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文明的衝突
妮娜的故事是個很簡單的故事，一個出身“低賤”的女孩子，但是是一個神童一樣的人物，通過考試進入了學校，即便能力超群，但是不免還是被貼上了歧視的標簽。
當然，這僅僅是阿拉阿毗先生一麵的說辭，從學校和學生對待妮娜的態度來看，這裏麵說不定有更多的故事——不過胡海希不是小說家，隻求達到自己的目的，無意深究。他不是白象國人，白象國的規矩對他沒有約束。
“她的父母呢？”
“在一次事故中都去世了。”阿拉阿毗歎了一口氣說道，“學校也是照顧她才讓她能夠繼續在學校裏麵呆著，畢竟之前畢業的學生都已經離校了。”
“那她怎麽會找不到工作呢？”胡海希感到驚奇地問道，“以她的水平在任何地方工作都可以啊！”
“因為我不想在白象國工作。”重新返回來的妮娜借著胡海希的問話回答道，跟著她的三個人手上各提了一個小包，妮娜自己也背了一個書包，“況且在白象國的工作根本用不到我這樣的人，這裏沒有不可替代的工作。而如果我離開學校的話，就不免被人抓回去結婚。”
“結婚嗎？”胡海希把目光看向了阿拉阿毗。
“是她叔叔，”阿拉阿毗說道，目光有些閃爍“在她父母去世之後，算是他的監護人。”
“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監護人了。”妮娜申明道。
“是的，學校隻能庇護她到這個學期結束。”阿拉阿毗歎了一口氣。
“這個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是啊！”
“所以能不能快點帶我去香江市？”
“找神州的簽證官比較麻煩，但是找香江市的簽證官嘛應該很容易。”胡海希看著劉健琳說道。
趕在妮娜的叔叔知道她離開學校之前，胡海希一行人已經登上了飛往香江市的航班了，這一次，胡海希總算是達成了自己環繞地球一周的成就。
妮娜在飛機上用筆記本電腦看，胡海希特意下載下來的《三國歌戰》的視頻，胡海希讓她從輕鬆的方麵了解自己即將從事的工作。
妮娜坐在胡海希的身邊，以便於直接從他那裏交流對自己的工作。
在離開了學校之後，妮娜換了一身衣服，把自己擴張的眼鏡和土舊的衣服拋棄掉，變身成了職業的OL，雖然臉色有些黝黑，不過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充滿了異國風情。
“你在學校裏麵為什麽要打扮得那麽醜？”胡海希問道。
“學校裏麵的男生總是精蟲上腦而且腦子裏麵還沒有一根弦。”妮娜白了胡海希一眼，“我要自己保護自己。”
“你現在跟著一個從來不認識的人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就是你保護自己的方式？”胡海希反問道。
妮娜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梅菲斯小姐替我請來的救兵嗎？”
胡海希揉了揉眼睛，覺得梅菲斯應該擁有婦女之友的神位，“你就這麽相信一個隻在網上聊過天，現實中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她是女神，不是人。”妮娜更正胡海希的話說道，滿是憧憬，“她給了我擺脫命運的勇氣，不然的話，我早就認命地回家嫁給我的傻瓜表哥了。”
對於這樣的回答，胡海希隻能翻了翻白眼，轉而說道，“給你看這些視頻隻是為了讓你了解我們的工具的用途，”胡海希說道，“實際上你的工作是偏硬件的，我希望日後我們能夠生產能夠隨時隨地觀看視頻的便攜式的‘筆記本’，不用鍵盤，觸摸式的。”
“手機嘛！我了解的。”妮娜歪了歪頭，“這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難題，隻不過非常需要時間。”她戴著耳機，插著一隻耳朵，另外一隻耳朵聽著胡海希的話，一心兩用。
“但是你太年輕了，這是個問題。”胡海希謹慎地提到，“和時間相聯係的還有大量的金錢。”
“你不是也很年輕嗎？”妮娜反問道。
“是啊，我年輕，還有錢，這就是差別。”胡海希回答道，“不過如果手機的項目短時間內不能立項的話，你可以先在alala幹一段時間技術工程師。”
