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基辛格博士，他的那一次使命的出訪，我不能說改變了他的一生，但是我們看到他的後半生和那一次出訪緊密地聯係了起來，在曆史上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以你想說你就是好萊塢的基辛格？”
“不，我的意思是，我從這部電影中獲益良多，我不敢預言說我以後會像基辛格博士一樣靠對神州的了解和關係吃飯，但是……”他給了一個含蓄的眼神，“我會因此出現在時代周刊上，你懂的。”
“時代周刊已經向你發出采訪申請了，我知道的。”肯尼哈哈一笑，“但是據說你的這部電影並沒有在神州上映。”
“是的，”斯科特?林恩聳了聳肩膀，“我聽說了，他們的電影審核部門覺得上映這部電影美利堅會感覺不高興。”
“哦？Why？”肯尼誇張地問道，“為什麽他們會這樣認為？我們並沒有覺得被冒犯了不是嗎？況且我們都上映的。”
“這是一個好問題，肯尼。”斯科特?林恩博士搖了搖手指，“就像我們剛才說的那樣，神州人顯然過於精明、過於務實了。我想也需要布什總統打電話給他們的國家主席說我並不介意你們上映這部電影，他們大概才會上映這部電影。”
“哈哈哈……”
……
胡海希看到斯科特?林恩導演在脫口秀上的表演的時候，目瞪口呆，等他看完了整場脫口秀之後，感覺後背一涼。
胡海希嚇得立馬給梅菲斯打電話，“這家夥在脫口秀上這樣說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能出什麽問題？他又沒有違背四項基本原則。”梅菲斯的口氣非常輕鬆，“你是不是自我審查的太厲害了？就算是你們國家的官僚非常地官僚，他不至於拿一個不相幹的外國電視節目來找你的麻煩。”
“官僚們當然不會這麽無聊，但是競爭對手會憋著勁找你的麻煩。”胡海希緊張的說道，“你推薦我看這段視頻難道不是要提醒我注意嗎？”
“所以實際上你還是在擔心官僚不是嗎？”
“當然。”胡海希反問道，“你認為我可以不用擔心嗎？”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梅菲斯在電話那頭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的本意是想提醒你，斯科特?林恩導演也許還想繼續和你合作。”
“是嗎？我還以為他想重返好萊塢，去拍攝好萊塢大片。”
“現在你不就在好萊塢嗎？”
“你不提醒我我還真的忘了自己是一家好萊塢電影公司的老板！”胡海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過短時間內我還不想拍攝什麽好萊塢大片呢！你想要讓我推薦他去拍攝007係列嗎？《霍比特人》係列是彼得?傑克遜的禁臠，不然的話，為什麽要談那麽久？”
“我記得你們和派拉蒙合作的鋼鐵俠已經拍好了，明年五月份上映不是嗎？你對於這部電影沒有信心？”
“怎麽可能？”
“所以米高梅實際上已經擺脫掉了自己險惡的處境，”梅菲斯循循善誘地說道，“所以你應該繼續投資拍攝類似的大片不是嗎？”
“超級英雄？可惜我沒有版權。”胡海希認真想了想這個提議，“你有什麽目的嗎？”
“我隻不過是惦記著某人的股票和抵押的貸款而已，”梅菲斯說道，“我希望在未來的艱難的時光裏你能夠做出更多更大的成績而已，這純粹是出於對老朋友的關心，趁著現在你應該多折騰折騰！多上幾個計劃，到時候自然有廉價的資金。”
“我接受你的關心，我也會考慮你的提議的。”胡海希回答道，然後又壓低了聲音，“你確定他的這個脫口秀不會產生負麵的影響嗎？”
“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梅菲斯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現在即便不是一隻巨鱷，也至少是一隻難對付的猛獸了，況且以你的身份，官僚們會顧及影響的，充作視而不見是最好的做法。況且布什總統又不會真的打電話，你怕什麽？”
“這樣的話，還不如打電話呢！”
……
胡海希所擔心的影響最終還是出現了，隻不過似乎是好的方麵，李佳打來了電話，“我們的發行被許可了。”
“什麽發行？”
“《北高麗戰爭》的發行，”李佳興奮地說道，“因為軍方的堅持，所以雖然不能公映，但是其他發行的限製被取消了，也就是說可以發行DVD以及在網上播映。”
“哦……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胡海希可高興不起來，“你說DVD嗎？”
“別不高興了，在軍隊內發行DVD可是一門大生意。”
“是啊，但是一想到我投資的數額，再聯想一下DVD盜版的難度，我似乎沒有多少收益。”
“嗬，你居然想這個。”李佳有些不高興地說道，“要知道，如果能夠讓那些領導看到自己的片子，即便是虧錢，願意做的人也大把的是，再說了，你的電影不是在南高麗和北美上映了嗎？我已經聽說了，票房非常不錯，都上億美金了，回本根本不是問題。我真是後悔，當初我應該試著也投資一點的。想不到居然被南高麗人和11區的人搶在了前麵。”
“這是因為你知道風險。”
“南高麗也就算了，居然能夠在北美上映，誰知道這是什麽妖風。中央的領導同誌還專門組織了內部觀影會，開會討論了一下這個現象，內參對這部電影也有好幾份評價。”
“都有哪些領導去看啊！內參上的報道說的是什麽？”胡海希緊張地問道。
“別急，內參上的東西沒什麽大不了的。”李佳一點也不在乎地說道，“無非是針對即將到來的大選，黨派之間和內部的爭鬥的關係罷了，至於領導們的觀影，主要還是以退休的老幹部同誌為主，大概也是這方麵的壓力，所以有關部門對於這片子的發行才鬆了口。”
胡海希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我聽說副主席同誌很喜歡這部電影，還特意向我要了其他版本，以及所謂的導演剪輯本。”李佳含蓄地說道，“據說他本人非常喜歡戰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