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能拒絕
胡海希在香江市的私生活毋須多言，自然是久別勝新婚。雖然他在自己女兒的百日宴上覺得異常苦逼，但是最起碼在拜了幹爹之後，他也有了日常出入吳家的正當理由。香江市的小報即便懷疑他和吳超瓊有不倫的關係也不敢說出來，不過絕大多數人連同狗仔都認為吳超瓊的女兒之所以拜胡海希做幹爹是因為雙方利益關係的緣故。
胡海希的資產香江市的媒體已經非常清楚了，他在嘉禾、亞視裏麵存在股份都不是什麽秘密，alala以及希傑投資的估值，是財經報刊雜誌最喜歡做的事情，吹得就是胡海希這種年輕的不可思議的富豪，更不要說他做的還是娛樂業。至於相應的便是吳超瓊幾乎充當著替胡海希在香江市的發展領路的作用，雙方的資產聯係緊密，大家認為胡吳兩人基本上是一條船上的。有人認為胡海希是吳家的傀儡，不過有頭腦的人都不會這麽想，他們都清楚胡海希本質上是一條過江猛龍，香江市不過是一個中轉地罷了。
重新回歸香江生活的胡海希自然地吸引了媒體的目光，絕不僅僅是他當上了別人的幹爹，還因為東亞娛樂圈開始流傳的胡海希受了《Fate》和《悟空傳》的票房刺激，準備繼續真人化動漫遊戲，並且題材已經出來了，就是神片《EVA》和廣受遊戲愛好者擁躉的《KOF》。
既然他回到了香江市，自然地激發了記者們的好奇心和自尊心，奇特的自尊心，便是認為胡海希之所以回香江市，主要目的還是為這兩部電影建立一個香江市的班底——無論是演員還是導演，特別是《KOF》中，功夫都是最重要的主題。
池淺王八多的香江市娛樂圈自然也聞風而動。
直接膽敢上門找胡海希的人還暫時沒有，但是通過種種關係，間接找上門來的倒是不絕如縷。
新世紀以來，香江市正在逐漸衰落……不對，應該說是逐漸回歸自己的正常的曆史地位，它負擔了它原本不應該承擔的曆史重任，現在正在從不應該擁有的曆史地位上降到正常的位置。
第一任特首想了很多辦法試圖延緩乃至逆轉這種過程，他的想法如果成功了的話，香江市也許能夠憑借自己在產業上的先機，保持住自己的地位不要下降得那麽快。
但是很遺憾，香江市越是將自己的“落後”產業向內地轉移，越是發展先進的“金融”產業，它的GDP越是高企，它本身的經濟形態就越是畸形、不健康，無煙工業不需要那麽多的產業人口，貧富差距自然越拉越大，即便服務產業和體力勞動也能掙得高薪，但是同樣膨脹的生活成本吞噬掉了勞動者的希望。
這裏麵，娛樂產業更像是風向標。那些年輕的有潛力的新人，所能獲得的機會和資源遠遠比不上他們的前輩。眼下，他們還能夠利用香江市曾經的餘暉給自己鍍上一層光環，北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那是一個百倍千倍於香江市的大市場，但是剛剛落魄的人家還保持著一點點舊有的心氣——不過在麵對胡海希的時候，這點心氣就可以完全不要了。
胡海希成為好萊塢電影公司的老板，所獲得的影響力實際上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其實，從香江市的各位大佬都不敢直接找他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當胡海希通過人傳話給黃複說要見他，即便亞視提供的是賣身契，在《覺醒——仿如昨日》這個項目上和胡海希合作了一把的黃複，也義不容辭、毫無怨言地簽了。自然，消息靈通的大佬們也就及時搭上了黃複這條線。
所以，黃複來見胡海希的時候還帶著幾分不安，因為幾位老大要他強烈推薦自己旗下的藝人給胡海希。大佬們不直接出麵，這樣不容易撕破臉。不過，黃複還不知道自己會接到什麽工作，從11區回來之後，他就不能安心於銀河印象的打雜工作了，也不想繼續搗鼓電視劇，於是折騰了一些錢投資拍攝了一部自己一直想拍攝的電影故事——沒有資本的協助，全國發行就是妄想，自然仆街於香江市的電影市場上了。
然後黃複不得不“現實”地到亞視去接受副導演的工作，畢竟，香江市的工作機會是有限的，他自己沒有更多的人脈，即便《覺醒——仿如昨日》在11區熱映，11區人也不會認為這完全是導演的功勞，況且11區的同行們也麵臨著嚴峻的就業形勢，黃複自己最清楚：《覺醒》的劇組裏麵還有不少人是兼職拍攝愛情動作片的。
