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禍福相依
胡海希在幹休所耽擱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結束了被一幫軍隊老幹部質問的局麵，重新上了車之後，他和李雪華所坐的車子上又多了斯科特?林恩導演。
“你故意的吧？”胡海希看了一眼一臉陰謀得逞表情的李雪華，忍不住質問道。
“這是好事情，”李雪華轉移話題說道，“話說在此之前我還真不道你拍這部電影打著這樣的心思，不過說什麽要在電影史和文化史上留名的話，也就騙騙那些老頭子罷了。”
“不，這個是真心的。胡海希忍不住當即分辨道，“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這就好像大陸首次籌拍四大名著的電視劇，盡管困難重重，特別是物質條件上困難尤大，但是真正的拍成了，不說留名青史,起碼是留名文化史和影史的了。”
“那主要是導演和演員，關你什麽事情？”
“創造曆史的感覺你不懂。”胡海希當即吸了一口氣，散發出一股哥就是寂寞的氣息來。
李雪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倒是一旁的斯科特?林恩導演忍不住問道，“胡先生，你對三個版本的電影沒有任何意見嗎？”
“當然，”胡海希從剛才的狀態中恢複過來，轉而和林恩導演說道，“實際上我一開始就想著剪輯不同的三個版本對應不同的市場來著，現在你直接說拍攝三個版本，”他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不如說是正合我意。”
“但是預算可能因此增加。”斯科特?林恩提醒道。
“唉……”胡海希揮了揮手，“沒事，實際上這樣集中使用演員和場地進行拍攝，比拍三部電影節省得多，隻不過同時拍攝三部電影對導演的要求太高了，林恩先生，你還撐得住嗎？我可是還指望你過幾年能夠幫我拍攝《生化危機》的續集呢！”
林恩先生對此避而不答，轉而很是感慨地說道，“如果能夠拍攝這樣三部電影，我感覺我的職業生涯就已經完美了。”
胡海希又和斯科特?林恩繼續談論了一番電影攝製上的配合工作。
韓國方麵的副導演薑帝圭實際上也來到了大陸，他還帶來了自己在韓國的團隊。既然是和Note集團有關的Yeux去邀請薑導演，還是這樣大的一個case，又是朝著國際市場去的，薑導演的民族自尊心自然而然地讓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雖然擔任副導演的職務，但是既然導演是好萊塢八十年代神一樣導演斯科特?林恩，薑導演也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侮辱，更不要說斯科特?林恩導演剛剛以一部亞洲版本的《生化危機》重新證明了自己寶刀未老。
薑導演覺得自己擔負著艱巨的曆史重任，他必須在這部電影中向世界人民展現朝鮮民族的風骨，所以他帶著某種悲壯和殉道者的熱情來提前和斯科特?林恩導演接觸，希望能夠提早了解到導演的思路和劇本。
相比較而言，日本人就要輕鬆得多，他們大概準備等電影劇組建立好了再進組，反正他們不擔任主力的角色。
好萊塢方麵則盡量選取實力派的演員，這方麵斯科特?林恩導演自己就能夠操控住。
斯科特?林恩主要談了談他和幾方的溝通下來的問題。
韓國人感情過於敏感，斯科特導演覺得他們有些神經質，他說在討論劇本的時候，薑導演和他的團隊的人員似乎中有一種敢怒不敢言的情緒，似乎他們身處斯科特?林恩導演的暴力威脅之下，從事著他們不情願的工作，幾番溝通之後，薑導演才扭扭捏捏地說，劇本裏麵的韓國人似乎表現得太軟弱和怯懦了——其實這不是什麽問題，反而能夠擊中韓國人的淚點。
但是相對比的中國人表現的太凶殘和英勇了，對比之下，韓國人就不能接受了——哪怕劇本裏麵的美國爸爸也被黑得幾乎就像是不會打仗的樣子，但是美國人在電影中所表現出來的超級大國淩駕於一切盟友之上的財大氣粗的淋漓氣勢，又抵消掉了他們的官兵的軟弱——畢竟美國人就不是以英勇出名的——但是實際上他們確實足夠英勇了，以他們的標準。
