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起飛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看到胡海希帶著周菀鴻來赴自己的邀約的時候，吳超瓊還是覺得有些惱怒，但實際上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她的家族和娛樂圈聯係緊密，她曖昧的戀愛對象曾經是華語娛樂圈的頂級明星，但是兩個人有緣無份，對方不幸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逝去；她遵照家族的意願嫁給了門當戶對的豪門之子，對方流連花叢，十年之後，雙方分手。
現在吳超瓊孤身一人，努力在事業上拚搏以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她最近幾年在商業上頗有建樹，大有接自己父親的班的架勢，但是每次午夜夢回，她都覺得空虛，對於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感到迷惘。
藍蘭的情報算是給了她一個新的思考方向，一直以來，港澳的豪門家族的財富都聚集在舊式的產業上。最後能夠成就豪門的幾乎都集中在房地產和與房地產產業相關的行業上。伴隨著大陸這個世界工廠的進一步升級，港澳地區的製造業已經是一條死路了。於是，這反而更加刺激了資本向地產業的集中。吳家的根在大澳，手上握有如同聚寶盆一樣的賭博牌照，因此以賭博業為核心發展旅遊產業——實際上也是房地產，是吳家現在和未來最大的發展方針。
吳超瓊目前所經營的就是這一行當。借助於大陸的經濟的飛速發展，港澳地區的旅遊業，特別是大澳合法賭場的存在，更是成為了大陸“遊客”的銷金窟。吳超瓊年輕的時候頗為叛逆，自以為能夠脫離父母成就自己的事業。但是經曆了種種挫折以後，不得不變回到父母安排的舊路上。她自覺有些喪失自我，不知不覺之間成為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痛恨成為的孝順女兒。在商業上雖然突飛猛進成為港澳地區女商人，乃至全國女性商人的代表，但是從內心中對自己依然深感懷疑。覺得受家族的蔭蒙不算是自己的真正的本事。
不如這麽說，藍蘭給她描述的胡海希點燃了她內心年輕的時候對於自己的自我期許。作為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會不會以幼稚的脫離父母的標準來看待年輕一代的商人的成就，不過她依然要為胡海希的成就所驚歎，同時敏銳地察覺到，胡海希似乎正處在一個展翅高飛的前期——當然，也有可能是折戟沉沙的前期。
有資本有眼光的大資本家自然會不吝惜這個時候撒一張網，一切順利未來的收獲肯定不可限量，更不要說童先生這位香江市的代表已經撒了網了。香江市尺寸之地的土包子們實際上根本不明白高科技技術的要點，他們對於大市場缺乏理解，或者說他們囿於舊有的財富的既成道路，缺乏探索的勇氣。
吳超瓊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是頭腦發熱，她從自己的侄女藍蘭身上汲取了自己青春時候的理想，從胡海希身上看到了年輕人開拓的勇氣和眼光。她自認自己已經變成，成了穩坐釣魚台的垂釣者。但是在看到了周菀鴻這張熟悉的麵孔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忍不住有些悸動，心湖泛起了漣漪——她忍不住想：這個叫做胡海希的家夥對於影視圈的周菀鴻，是出於真愛還是僅僅將她作為自己的生命的點綴，就好像沒長大的孩子出於對玩具的貪戀？
藍蘭很是狗腿地服侍著胡海希和周菀鴻在與吳超瓊握手之後的落座，吳超瓊於是很是恍惚地看著胡海希很是紳士地拒絕了藍蘭，親自替周菀鴻拉開凳子，又請她先坐下，這一切都讓她想起了她的前夫——有些時候，他身上倒是頗有幾分這樣體貼，讓人著迷。當然，婚後絕大部分時間裏他都是讓吳超瓊抓狂的。
一坐下，吳超瓊就有些忍不住地問道，“胡先生，周小姐和你是什麽關係？”
藍蘭急忙給自己的姑媽擠眼，哪有一開始就這樣問的？雖然這是一個專門的用餐場所，在場用餐的就隻有四個人，保鏢和服務員更是站得遠遠的，沒有招呼不會過來。但是這樣當麵給胡海希難堪，是不是有點過？