所以，這一次黃複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究竟是時運不濟還是運氣太好。但是當胡海希要和他見麵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這一次機會！因為現實就是：還沒有等到見麵，香江市的影視業的大佬們就已經找上門來了。這讓他越發地期待自己可能的工作了，他甚至希望是《KOF》，但是《EVA》也不錯！但即便還是電視劇，那咬牙也要接下來。
“我看過你的新作品。”胡海希對黃複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心中惶惶，接下來的評論更是讓他覺得坐立不安，“從新作品看起來，你在許多細節上做得很到位，也非常有本地化的感覺，不過讓我有點失望的是，在故事的立意和格局上，你也太細節化和本地化了，所以看起來就好像有些瑣屑，是一部本地人才能夠欣賞和理解的文藝片，但是我們都知道，香江市是不喜歡文藝片的，他們一點也不喜歡拘泥於本地的文藝片，哪怕獎項最終會青睞它們，所以我一直認為，從這點上看，王導演的層次非常高。”
黃複收斂起自己的忐忑，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胡海希繼續說道，“當然，神州大陸的文藝片也是一樣，太局限，過於敏感，又視野太小，我個人以為，這是他們最大的缺點。但是有時候，視野大了就不成其為文藝片了，即便是商業片也承載不起這樣的野心。我本人尊重文藝片導演，但是我對文藝片不是很感興趣，當然，我見你也不是想要和你談讓你放棄你的理想什麽的，僅僅隻做一個商業片導演，定型是不對的。”
眼見黃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胡海希補充了上麵一段話的最後一句，接著說道，“你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黃先生，你實際上經驗豐富，對於香江市電影的曆史和現狀都很了解，人頭熟，能夠很好地完成協調工作，前兩次的工作也開拓了你的眼界，讓你學習和磨練了你的導演技巧。在眼界和認識上，你有些天然的不足，不過不用在意，這是世界上很多導演的通病，以你的基礎跨過擺脫這個桎梏的話，就能夠直接躋身——不說世界，起碼是華人頂尖導演的行列。”
黃複覺得聽到這樣的評價實在是有些尷尬，莫名地心爽，同時又有些心虛，於是還是低頭問道，“這個……胡先生，您找我……是什麽事情嗎？”
“你簽了和亞視的合同？”胡海希問道。
黃複點了點頭。
“很好的選擇，亞視提供穩定有保障的收入，這和你的導演工作的收入是分開的。”胡海希解釋道，“按照亞視現在的狀況，未來應該不會麵臨破產的局麵，我想今後你也許能夠拿到自己的養老保險金和職業年金。”
“額，胡總，我才三十四歲。”
“我希望你能夠在亞視工作到退休，21世紀人才最貴，未雨綢繆總是好的。”胡海希笑眯眯地說道，不解釋未雨綢繆是誰的未雨綢繆。
黃複不說話了，隻是緊張地把手反複搓。
“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在正式和你談生意之前先和你溝通溝通。”
“是，我不緊張。”黃複坐直了身子，伴隨著胡海希所謂的“談生意”的詞匯進入耳朵，他一下子變得精神和興奮起來。
“我們已經合作過兩次了，黃導演。”胡海希說道，“我想你應該對我們一貫做事情的風格有個了解，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有很多不符合香江拍電影習慣的地方，譬如編劇寫什麽你就拍什麽這種之類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很多時候對於我這種老板來說，電影不是導演的藝術作品，不是他們獨特的、風格化的作品——當然，我也不完全排除這樣的情況，有的時候，我們會去選擇好的、獨特的導演，讓電影帶有他的風格。但是一般來說，我們希望能夠將電影的品質保證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在我這裏，能夠達到這種效果的做法，就是選擇用編劇去控製導演的自由度。”