“這就是你策劃的節目？”妮娜沒有回應胡海希的話，而是盯著屏幕問道，她眉頭皺起來說道，“盡管我聽不懂她們在唱什麽，但是我明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坐在評委席上麵的人唱歌似乎比作為參賽選手的女孩子厲害，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胡海希頗感驚訝，“這樣你都聽出來了？”
“音樂嘛！憑感覺就可以聽出來。”妮娜歪了歪頭，她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的空白處無意識地敲了敲然後說道，“作為吸引年輕人觀看的節目，似乎很有吸引力的樣子，你要首先解決你的網站的服務器的訪問壓力的問題嗎？”
胡海希微微一笑，“還有帶寬的問題。”
妮娜看了看胡海希，然後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好的，沒有問題。”
“作為剛剛從學校裏麵畢業的學生來說，你的口氣未免太大了一點。”
“你這樣說似乎對梅菲斯女神太缺乏信心了。”
“那我就有些奇怪了，如果你真的是梅菲斯所看重的那種人的話，怎麽可能在白象國處在那種窘迫的境地而需要一個外人去搭救？你應該早就去了自由的地方……譬如說人類希望國之類的。”
妮娜合上了筆記本電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就好像老虎來到了平原，蛟龍被困在了淺水灘，我的祖國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的地方。您的腦子裏麵缺乏這種束縛，這是因為你長大的環境和我不一樣，我要非常努力才能夠下定決心。而這種決心對你們來說不過是常識。”
“那你從現在起就是虎回山林，龍歸大海了。”胡海希聳肩說道，“祝賀你擺脫束縛。”
“也有可能是進了更加殘酷的世界。”妮娜回應道，“束縛得更深了。”
“文明的殘酷的世界。”胡海希更正道，“至少不是那種明顯的束縛。”
妮娜看了看胡海希，“對，就是這樣。”
“不要這麽早就看得這麽開。”胡海希笑了笑說道，“日後你本身就會成為殘酷世界的一盞燈塔，引導無數白象國的女孩子，成為她們的偶像和動力。”胡海希吸了吸鼻子，“日後說不定可以以你為原型拍攝一部電影來講述你的故事，然後在白象國上映。”
“哦，這肯定不是一個好故事，因為裏麵的偶然太多了。”妮娜擦了擦眼睛。
“我倒不這樣覺得，因為自助者天助。”胡海希說道。
“你這完全是幸存者偏差，更多的自助者都死掉了，我親眼看見的。”妮娜回答道。
……
Bilili主導的“三國歌戰”節目在網絡和成漢省電視台上試播了好幾集，收視率隻能說是還可以。一群漂亮的小姐姐有著不錯的唱歌跳舞水準，免費給大家表演，還是很能吸引分泌青春荷爾蒙的年輕觀眾的。2005年的超級女聲火遍全國，緊跟著2006年就選秀遍地了，2007年選秀節目更是火爆，以至於廣電不得不對選秀節目下整改令進行整改——譬如規定必須年滿十八歲才能夠去參加選秀節目等。
2006年超女選秀落幕，2007年快樂男聲迅速接班，這個時候，bilili聯合成漢電視台（這是為了讓成漢省廣電為節目背書）播出的“三國歌戰”被認為是對超級女聲拙劣的模仿。本來大家以為這是一個成漢省電視台策劃的項目，他的競爭對手自然而然地以為這個節目的影響力不會超出成漢省。
但是在和一係列網絡視頻網站合作之後，這個節目的收視率節節上升。並不是說網絡的傳播效果就比電視台好，而三個國家的視頻網站相互配合進行宣傳非常有效果。
首先，作為三個國家的歌手參加的比賽，天然就具有對各自本國觀眾的吸引力。然後，在網絡宣傳上，隻需要在本國的宣傳稍加誇張便足以吸引觀眾了：譬如對11區的宅男宅女們宣揚說11區的歌姬在神州贏得了火熱的追捧，11區少女們壓到了神州和高麗的同齡女生；然後再在高麗宣傳說韓流過境神州，在舞台上神州和11區的女歌手俯首稱臣；然後在神州直接宣傳說我們要放高麗和11區出道女明星在神州的日常生活。
