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融高材生白起帆

  白起帆腦子靈活，極富有執行力，因為家境貧寒讀書的時候就已經在社會上打混了，社會經驗非常豐富，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創業者，唯一的短板就是缺乏資本。


  他肄業於穀城財經大學保險係，是因為幫助同學四六級作弊被舉報於是隻拿了肄業證。在老師的推薦下，先在一家國營保險代理公司工作了一年多的時間，劉慧美當時是他的同事，等到胡海希帶著大量資金從鳳凰市回來之後，他也算是趁機搭上了這個車，補齊了資金嚴重不足的短板，先從自己從事的本行代理保險銷售墊資做起。


  白起帆做的事情很簡單，保險代理的抽成高達30%到50%，而根據國家規定，一些特殊的行業必須購買保險。已經在保險行業呆了一年的白起帆對於行業內部的套路非常熟悉，他早就清楚地意識到坐擁一塊保險的拍照就已經是賺錢的保證了。


  可惜的是他所在的國營企業對於賺錢根本不上心，以至於白起帆空有一個提高業績的方法卻得不到領導的賞識。借著獲得了胡海希的資金支持，他毫不猶豫地決心放手一搏。


  白起帆在短短一年的工作時間裏已經接觸了不少保險客戶，這些客戶裏有不少在資金周轉上都有問題，在融資渠道上也存在困難，白起帆一家家地找過去首先談的是買保險的墊資支付。


  他有胡海希給的錢要洗白，首先想到的就是用來給客戶做保險的墊資，然後再由客戶分期支付給他，這樣就極大的緩解了他的客戶的資金周轉的緊張。而既然做了墊資，他的這些客戶自然希望能夠在資金周轉上有更加深入的合作，這時候，白起帆的老朋友李俊的民間貸款公司就派上了用場。


  李俊這個新成立不久的小民間貸款公司一開始做的都是個人業務，向個人、個體戶或者小公司發放高利貸款，他資本小，手下的打手也不多，業務完全局限於區裏麵的幾條街道，還隨時有借款人失蹤或者是牽扯到法律官司的風險。


  白起帆作為正規金融學校科班肄業的學生，長期擔任李俊的免費的法律顧問，冒充他的律師替他紮場子（因為正經的律師李俊請不起）。


  現在白起帆看到了發財的機會，自然也不會忘了拉李俊一把，這家小額貸款公司短時間內極度擴張，在發放合法的高利息貸款的同時開啟了融資的功能，以高於銀行的利率吸收客戶的閑散資本，一邊貸款一邊借錢，借助這種滾雪球的戰術，白起帆發展了一個影子銀行。這種影子銀行如果沒有穩定的渠道（譬如在正規銀行有後台，或者專門從事洗錢），它的發展完全依賴於負責人的素質，白起帆參加工作以來的積累發揮了作用，至少在當前看來，白起帆和李俊的小額貸款公司發展得欣欣向榮。這自然而然地也引起了區委區政府裏的有心人的關注，白部長就是希望能夠在這塊利益上啃一口的家夥。當然，做這種生意，一個區委常委根本不夠格，他更多的想法是借著這個攀上更高級別的領導。所以，當胡海希表示說自己在省紀委也認識人的時候，尚且不明真相的白部長當場就退縮了。


  胡海希和賀仁傑一直忙於自己的文化公司的燒錢，對於老白的事業關注得不多，此時聽了白起帆同誌大談特談自己的事業規劃，不禁有一種日了狗了的挫敗感。


  他們兩個燒了兩百多萬，也不過和政府拉上了關係而已，白起帆的六十萬已經完整地回來了，同時他所控製的資本早已膨脹超過了幾十萬這個規模開始朝著千萬的規模奮進，當然，如果套用非法集資的罪名他也有可能被抓進去。


  不過中國的企業家不是在監獄裏就是在去監獄的路上，現在還沒有搞出事情來的白起帆安全得很，而且這家夥心還黑得很，他興致勃勃地談及了保險公司在出險兌現方麵做的很不友好，他有心在替民工兄弟們討取保險金這件事情上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所要求的不過是一個很低的賠付的保險金的份額。