“我並不是要把導演當成一個人肉鏡頭生成器來使用，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讓畫家把每一幕的分鏡頭都畫下來，我僅僅是把電影當作是一個工程而不是一項藝術。所以我在之前就想和你談好，我當然願意和你這種熟人，又是有前途的年輕人合作，並且長期地保持這樣的關係，我們希望我們的合作者能夠按照我們的要求工作——按照規定的程序，而不是隨意地天馬行空。”
黃複咽了一口口水，努力想把自己心中生出來的藝術和理念的堅持壓下去——他成功了！在足夠的功成名就之前，自己的那點小小的堅持，根本不重要——等到真正的功成名就了，也不重要了，因為早就被拋棄掉成為習慣了。
“我……可以，沒問題。”黃複跨過了這條坎之後，說起承諾的話來就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了，“我也覺得編劇非常重要，當然，更重要的是編劇和導演之間的溝通和理解。”他煞有介事地點頭，“導演在很多問題上確實需要編劇們的幫助，細節的設定上也需要顧問們提供有益的意見。”——是的，誰像你家一樣，編劇、顧問都是按打用的！
“嗬嗬，你有這種想法就好。”胡海希揮了揮手說道，“當然，如果你自己想要拍一部個人風格的作品的話，我們也不會阻攔的。”
是嗎？那麽你願意投資嗎？
“對於親密的合作夥伴，我們甚至還願意提供一部分投資，當然，這要在你證明了自己之後。吳津在證明自己這條路上就走了彎路。”
我對自己有信心，如果能夠利用你們的發行網絡幫幫忙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之所以喜歡、願意使用你這種年輕的導演，主要就是因為這一點，你們思維比較開闊，腦子活，能夠接受這樣的要求，其他一些老導演，功成名就的，總是想要自己在劇組的絕對話語權，他們總覺得拍電影是他們的事情，投資方給錢就行了，其他的不要管。”
胡海希嗤笑了一聲，“香江市的電影每況愈下，風險越來越不可控，和這種習慣和造成這種習慣的環境密切相關。以後嘛……實際上神州大陸是一個很好的市場，關鍵就看導演們的腦子活不活。”
不，現在香江市任何一個導演，誰會，不，誰敢當麵拒絕你的提議？自信認為自己能夠做好一切？敢堅持自己的想法的，起碼也是房龍大哥那種級別的人物吧……
“實際上這也是好萊塢的流程，我希望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局限於香江市、神州乃至東亞，一開始就要把自己的視野放在全世界——好萊塢，”胡海希猛灌雞湯，“我一開始說你視野太小，不是批評你，而是想要告訴你，這次的項目依然是一個全世界性質的大項目，好萊塢發行。”
“額，我能問問是什麽項目嗎？”黃複已經激動和緊張得手都要冒汗了，“我聽說您準備了兩個大項目。”
胡海希也不準備賣關子，當即說道，“《KOF97》。”
黃複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難度好大。”
“慢慢來嘛！”胡海希說道，“授權肯定沒有問題，我也讓編輯們開始工作了，其實難度都在你這裏，要避免把這場電影拍成一場Cosplay秀的層次，同時要設計好戰鬥的場景。”
黃複在感覺壓力巨大的同時，也有幾分興奮。不過想起了那幾位大佬的所托，他於是趁機問道，“那麽演員的選取上呢？”
“以神州和11區演員為主，好萊塢演員盡量啟用一些新人或者不知名的，降低片酬成本。”胡海希也不掩飾地說道，“我希望這部電影的主要投資都花在特效和細節上。”
黃複當即心中一定，繼續說道，“我……能不能選一些香江市的演員？”
“你想用誰？”胡海希問道。
“女演員中的張月虹，男演員中陳伊生和謝曉峰，還有丹尼爾吳，都是在青少年中最有名氣的，也不貴。”黃複故作輕鬆地說道，“《KOF》遊戲也是青少年最喜歡，香江市演員中的年輕一代，主要也就這幾個了。”
胡海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看2008年就要來了，於是咳嗽了一聲說道，“這部戲籌備時間比較長，這樣吧，你回去之後好好想一想角色造型什麽的，等第一稿劇本出來了之後，再根據角色戲份去選演員，你對香江市的演員比較熟悉，可以列一個名單，到時候還會有大陸和11區演員的名單，綜合一下進行取舍。”胡海希頓了頓又說道，“另外，吳津要替他保留一個比較有特色的角色。”
真是個好運的家夥！黃複在心裏麵說道，麵對胡海希的要求，他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