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麵試
白起帆現在就很尷尬地坐在一間大教室裏，左右陪坐的都是學校的領導，表演係主任已經算是最低的官了。在他前麵，表演係的學生正輪流表演小品、話劇片段和舞蹈，不得不說，表演係聚集了相當高質量的俊男美女，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北影、中戲、上戲刷下來的。
白起帆提前來音樂學院主要是幫胡海希打前站，不管怎麽說，胡海希和賀仁傑都太年輕，不夠白起帆在社交上成熟，所以和學校領導打交道這種事情隻能白起帆先上，胡海希準備全程裝麵癱。當然，白起帆也不是孤身前來的，他還帶著黃穎這個編劇和歐小璐這個胡海希的辦公室主任充作秘書。好不容易搞出劇本的黃穎眼圈像是熊貓一樣，但是坐在白起帆的身邊盯著舞台上表演的女學生眼睛又在閃閃發亮。
白起帆說自己是製作人代表讓校領導們熱情澎湃，自發地把從大二到大四的表演係學生全部拉出來給白起帆看，這讓白起帆有一種自己身在夜總會的錯覺，校領導比媽媽桑還要熱情，這種熱情讓剛剛分手的白起帆內心如坐針氈。
不過還好白起帆馬上解脫了，在他接了胡海希的電話，知道他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之後，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學校領導也積攢著力量，準備等到真正的大老板來的時候掀起更高的高潮。
相比較白起帆表麵上還算沉穩鎮定的樣子，黃穎和歐小璐就有些眼花繚亂的感覺。一般來說在電視上看小品或者表演之類的，普通人一半感受的都是笑點和趣味，不會去觀察表演者的技能和表演方式。黃穎這個名義上的編劇，在看這種展示性的表演的時候，思路不斷在普通人和“編劇”之間切換。
但是作為一個網絡寫手，他一點也不專業，想來想去也不過是這個人是不是符合某個角色的形象，但是眼前的俊男美女實在是讓他眼花繚亂，如果他們全部穿上民國的衣服也許黃穎的感受就要直觀得多。因此表演係老師在一旁低聲的解釋就有很必要了——站位、台詞、形體、動作，老師在一旁不斷進行講解，在某個學生出彩的地方點一點足夠讓這些外行產生不明覺厲的感覺。
而歐小璐這個純粹是用來充場麵的妹子，此時正沉浸在一種難言的羨慕和衝動之中。
既然大老板要來，那麽演出自然暫停，校長、老師和學生在大教室門外又重新迎接了一遍投資商，黃少華黃總最終還是忍不住跟了過來。
胡海希一一和校領導握手，雖然有些稚嫩但是嚴肅的表情和言語足以和他的身份相匹配。
他一一和校領導和係裏麵的老師握手，最後拉著之前打電話聯係的副校長，湊近了耳語道，“現在還有些麻煩，我這次來不僅僅是看演員，我還想問一下，學院裏麵還有好的導演和攝影師嗎？”
胡海希實在是不得已，在白起帆提醒時間緊迫之後，他就通過各種公開或者是非公開的渠道聯係一些圈內人士，在定下用學生演員的同時希望能夠先把導演定下來，但是他打聽的導演一般都不願意接這種電視劇，或者是借口時間緊，或者是借口自己拍不了戰爭片，而敢答應的導演或者是他們的經紀人，一開口就是一個讓胡海希完全不能接受的價格。
一圈打聽下來之後，穀城有個暴發戶想要投資拍電視劇的消息就在整個圈子裏麵流傳開來了，於是反過來又有不少導演主動自薦，但是在電話裏麵簡單地提條件都是胡海希不能接受的——什麽要用自己的班底，投資額起碼5000萬以上什麽的，基本的意思就是錢你出，怎麽拍全部交給我。
雖然很多人都在電話裏麵表示見麵之後可以再繼續談，但是胡海希絕不能接受這種條件，絕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爺爺的傳紀片。
因此既然找演員跨出了尋找省音樂學院合作這一步，那麽導演和攝影師這些似乎可以一並合並打包，除了需要專業的煙火設計，專業的戰爭顧問之外，不過這些似乎是導演考慮的事情了。胡海希既然從事了這個行業，就絕不滿足於僅僅做一個隻掏錢的投資人，這和梅菲斯給他的暗示不符。
胡海希自己也給自己心理暗示，一般來說，外行插足內行，要麽真的不懂，瞎搞，要麽就會打破內行隻在此山中的狹隘，真正地取得突破。胡海希深信自己具備這樣的能力--絕不僅僅因為他是資深的觀眾，他曾經也做過小說家，初中時代學金庸寫武俠，高中模仿王小波，正規985、211大學畢業，文憑勝過娛樂圈99%的人。當然，最重要的是一種使命感，就好像梅菲斯所透露的那樣：沒你不行！這就是主角的光環。
對於省音樂學院來說，導演和攝影師都要他們出，這簡直是意外之喜，雙喜臨門。省音樂學院因此獲得的利益大大的，哪怕三千萬最後拍出來是坨屎，但是通過這件事情，也鍛煉了隊伍，培養的人才。土豪給你三千萬讓你燒，你看看哪個大學會拒絕？
於是學院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副校長又急忙去聯係編導係的老師和學生，在他們到達現場之前，胡海希又被邀請到大教室裏觀看學生們的表演。