  當然，這又是一條危險的道路，但是具備發財的可行性，如果用法律包裝一下，難保不成為一個新興的服務產業。


  白起帆在今晚的對話中，充分展現了一個金融行業的高材生所具備的基本素養--對於賺錢的擦邊球領域非常了解。


  “所以你準備以後全身心地投入到這種打擦邊球的事業中去嗎？”胡海希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白起帆的高談闊論，“總感覺這種工作做到了一定的規模，如果沒有大腿抱的話，下場必定是進監獄，當然，即便是有了大腿抱，也有很大的可能替別人進監獄，風險好大呢！”胡海希雖然不夠專業，但是在某種程度上，直覺和常識可以代替專業的判斷。


  賀仁傑一開始還掛著驚訝和輕鬆的表情，大概想的是有了老白的幫助，三千萬的現金洗起來應該非常容易，但是此時此刻他也不得不表現出一副擔憂的表情來。


  “風險確實大！”賀仁傑附和胡海希的話語說道。


  “說的這世界上好像有穩賺不賠的生意一樣。”白起帆嘲諷道。


  “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啊！”賀仁傑說道，“穩賺不賠，就是不知道錢是從哪裏來的。”


  “你不會想知道是從哪裏來的。”胡海希牽動了一下嘴角，“老白，我倒不是勸你一定不要做這個生意，畢竟這個風險太大，萬一有個領導看你不順眼就可以用非法集資的罪名把你抓進去，我覺得無論怎麽樣你都要保護好自己，畢竟給高官當白手套風險相當大，起碼要搞個護身符吧。”


  “那你說什麽是護身符？”


  “我們可以合法地開一家保險公司……”


  白起帆一臉尷尬，“你知不知道成立一家保險公司最低也要2億的資本，還是實繳的，這個也就算了，沒有上層關係保監會根本不會批的。如果隻要2億資本就可以成立保險公司，那保險公司早就遍地都是了。”


  胡海希也覺得十分尷尬，“那成立一家保險代理公司呢？”


  “那還不如繼續像現在這樣幹呢！你用保險代理公司幹這個，那別人抓你不是更方便了，你們這些外行人就是不懂，我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我把錢全部還回去他們根本就不能判我的刑。”


  “你能保證不出問題？”


  “你們要相信我的風險控製。”白起帆認真地回答道，“三千萬以內基本上沒有風險。”


  “如果超過三千萬呢？”


  “那個時候我的利潤早就超過三百萬了，我就去做其他生意去了，怎麽可能繼續幹這個？”白起帆回答道。


  胡海希和賀仁傑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胡海希才反應過來，“所以實際上你已經不準備做這個了？”


  “那當然，我準備今年六月份開始就開始清盤，估計能賺個三四百萬，到時候轉行做其他生意。”


  “那你剛才興致勃勃說的那些計劃呢？”


  “計劃計劃嘛！做不做不一定。”


  “那你剛才是在耍我們？”


  “沒有啊，你們聽了我的計劃沒有心動說明你們有自己的計劃嘛！”白起帆身體向後躺在了沙發上，“說出來，讓我考慮考慮。”


  胡海希感到一陣心累，對著賀仁傑努努嘴，“你來給他講一遍，我暫時不想和這家夥說話。”


  賀仁傑也沒好氣地開始講文化公司的電視劇計劃，聽著聽著白起帆雙眼開始發光，“拍電視劇，這很有意思。”他摩挲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直截了當地問道，“女主角選了沒有？”


  “劇本還沒有寫好呢！”胡海希翻了個白眼，“不過我已經聯係了省音樂學院，他們非常歡迎我們去他們那裏挑選演員什麽的，你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類型。正好老賀忙著劇本這一塊，和省音樂學院的聯係這一塊我正想找你幫忙，還有找導演這一堆事情，都要麻煩你先去跑跑腿。”


  “這些事情完全可以同步進行嘛！”白起帆一臉痛心地說道，“不然六月份拍完，八月份製作出來，時間上怎麽來得及？你難道沒有學過規劃統籌嗎？就是以前的課文裏華羅庚老師就講過怎麽燒水泡茶省時間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