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現實面前良知隕落

  由於沒有強力證據，聽證會黯然收場，劉大誠愁白了頭。仲良和黃麗麗肯定做了偽證，用不著多費腦筋，一定是鄭副局長在背後做了手腳。要還受害群眾公平正義，必須找到證人，第一個證人是仲良，第二個證人是黃麗麗，第三個證人是渤海公司在原始檢查記錄上簽字的人。仲良是老機關、老油條，肯定不好對付。渤海公司簽字的人連名字都不知道，目前是否在公司一概不知。黃麗麗雖然名聲不好，聽說和鄭副局長有一腿，但她出身貧寒，父母雙亡，是從社會最地層成長起來的幹部，從建築質量監督站調到局機關幫忙后始終保持樸實、善良的本色，應該對群眾還有憐憫之心，決定以群眾的痛楚喚醒她心中的良知，首先從這裡打開突破口，進而揭露事件真相。 

  劉大誠找到孫旭陽，說了自己的想法，孫旭陽覺得思路對頭，兩人利用兩天時間走訪了5戶生活最困難的購房家庭，用dv記錄了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的吶喊。 

  周六一早，劉大誠給黃麗麗打電話，要到她家聊聊天。黃麗麗被電擊一般，手猛地一哆嗦，手機啪地掉在地上，隨即關掉手機，把固定電話線也給拔掉了。 

  劉大誠清楚，讓黃麗麗站出來作證無異於毀了她的前程，為此丟掉飯碗都有可能，從內心深處理解她的難處，但與購房群眾損失相比，黃麗麗的損失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從這個角度出發，還是要極力勸說她吐露實情，勇敢地站出來作證。他和孫旭陽商定，如果黃麗麗為此丟掉工作，在生活上遇到困難，一定全力相助，幫助黃麗麗擺脫困境，過上正常生活，兩人相互做出莊嚴承諾。 

  黃麗麗不接電話，劉大誠和孫旭陽只好守株待兔，到她家門口等候。上午10點鐘，門終於打開了，看見劉大誠，黃麗麗面部一陣痙攣，紅潤的臉龐瞬時變得慘白。 

  怕她關門，劉大誠伸手把住門框。黃麗麗下意識地急速關門，阻止劉大誠進入，門邊直接命中劉大誠扒在門框上的左手，他慘叫一聲痛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黃麗麗慌了，急忙打的士把劉大誠送到醫院。經醫生檢查，左手中指和食指傷勢最重，指甲由粉白變成褐黑，沒法保守治療，醫院只好拔掉壞死的指甲。 

  劉大誠痛得撕心裂肺，但咬緊牙關楞是一聲不吭，牙齒卻咬的格格作響。黃麗麗看在眼裡痛在心頭，想到多年來對自己工作上的無私幫助，想到剛直不阿為民伸冤的豪情壯志，她的良知逐漸蘇醒。 

  包紮好傷口，劉大誠讓孫旭陽先回去，把黃麗麗約到醫院附近的街心花園，找了一個僻靜地方坐下，輕聲說道，「聽說十指連心，這次真的體驗到了。」 

  黃麗麗一臉愧疚，從包里取出一疊錢，數都沒數全都塞到劉大誠手裡。 

  劉大誠把錢又塞回她的包里，意味深長地說道，「手指再疼，疼的只是一時，而心裡痛，痛的卻是一輩子。」 

  「恩，我，我。」黃麗麗自然理解話里的含義，思想鬥爭異常激烈，良知剛冒出頭轉眼又萎縮回去，她不能不考慮後果，鄭副局長在官場經營多年，在市裡人脈旺盛，而且有市領導撐腰，只有徹底扳倒，自己才能無憂，如果鄭副局長僅僅受到處分，仍舊在建設局當領導，就斷了自己的生存之路。她親身感知了鄭副局長的無恥荒淫，更知道他利用權力整人的卑鄙惡毒，沒有十足把握確實不敢挺身而出。在良知與現實的博弈中，現實最終佔了上風，低下頭，一聲不吭。 

  劉大誠沒再繼續勸說，把dv交給她，囑咐回家之後好好看一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