吳超瓊沒有理會自己的侄女的鬼臉，她神色平靜地盯著胡海希，一副期待答案的表情。她感性地想要從胡海希的回答上判斷出胡海希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夥伴——這想法似乎有些太女性化了。
“當然是女朋友。”胡海希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胡先生經常帶女朋友來參加重要的商業會談嗎？”吳超瓊繼續咄咄逼人地問道。
“吳小姐，那恕我全麵地介紹一下，菀鴻同時也是我在香江地區最重要的女朋友和重要的合作夥伴，她會參與我在香江地區重要的商業運作工作。我帶來她來，也希望能夠和吳小姐進行坦誠、深入的交流，雙方建立起平等、互信的交流渠道，大家能夠很好地進行合作。”
吳超瓊麵上笑嘻嘻的，心中卻在痛罵，憑什麽周菀鴻能夠和我平等交流，不過她揚了揚眉毛，提得卻是另外一個問題，“胡先生說周小姐是您在香江地區的女朋友？”她的語調強調了香江地區四個字。
周菀鴻伸了伸脖子，正想要說話。胡海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然後他笑眯眯地對吳超瓊說道，“我不否認我和菀鴻之間是一段Open的關係，不過現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結婚了的話，又能怎麽樣？吳小姐應該比我有更深的體會才對。”
胡海希眯了眯眼，繼續補充道，“與其簽一串的婚前協議，不如保持女朋友和合作夥伴的身份，不是很好嗎？我們之間的信任關係，有時候不需要那張紙。”
吳超瓊笑了笑，轉過臉來對周菀鴻說道，“那張紙可以讓你分一半的家產哦！”
“如果簽婚前協議的話，就分不到。”胡海希插話道，“您的嫁妝您的丈夫分到了嗎？”
吳超瓊哼了一聲，“年輕人，不要老是揭別人的瘡疤。”
胡海希揚了揚下巴，“我能證明我能給的東西比結婚多得多，但是證明給別人看挺沒意思的。”
吳超瓊輕笑了一聲，“你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但是男人說的話可信不可信呢？”吳超瓊的目光沒有離開周菀鴻。
胡海希先是坐直了身子，然後身體前傾，“這點我沒法評價，我又不能自誇自擂說自己是什麽人，不過就港澳這塊地方，大概是中華的舊傳統遺留的太多了，娶了四個老婆的男人不是也可以自誇好男人嗎？”
“你！”這已經不是揭瘡疤的性質了，吳超瓊立馬站了起來，慌得一旁的藍蘭也站了起來。
周菀鴻有些驚慌地拉了拉胡海希的袖子，似乎是提醒他注意說話的禮貌，胡海希倒是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滿是怒火的吳超瓊。
“姑媽！”藍蘭叫道。
吳超瓊用力抿了抿嘴。
“吳小姐，”胡海希繼續火上澆油，“您要是覺得花心的男人不值得合作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走。”胡海希盯著對方的眼睛，眼見著吳超瓊逐漸平複了自己的呼吸，慢慢地坐了下來。
“胡先生，”吳超瓊沉著氣說道，“我失禮了。”
“不客氣，我也很過分。”胡海希坦白地說道，“不過我個性坦誠，願意把一切事情攤在表麵上來說。”
“藍蘭去你哪裏工作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完全是我過慮了。”吳超瓊的語氣還是帶著一絲嘲諷。在這種場合，藍蘭的光芒完全被她姑媽所碾壓，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聽了姑媽這麽說，藍蘭也隻能報以尷尬的笑容。
胡海希笑了一下，回應道，“是的，如果我要交好幾個女朋友的話，絕對不會瞞著她們。”
“你還真是有自信。”吳超瓊語氣上揚。
“自作自受吧！”胡海希敲了敲桌子，“你說我是自大也好，說我是瘋子也罷，在某方麵我總覺得我要按照我的想法而活。”他親了親自己握著的周菀鴻的手，“放心，我都能搞定。”
“男人的自大。”吳超瓊低聲地自言自語，在場的人雖然都聽見了，但是都沒有繼續說什麽。
“那麽，我們先來談談吧！”吳超瓊說道，“在上菜之前。”
“您想談什麽？”胡海希問道。
“我對你的產業很感興趣。”吳超瓊說道，“有興趣引入戰略投資嗎？”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引入投資了，”胡海希搖了搖頭，“不過上市之前我可以賣給你股票。”
“這還是件很遙遠的事情吧？”吳超瓊眉毛動了動，“你不準備在香江市再尋找一個合作夥伴了？”
