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半夜艙房的刺殺
蘇青寧一驚,來不及出聲示警,假裝翻身趴在床上快速捂住口鼻。
那陣煙霧吹過之後好一會兒,外麵的人確定煙霧擴散得差不多了,便一個個躡手躡腳地走上前來,在門上搗鼓了一會兒。
很快門栓被人用長刀弄開了,門“吱呀”一聲打開。
幾個蒙麵人魚貫而入。
房內沒有點燈,他們什麽都看不到,徑直朝著床的方向跑去,二話不說舉刀便砍。
蘇青寧在黑暗中看著,嚇得死死捂住口鼻,她不敢喊,這一聲喊出去頭一個死的就是她了。
她相信連她都知道的事情,睡覺那麽警覺的沈昀不可能不知道。
她堅信這一定是他的算計,肯定是。
隻是聽著那些蒙麵人一陣瘋狂地亂砍,尖刀與床板發出的碰撞聲還是一陣一陣地擊打在她的心房。
不過遲遲沒有聽到刀子入肉的鈍響,蘇青寧又再一次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測。
沈昀早就不在床上,其實以她的耳力,她一早也聽出來了,床榻的方向沒有他的呼吸聲。
甚至整個房間都聽不到任何他的聲響,隻隱隱能夠聞到空氣中有一絲熟悉的藥香。
他就在這裏麵,卻不知道躲到了哪裏。
正想著,蒙麵人裏麵也有人反應過來了,罵了一聲:“操他娘的,老子上當了,床上沒人,快,快撤。”
話音未落,燈突然亮了,一盞接著一盞,房間裏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
蘇青寧不知道是誰點亮的燈,不敢睜眼,連呼吸都不敢重了。
不過聽剛剛那群人那麽害怕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沈昀的人。
她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果然就聽到了沈昀的聲音:“拿下!”幹脆利落。
屋內一陣兵器相接的聲音響起。
蘇青寧生怕沈昀的人打不過,借著被子的縫隙悄悄地睜著一隻眼睛看著。
很快便塵埃落定,沈昀的人完勝對方。
也是,他這個人心思縝密,既然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又怎麽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吃兩次虧。
有了第一次的被刺殺,沈昀早就已經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他們鑽入其中。
隻見剛剛還凶神惡煞的五個蒙麵人已經盡數被製服。
因為有過之前的經驗,這次沒等他們服毒或互相殘殺,就已經被拔掉了牙齒裏的毒藥。
不用再擔心他們咬毒自盡。
“公子,是在這裏審嗎?”杜三問道。
沈昀看了一眼外麵,然後走向蘇青寧,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拍了一下,見她沒有反應,便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放到了床榻上,動作輕柔。
他抬手命人熄掉了多餘的燈盞,隻留下一盞,又放下了床帳才道:“就在這裏,船上人多口雜,不好行事。”
杜三指指床榻的方向,意思是在詢問蘇青寧聽到了怎麽辦。
“她中了蒙汗藥。”沈昀道。
杜三這才想起來,這些蒙麵人進門之前就做了這樣的手腳。
這樣也好,免得他們行事還得專門避著蘇青寧。
“別掙紮了,你們逃不掉,也死不了,現在還是好生生想想怎麽老實交待。”杜三一開口就是慣常審問的人,直指重點。
五個人臉上的蒙麵巾被人扯了頭按在地上,並排趴著,一個也不理睬杜三。
杜三又連著問了幾句,依舊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很明顯這些點子還挺紮手,需要上點特殊手段,他小聲請求沈昀,得到他的首肯:“廢掉他們的右手。”
杜三二話不說上手就掰,硬生生把五個人的手挨著折斷。
“啊……”因為早就堵了他們的嘴,床榻上的蘇青寧豎著耳朵也隻能聽到細微的嚎叫聲,慘不忍睹。
“再不說我家公子一定會讓我再折了你們的右腿。”杜三冷冷地警告。
有人耐不住這斷骨之痛,在地上嚎叫著直打滾,滿頭大汗。
“別囉嗦,繼續折。”沈昀毫無感情,臉上冷若冰霜。
主了狠,手下人杜三也不例外,沈昀話音剛落,他便立刻折掉了離他最近的那人的右腿。
“啊……”又是痛到極致,卻又偏偏被堵住的聲音,喊之不出,痛到想死。
蘇青寧盡管看不到這樣的場麵,可光是聽著就已經毛骨悚然。
她一直以為沈昀隻有兩副麵孔。
一個是在她麵前是的冷硬,另一個便是在外麵人麵前的溫雅,可沒想到他還有第三副麵孔——鐵血無情,狠辣至極。
相比在她麵前那樣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平常了。
可到底哪一副麵孔才是真正的他?