“這件事情不應該我來做，應該請導演來做的，不過既然讓我看看，那我就看看吧。”胡海希這樣說道，“我們將來說不定有更多的合作機會，這一次我還專門請了宏大影視的黃總和我們一起過來，這一次的電視劇黃總和我們也有合作。”
黃少華這張臉應該算是一張熟臉，即便他本人和省音樂學院沒有什麽關係，但是消息靈通的音樂學院的領導自然一下子就清楚他的身份。作為市委宣傳部長的公子，即便是不能說明胡海希的公司強大的實力至少也能證明他在上層確實存在關係，那麽這部電視劇肯定不至於拍攝了之後在倉庫裏麵吃灰。
於是，對學生演員的檢閱就變成走馬觀花了，一個個俊男美女被叫過來真的像是場子裏麵的紅牌一樣接受了胡海希的審視，一旁的黃穎遞上了演員需求名錄，上麵列明了整部電視劇要出現的男女角色的清單和人物背景設定。
男男女女都以“各位先生、女士、校長、老師好”開頭然後進行自我介紹，間或表演一下才藝。但是七八十個人看下來也要一兩個小時了，漫長的麵試讓人變得疲憊，胡海希對於用什麽人完全沒有概念，他收獲了厚厚一疊簡曆，這還不包括大一的學生。倒是一邊的黃少華饒有興致地挨個打量女學生，眼神中充滿不可描述的興趣。
學生們帶著希望離開，校領導簡短總結了一下之後，老師們有抓緊時間做了一個推薦，這時候就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了。胡海希謝過了陪了自己一行一上午的校領導，又被擁迎到學校的食堂吃飯。因為下午要選導演，於是領導們忍住了沒有喝酒，不過校領導們明顯想要同時代表學校和個人和胡海希發展更加深入的關係。
整個吃飯的過程，黃少華在一旁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當然，這位市委宣傳部長的公子自然也不會遭受冷遇，畢竟宣傳係統是音樂學院就業的大戶。
吃過飯後，在胡海希的要求下，公務繁忙的校領導總算是離開了，留下負責表演係和編導係的副校長鄒東平負責和胡海希的對接事宜。胡海希一行被帶到了一間小教室，在被緊急叫過來的編導係的老師們一個個地接受麵試之前，胡總可以先一個個地觀看編導係老師曾經的作品。
按照鄒校長的說法，拍什麽片子他們都有人，要拍戰爭片他們也可以從八一製片廠聯係資源，這倒是讓胡海希很滿意。
從這點上講，學校和外麵的公司不一樣，它們不會把目光完全盯在錢上。胡海希乘機提出了一係列的構想，譬如拍攝前軍訓，集體生活培養感情和默契，過年期間也要工作等。鄒校長毫不遲疑全部一口答應下來，爽快不已。畢竟這對於學校和學生來說都是一個契機，雖然不敢保證最後一定會有好的結果--這部電視劇也許不會紅，但是對於學校來說，這種機會一定不能錯過。
所以學院自然也會提出自己的要求，這種大場麵的電視劇，後勤方麵如道具、服裝、音樂等都需要大量的人，鄒副校長在答應苛刻的條件的同時也獅子大開口，把其他的工作也承接下來，手上握有大量廉價勞動力，把電視劇的成本壓低在三千萬似乎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情。
已經大四的學生的就業讓學校最有緊迫感，所以能解決一些是一些。胡海希的希傑文化現在基本上是一個空架子，但是對音樂學院這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同時，對於走進表演係、編導係的學生來說，未來的就業同樣是沉重的壓力，就這點而言，特別是表演係的學生，和普通大學的學生完全不一樣，他們學習的專業有明確的就業方向，但是又和醫學院這種同樣有明確就業方向的學生不同，演員的成功需要更多的偶然因素。
對於音樂學院來說，如果他們的表演係能夠出一個明星，那麽它本身的價值就大不一樣了，但是成為明星需要足夠資源的堆砌，這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不過現在，成功有了契機。胡海希聽著表演係的這位三十多歲名叫方展博的青年老師介紹了半天自己學生的情況之後，突然轉頭問賀仁傑、黃穎，你們覺得方老師來演戴師長怎麽樣？
方老師正說得口幹舌燥，乍一聽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發愣地看向鄒校長。
“當然可以！”鄒校長馬上說道，“方老師無論是年紀還是長相都正合適，他本人也是科班出身，之前工作重心雖然一直在教學上，但是本人的專業素養非常高，絕對可以！”鄒校長一邊說還一邊拍著方老師的肩膀，繼續說道，“方老師，你本人展示一下表演。”
“不用給我們展示，我們等導演定下來再說，”胡海希微微一笑說道，“不如方老師給我們展示一下台詞功力，一直說方言，我們也聽不出來您這方麵的功力。”
於是，當編導係的導演老師趕過來麵試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一幫人坐在位置上，表演係的方老師在小房間裏麵表情豐富地表演著莎士比亞的戲劇，用純正的普通話背誦著台詞，“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