“黎家曾經想和我一起到大陸蓋房子賣，我沒答應他們。”胡海希歪了歪頭。
“我也沒興趣去大陸搞這個。”
“那還真是可惜，去大陸蓋房子其實很有前途的。”胡海希睜大眼睛說道。
“可惜了，我們家族經營的重點不在這方麵。”
胡海希發出了一陣笑聲。
吳超瓊似乎有些忍氣吞聲的樣子，“我們家經營的東西是有點不太符合通常的道德要求，這一點我知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笑這個的。”胡海希看了看自己的秘書，“那麽，藍秘書，對於這種合作，你有什麽建議嗎？”
藍蘭看上去有些茫然，她的目光在自己的姑媽和老板之間來回移動，最後說了句，“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姑媽，“姑媽，你想拍電影？”
“哦，說起這個，吳小姐也是前輩啊！”胡海希頗為感歎地說道，“吳小姐也準備涉足娛樂界嗎？”
“我對你們的網絡生意比較感興趣。”吳超瓊平淡地說道，“也許你可以考慮在大澳也設置一個服務器？”
“我一般不做這種生意的。”胡海希瞬間明白了吳超瓊的意思，但是他不確定這算不算是一種試探，“我要顧及我的聲譽。”胡海希知道吳超瓊說的是博彩網站，如果有實體博彩公司作為依托，這玩意在網絡上圈錢不要太厲害。
“所以你用合作夥伴在日本搞好孩子片網站，順便在網絡上賣好孩子片的光碟？”吳超瓊直接捅破說道。
胡海希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藍蘭，然後正視吳超瓊嘲諷的目光，“他們買好孩子片至少不會傾家蕩產。”隨即他又補充道，“不過也說不定，說不定有走火入魔的家夥真的會買破產呢！”
吳超瓊又哼了哼。
“姑媽，”藍蘭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談判的氣氛了，“我，您能不能正常地談談商業合作的事情？”她的語氣克製又小心。
“說到這個，我還真有一個不錯的合作計劃。”胡海希發聲說道，“很需要像吳小姐這樣有名望的豪門名媛，商界女強人的幫助。”
“是什麽？”吳超瓊發現自己居然很喜歡這種鬥嘴，這種活動很調動自己的思維和發泄自己長期積鬱的情緒。
“我想要亞視。”胡海希很是認真地說道。
“你想要哪個賠錢的電視台？”吳超瓊瞬間想到了很多，“這可不是一個高明的主意。”
“它到了我手上就不會賠錢，”胡海希非常認真地說道，“我需要這個，所有出的錢都可以讓我來出，您隻需要出個麵。”
“那我有什麽好處？”
“正如我前麵所說的那樣，”胡海希回答道，“公司上市的時候，你可以提前買股票。”
“這可不夠。”吳超瓊這個時候微笑起來，“再說你在香江市不是有童先生作為合作夥伴嗎？你難道不需要更多的合作夥伴？”
“我可以找很多理由回絕你的建議，但是我坦誠地說實際的理由。”胡海希揮了揮手，“我知道我的企業的價值，所以絕不會把它的股份賤賣掉。我隻能代表我自己，有很多幕後的人他們也不會隨便出讓自己手中的利益，我個人覺得有價值的東西不應該局限於價值最明顯的東西，時間最終考驗的是人品。”
“你就準備這樣說服我？而且你賣給了童先生。”
“我覺得已經足夠了，聽得進去就聽得進去，聽不進去說得再多也聽不進去。”胡海希回答道，“如果您的父親也是副主席級別的人物的話，我自然也願意將股份直接賣給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說明亞視到了你的手上也會變得有價值。”吳超瓊繼續笑了笑，“我會拭目以待。而且我們家在這裏，不會遜色於童先生家的。”
“你也可以這樣理解，反正這種投資絕不會吃虧，總有人會接盤。”胡海希說道，“你要理解，我是大陸人，大陸人考慮問題的方式，官方的態度更重要。”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釋。”吳小姐有些忿忿，“不過亞視雖然是個小電視台，但是光是我們顯然不夠，”從吳超瓊的回答看出來他已經答應了胡海希的提議，“不過這件事情上我可以幫忙。”
“謝謝。”胡海希站起來主動朝吳超瓊伸出了手。
吳超瓊頗為猶豫，但是最終還是伸出了手來和胡海希握了握，“別忘了你的股票，”她說道，“要上市之前內部價賣給我的，原始股。”
“可以！”胡海希心知，這就算是談成了，過程頗為驚險，結局還不錯。
當整個晚餐結束的時候，周菀鴻和吳超瓊已經是朋友了，在胡海希離開飯桌的時候兩個人也能夠親切地聊上幾分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