這樣就完全足夠了，最起碼，大學生們的興趣通過廣告的定點釋放已經達成了效果。然後再把比賽中有趣、精彩的小視頻通過各種渠道進行病毒式傳播。驚豔的高音、11區妹子結結巴巴古怪腔調的中文、高麗少女在水果店看到西瓜的價格淚流滿麵，一口氣買了十個之類的有趣的短視頻，把不是很關注音樂的年輕人也順帶著吸引了進來，關注到“三國歌戰”這個節目本身上。
然後，再用出口轉內銷的方法，在神州境內吹噓這個節目在日韓如何收視率狂高，配發一些觀眾狂熱圍觀看節目的視頻，再吹一波文化交流之類的故事，在11區和高麗進行同樣的操作，然後，觀眾們就能夠自發地對這個話題進行討論和關注，進一步造成國際影響。
當節目進展到第四集的時候，中島美雪作為特邀的11區隊伍的應援嘉賓出現在了11區隊伍的練習現場，對她們進行特別指導，甚至展現了自己高超嫻熟的演唱技巧和沉穩霸氣的台風，迅速吸引了大眾及大眾傳媒的眼球。然後，在這場節目裏，11區隊伍無論是集體還是單人表演，都展現出吊打其他隊伍的水準來。
表麵上非常公平，但是實際上受到操縱的網絡評分係統所反饋的評分正回饋了11區隊伍的優勢，於是11區人民歡欣鼓舞，神州和高麗的觀眾們暗自生氣。
於是傳說中的直播上，神州隊和高麗隊雖然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但是表示這完全不公平，畢竟中島美雪乃是音樂圈裏麵神一樣的人物，她來幫助11區隊伍的話，這根本就是輸在了起跑線上。11的觀眾們得瑟地表示我們家的美雪就是這樣厲害，你們有本事也去找同樣厲害的老師啊！11區觀眾的得瑟被刻意記錄下來，隨後便被拿給了神州和高麗地區的觀眾們看他們得了便宜賣乖的嘴臉，於是神州和高麗的觀眾們也被調動起來了情緒，紛紛感到憤憤不平起來，以一種投入的姿態呼籲要本國的頂端音樂人也參戰。
特別是在高麗地區，這場歌戰比賽被刻意拔高了，幾乎變成了賭上國家榮譽的戰鬥——高麗人就是這樣極端。於是節目臨時宣布將會給每個團隊都配備指導老師，11區自然而然是中島美雪。神州的觀眾和高麗地區的觀眾為了自己的隊伍的指導老師的人選開始了內部的撕逼大戰，自然而然地他們也就對下一周的比賽活動越發地充滿了期待了。
當初對成漢省電視台不屑一顧的競爭對手愕然地發現，“三國歌戰”不僅僅是一個在全國範圍內造成影響的節目，它實際上在整個東亞乃至亞洲地區地區都造成了影響。高麗和11區不去多說，有了地頭蛇的幫忙，他們國內的電視台就開始了節目轉播。借助alala這個平台，這個節目也被輸入到了東南亞的其他地區，不少地方的電視台直接從alala上拿來了製作好字幕的節目播放起來。
當中島美雪出現在節目中的時候，節目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了亞洲，走向了世界，引起了太平洋對麵的國家的關注——至少有人關注。
然後，在下一期節目中，神州地區一位著名的男性美聲歌手，高麗地區的李美姬也加入到了節目之中，成為了導師，更多德高望重同時技藝精湛的歌唱家也坐在了評審席上。但是他們的工作主要不是評審本身，凡是看這檔節目的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在正式的選手表演完了之後，指導老師和評委老師在點評的時候，做示範地進行表演和演唱的時候。一前一後，一生一熟，通俗流行和高雅藝術的鮮明對比，這才是大家追看節目最大的樂趣。
所以實際上到了最後，大家反而淡漠了勝負心——是的，確實是這樣。畢竟作為標杆的前輩現場所演示的東西，對於選手來說，似乎是比表麵上的榮譽和勝負更重要的東西。
大家把關注點從比賽的勝負欣賞轉移之後，節目裏所表現出來的其他東西都成了他們的樂趣，譬如在生活瑣事的拍攝中11區的妹子和高麗的妹子們吃火鍋吃得放不下筷子，吃完了火鍋又哭訴怎麽會有火鍋這種反人類的料理，簡直看得人捧腹。
作為一檔超越勝負的節目，“三國歌戰”十分成功，有些地方顯然是太成功了，許多觀眾從頭看到尾然後一個選手的名字都沒有記住，而指導老師們的表演和評委們扯的淡記憶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