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蠢

  第24章:不蠢

  “對了，七妹妹念了什麽詩給你聽？”


  江知蘊倒是十分好奇。


  “是那首王安石的《泊船瓜洲》。”康姨娘念了出來，看了一眼屋子裏正在給江知蘊冰敷傷口的丫鬟一眼，丫鬟會意，福了身，然後出門時順便也把門給帶上了。


  “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隻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江知蘊細蚊般的聲音念出了這首詩，明明感覺江知裳念給母親聽的這首詩別有深意，可是她卻猜測不出。


  “鍾山隻隔數重山？當時屋子裏可有人？”江知蘊盯著母親的眼睛，認真又問。


  她這麽一問出口，康姨娘立刻反應了過來，手中的帕子飄落到地上也不自知，好一首藏頭詩，就連她也自愧不如，‘鍾山隻隔數重山’，‘隻隔’；分明就是在提醒她隔牆有耳，屋子裏有別人的耳目，可偏偏她愣是沒有聽出這一句的妙處來。


  誰說江家七女是個蠢人，簡直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一字一句可竟連她也沒回過神。


  “原來這小丫頭看著年紀小，人倒是還挺聰明。”康姨娘心中微微有些擔憂，目光看向女兒，“你說這還如何辦？”


  江知蘊思忖了半晌，才道。“她既然這麽提醒你，自然也是與我心上是一起的，我們好好敬著她，至少得做給江知致亦看，江致亦如今有鍾家這樣的嶽家，仕途自然也是無量的，說不定將來提攜四哥哥也說不定呢。”


  江知蘊雖受了些輕傷，可關鍵時刻，頭腦卻比母親清晰了幾分，或者也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她也無法攛掇母親與江知裳為敵。她這番話明裏是想讓母親心思別打到江知裳那兒去，好好討好江知裳明不是件壞事；暗裏卻將江知裳從敵人劃成的友人。


  江知裳站在隱秘的窗口處，見康姨娘釋然的從另一個屋子出來，她臉上瞬間蕩漾起笑容來，隻是不小心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她抬手輕碰了下臉上的疤痕，倒吸了一口氣。


  疼是真的疼，可她並不後悔，傷口不深，能恢複，也能得到江知蘊的信任，真可謂得不償失。


  而此刻，一丫鬟進了房門，看見窗戶邊的江知裳，她將張氏帶來的藥放在了桌子上，“七姑娘，你臉上的傷好些了嗎，奴婢給你上藥吧！”


  “先不用，等會兒下午吧！”江知裳頭也不回的推遲，也知道那丫鬟心中有數，她卻不點破。


  “好。”丫鬟將藥收起來放到梳妝台上，瞥了眼正在旁邊點香的人，轉身出了房門，因為她平日裏在張氏院子裏也是二等女使，來了怡庭軒，自然是瞧不上這裏任何一個女使的，甚至有時候她覺得江知裳這個主子都是可以任她欺負。


  見人出去了，江知裳方才回頭，瞧見那梳妝台上的幾瓶藥時，幾步走了過去，淩厲了眸光。


  屋子裏輕煙霧繚繞，似有似無的香味竟不令人反感，倒是令人依賴這香味。背對著江知裳的點香的人看著爐子裏的香，手指彈落指尖沾染的一點兒香灰，嘴角輕輕上揚，笑容竟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