斯科特?林恩導演以閑聊的方式對各個團隊進行了吐槽，哪怕是中方的顧問團。斯科特?林恩導演很佩服中方顧問團嚴謹的學識和考究的水平，以及職業的技巧和素質，但是在他的嘴巴裏，中方的顧問團也有食古不化的缺點。他說這些同行們在場景的細節，戰爭的裝備，合理性方麵的考究真的是沒的說，但是他們總是在詢問，這個場景設計的的意義是什麽，怎麽呼應電影的主題，所要表現的思想是什麽。
斯科特?林恩導演覺得在這方麵和中國人有隔閡，因為他本人就是不願意過度解讀的，在他看來，如果導演對自己的作品解讀的太深不免使之僵化刻板，所以在這上麵要保留足夠的含蓄，讓觀眾去自我遐想。
上一次擔任斯科特?林恩導演副手的劉凱聲這一次又主動跑來，希望能夠在斯科特?林恩導演的麾下繼續深造。斯科特導演倒是挺喜歡這個小夥子的，雖然他學曆很低，出身又不是名門高校，但是他說這個小夥子保持著一種謙虛寬容的態度，能夠吸納一切他認為對他有益的東西。雖然林恩導演認為真正的大師有自己的偏執，這點甚至是從小就固定在其性格上的，但是劉凱聲的這種性格依然讓林恩導演覺得可貴，斷言他日後可以成為一個全才似的導演——至於高度則不好講。
一旁一直默默無言的李雪華突然插話問胡海希道，“這個劉凱聲是誰？”
“我麾下簽約的一個年輕導演，”胡海希隨口就答道，“不錯的一個小夥子。”相當不錯，基本上一輩子都賣給胡海希了。
李雪華像是剛認識胡海希一樣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真是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這種心思。”說完她馬上又對斯科特?林恩導演說道，“林恩先生，我們也準備安排一幫小夥子幫你跑腿。”
斯科特?林恩牙疼地笑了笑，胡海希在一旁補充道，“您要小姑娘也可以。”
接風的晚餐上大家商談的更多的就是執行和細節上的事情了。
在胡海希到來之前，劇組還有一場爭論。一開始斯科特?林恩導演認為為了降低拍攝費用，可以直接在中國東北地區搭景拍攝，但是韓國人堅決不同意，要求一定要在韓國拍攝，畢竟他們出的錢多，話語權更重一些。薑帝圭導演就差在斯科特?林恩導演麵前下跪了，後來各方協調好了，一部分中國的場景還是在中國拍攝，主要的場景都在韓國拍攝。薑導演的《太極旗飄揚》的場景大部分還沒有拆，可以繼續利用。
然後各方對劇本的爭吵又繼續了好幾輪，斯科特?林恩導演拍攝三部電影的想法並不是他自己貪大求全，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幾方的爭吵逼出來的，他自己在好萊塢找人重新編寫了美國人的故事線，中方的故事線則在黃穎的原作的基礎上進行擴充，韓國人的故事線韓國人要自己寫，基本上把黃穎的故事改得麵目全非，僅僅留下了一個骨架。這三個劇本又要統一到同一個框架下去，避免彼此衝突。
這段時間斯科特?林恩導演就在忙這件事情，偏偏三個劇本是用不同的語言寫的，每一次修改還要重新翻譯。斯科特?林恩導演在餐桌上就向胡海希提了，必須把賀仁傑和他的編劇小組調過來，全盤接手編劇的工作，斯科特?林恩導演似乎是習慣了拍攝《生化危機》得時候所用的劇組體製。
胡海希對此沒有意見，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賀仁傑是否能夠從動畫公司的工作中抽出身來，畢竟《悟空傳》也是一個大製作，胡海希很慚愧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詢問過這部電影的進度了，他當即表示晚上就給賀仁傑打電話，畢竟這是超過一億美元投資的戰爭片。《悟空傳》交給今敏導演就足夠了，賀仁傑的其他工作也可以暫時委托給他的副手——他的副手是誰來著？
晚餐進行到了一半，李佳風一樣地來訪，以她的身份，在所有的賓客麵前走了一圈，並喝了兩杯酒。別人不知道，在場的中方顧問團的老頭子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等到加了一把椅子，李佳在胡海希身邊坐下來，第一句話便是低聲和胡海希說道，“我爺爺想要見你。”