蘇青寧忍不住細究。
同時耳朵裏又再次響起慘絕人寰的叫聲,刺激得她身子不止的地打顫,她又忍不住想,那些人的骨頭竟然有那麽硬,不知道沈昀接下來還有什麽手段對付他們,或者他們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以沈昀心狠手辣的手段來看,這群人絕對堅持不到最後。
也許他們可以不怕死,骨頭也夠硬,但是人的心性堅定程度是有限的,有勇氣去死,可是重刑之下未必有人熬得住活著。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人開始熬不住了:“饒,饒命,大人饒命,我說,我莫子都說。”
沈昀把瞟向床帳的目光收回來,盯著第一個示弱的人,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是蓬萊閣的人?”
“不,不是的,我們不是莫子蓬萊閣的人,是……是……啊,老孫,你個大棒槌子,你打老子搞莫子。老子受不了了。”
“劉子,你說,說嘛,莫要把你屋裏的人害死。”老孫拚盡全力踼了他一腳。
“我,我管不了,我死不怕,莫子都不怕,可我就是怕痛。”劉子哭得眼淚鼻涕水長流,可見他是真的怕痛。
“說說看。”沈昀聽著他們的對話,眉心皺了起來。
“我們是毛文派來的人,他說你們把他經營得那麽好的地方毀了,他恨你,要把你弄死,還要把你身邊那個長得好看的娘們給幹了……”
“咚……”劉子囂張刺耳的話隻說到一半就被沈昀親自上手踢了一腳,照著他的心窩子踼過去,隻這一下,劉子已經口吐鮮血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杜三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朝沈昀搖頭:“公子,他死了。”
沈昀冷哼一聲,厲眸銳利如刀揮向其餘四人。
“說實話,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嘴裏有半句胡話,他便是你們的下場。”
一腳便把人踹死,這樣的動作這樣的幹脆把現場的四個人震住了,也著實嚇到了。
“你,你,你是朝廷命官,居然,居然亂開殺戒,你,你就不怕禦史台的人彈劾你嗎?”
沈昀冷笑:“你們也算人嗎?不就是蓬萊閣養的一條條喪家之犬嗎?”
這話沒人敢再接,他們第一次意識到麵前這個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論。
他的手段完全不是他們在基地裏學到的東西可以對付得了的。
至少剛剛的騙局和那場戲他們自以為已經發揮得很好了,但是人家卻連半個字都沒有相信,而是一腳把人踹死了。
至此沒有人敢隨便開口了。
假話他們不敢說,麵前這個人就是瘋子,他發起瘋來,比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還要冷血無情。
“看來斷手斷腳不足以讓他們說實話,杜九,給他們一些甜頭嚐嚐。”
一早候在一邊早就蠢蠢欲動的杜九已經忍耐不住了,聽到此番點他的名字,立馬興奮地跳出來:
“公子放心,大理寺那麽些日子屬下也不是白呆的,就讓屬下好生伺候他們。”
杜九話音落下,腰帶一解,從懷裏摸出一套大小不一的針來。
長的足有兩寸,短的也有大拇指長。
粗細不一,但在燈光下都閃射著銀光,再配上杜九那標誌性的不陰不陽的笑臉,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不過害怕歸害怕,在他沒有出手之前,大家都心存僥幸,以為不過是些銀針,最多紮紮針,痛也不會有斷骨那麽痛。
然而等到銀針戳到他們身上他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真有蝕骨噬心之痛。
蘇青寧聽到他們的叫聲雖然不大,但一波接一波的停不下來,不禁好奇想看看杜九到底是怎麽折騰他們的。
隻是伸手剛把床帳掀起一點點,便對上了沈昀那道清冷幽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