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工作創新反遭痛斥

  第二天一上班，劉大誠拿著文件到鄭副局長辦公室彙報工作。雖然是直接下屬，但前任處長橫在那裡根本不給接近分管副局長的機會，鄭副局長也從不直接給他安排工作，當了兩年開發處副處長竟然沒到分管副局長辦公室來過，也算是官場奇聞吧。 

  推開辦公室房門，迎面牆上掛著一副畫，仔細一看竟是一匹惡狼，畫上還有三個字——「狼圖騰」。旁邊掛著一幅字——「強者心態，雄心天下」。畫和字放到一起給人一種陰森森、冷漆漆的感覺。 

  「呦，劉處長啊，快坐，快坐，呵呵。」話語間透露的熱情和字畫表現出來的陰冷截然相反。 

  鄭副局長看完文件，抬起頭哈哈一笑，「不愧是研究生，文件起草的不錯嘛。」 

  劉大誠很奇怪，鄭副局長曆來傲氣十足，從不表揚人，今天偏偏表揚了臨時負責處里工作的副處長，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奇怪的，處長已經落馬，處里工作還要繼續開展，鄭副局長的意圖無非是奉獻笑臉兒，換取下屬的工作激情，自己把處里工作做好了，分管領導當然省心省事，想到這裡也就釋然了。 

  「在媒體上登舉報電話是省廳的意思嗎？」鄭副局長收起笑容，轉瞬間面似冰霜。 

  劉大誠蒙了，敢情領導的臉也和小孩的臉一樣說變就變，趕緊答道，「省廳文件沒有這樣要求，這樣做便於群眾監督，利於工作開展。」 

  「大誠處長。」鄭副局長突然改變了稱呼，「大誠處長」比「劉處長」更具親和力，劉大誠聽了這個稱呼非常高興，心中暗想，鄭副局長一定認可這個創新舉措，因為欣賞所以改變稱呼。「房地產開發市場涉及各方利益，複雜得很，牽一髮而動全身，我的意見是省廳怎麼部署我們就怎麼部署，省廳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省廳沒有要求的我們堅決不擅自安排，要把省廳的要求原汁原味地照搬下來。」 

  劉大誠心一涼，敢情領導不同意自己的意見，趕緊解釋，「我任副處長5年多了，對房地產開發市場存在的問題有一定了解，最近2年特別是今年，購房群眾舉報越來越多，經過深入了解，房地產開發商存在的問題實在太多了，有的問題相當嚴重，雖然每年開展2次以上集中打擊行動，但成效不明顯，群眾意見特別大。」 

  「劉大誠，你是幹部，說話要嚴謹。我市房地產開發市場規模龐大，個別開發商在個別環節違規不可避免，我們要正確看待這個問題，不能否定自己的成績！不能往自己的臉上抹黑！至於群眾意見特別大，我看言過其實，以後不要再講不負責任的話！」 

  劉處長——大誠處長——劉大誠，不到10分鐘，稱呼三變，劉大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鄭副局長順我者倡、逆我者亡的霸道作風。但是正義支撐良心，於是據理力爭，「舉報信都在處里存檔，鄭局，我現在就把舉報信取來，你也可以到售樓處暗訪。」 

  「建設局是省廳在全省房地產開發市場樹立的唯一一個先進典型，是全省的標杆、旗幟，你說群眾意見特別大，這不是抹殺我們的成績嗎！」 

  「問題不解決早晚要出事，現在採取強力措施把市場治理好，先進典型不是更具真實性嗎。」 

  「什麼，不真實，我們的成績不真實，放屁。」鄭副局長霍地站起來，把文件啪地往辦公桌上一摔，夾文件的掐子開了，文件撒落一地。他從衣架上拿起西服就往外走，邊走邊甩出一句話，「把在媒體上刊登舉報電話這段給我刪掉，今天下班前把文件發下去，下周一開始檢查。」 

  領導爆粗口，火氣這麼大，難道自己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