這似乎是命運的車輪又轉動起來了。
身為普通人身份的胡海希自然而然地不能讓老先生久等，所幸在場的其他老先生們也挺多的，吃飯喝酒到很晚也不合適。晚餐匆匆結束之後，東道主方麵又安排了喝茶、洗腳和按摩招待這些文藝圈的大腕們。胡海希則匆匆上了李佳的車子，去見她口中的爺爺。
“老先生為什麽要見我？”坐上車之後胡海希滿是疑惑。
“以你的所作所為，我爺爺難道吝惜一見嗎？”李佳反問道。這車上就胡海希和李佳兩個人，李雪華都沒有跟過來。
“你說的我好像是做壞事的一樣。”胡海希強忍住自己的緊張和不安，抿了抿嘴，問道，“難道說投資拍攝一部關於《朝鮮戰爭》的電影就能夠贏得他老人家的青睞，這也太容易了一點吧？”
“太容易？”李佳嗬嗬笑了笑，“你再指出一個拍攝朝鮮戰爭電影的人來！”她又補充道，“改革開放前的不算。”
“紀錄片不要太多。”胡海希說道，“我記得96年有部紀錄片，叫做《較量》。很不錯的。”為了拍攝這部電影，胡海希還是搜集了一些資料。
“96年，”李佳長出了一口氣，“都十年了。從《大決戰》開始，一係列解放戰爭的片子都是那個時代拍攝的吧？”
“差不多，我小時候看了不少。”胡海希尷尬地接口道。
“老頭子就像神像，有用的時候就拉出來拜拜，沒用的時候就丟著不管。有時候表麵上燒香，心裏麵還不知道怎麽想的呢！”李佳撇嘴說道。
胡海希有些發愣，大姐，你這話說的太深奧了，我不知道怎麽接。
所幸胡海希不用尷尬很久，因為車子已經開到了地點，胡海希跟著李佳下車，驚愕地發現這裏居然是醫院——門口還有武警站崗。
“老爺子身體不好。”見到胡海希一臉驚訝，李佳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對於李佳的這種態度，胡海希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好不鹹不淡地說道，“天氣已經暖和了，估計老人會好得快一點。”他連對方為什麽住院都不知道。
李佳似乎不在意——至少是表麵上露出不是太在意胡海希的態度的樣子，隨口就解釋道，“老人家年紀太大了，年輕的時候生活水平又差，一身的暗傷，每隔一段時間身體不舒服就要到醫院來住幾天，不是什麽大事。”
李佳帶著胡海希一路過崗哨，崗哨的武警都主動行禮，讓胡海希有些不太習慣。李佳泰然自若，把胡海希領到了一套獨棟的小別墅一樣的建築，徑直上了二樓。
眼看到了，胡海希鬆了一口氣。這可真正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李家其他人關心自己家老爺子的身體狀況恐怕比任何一個普通家庭都做得到位，這病房布置得完全和別墅一樣，除了比較素淨和堆放的醫療器材之外，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醫院。
呆在這裏的人倒是不是太多，除了守在客廳休息的醫生護士之外，就是在忙碌的清潔工阿姨，以及守在房間裏麵的李家的人了。
胡海希跟著李佳走進了如同臥室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斜倚在床上看電視的老人，須發皆白，但是看上去有一種張揚而淩厲守的感覺，雖然外表瘦弱，但是很是精悍似乎體內隱藏著強大的力量。
守在房間裏麵的李家人似乎是李佳的母親，見到女兒進來便主動迎上來，說了兩句關心的話：無非是吃了飯了嗎？是不是喝酒了之類的。
李佳老老實實回答了自己母親的話，然後給自己的爺爺和媽媽同時介紹胡海希。
胡海希露出了一個尷尬之極的笑容，“阿姨好，李老先生好。”
李老先生目光如炬，盯在胡海希的身上，用不容質疑的語氣問道，“你就是那個準備投資拍攝朝鮮戰爭的香江市的商人？”
“我的上市公司在香江市，”胡海希馬上解釋道，“但是我還是內地的戶口和身份證，我在內地也有其他公司和產業。”
李老先生的麵色一緩，“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倒是不多了。”
李佳反而像是被嚇了一跳，“你沒有拿香江市的護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