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齊聚皇宮逐三甲
陶華寧的話讓蘇青寧一怔，她抬眸看他，他這麽直接的嗎？
可是這又不是菜市場買菜，喜歡哪樣就挑哪樣。
而且蘇青寧有些沒搞清楚陶華寧這話具體是何意？
如果如她所想的那般，她覺得這個話題有些不適合放在此處討論，她絞盡腦汁想了想道：
“這麽說吧，寧哥兒你在我心中有如翠竹一般秀逸有神韻，長青不敗，高尚不俗，生機盎然。
而沈昀卻有如沉香，木質硬，多不沉於水，味微苦，但世人大多覺得它味甘甜，芬芳宜人，可我卻覺得這香未免過於香了，我喜歡清新淡雅。”
“那翠竹呢？”陶華寧有些急切地詢問。
他想著話趕話地既然已經說到這裏了，那他自然不能放棄。
“翠竹當然好，隻我一心喜歡玉蘭，它之脾性喜光，較耐寒，可露地越冬，愛高燥，忌低濕，最重要的是它的花期隻有二、三月，無法與翠竹四季常綠和鬆柏年年長青相比。”
意思是她與他們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縱然是現在有交集，那也不過是短暫的，現如今的她正如二、三月間盛開的玉蘭花，開得正好，可一旦花期過了，玉蘭花便會凋謝，到那時不管是翠竹還是鬆柏，彼此便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這已是委婉得不能再委婉的拒絕了。
“青寧，我……”陶華寧沒再繼續說下去，強人所難不是他的風格。
而且其實聽青寧這麽一說，他倒是放心了。
青寧現下不會選他，但也意味著她也不會回應沈昀。
四月初五，科舉大業最後一關考試來臨——殿試。
時間為一天，從辰時初入宮在學士殿一直考到太陽落山為止。
應試者為貢士，由皇帝新自主持，隻考時務策一道。
所參考之貢士在殿試中均不落榜，隻是由皇帝根據他們做文章和綜合能力重新排列名次。
日落殿試完畢，次日禮部官員讀卷，又次日放榜。錄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分別為頭名狀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稱三鼎甲。
之後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中進士稱金榜題名。
四月初八放榜。
由禮部官員把在殿試中作文章排名前十的學子喚進宮中，由皇帝親自掌眼，分出名次，點出三鼎甲。
大殿之上，昭平帝明黃龍袍端坐龍椅之上，威嚴地掃視著站在丹墀之下的十人。
他們便是這次殿試文章最為出色的十人。
是由他一手選出來的據說有經世治國才能的大才子，如今他要從在中欽點前三甲。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都身穿同樣的學子製服藍衫靜立於前。
昭平帝卻一眼看到了站在最中間的一個長個子年輕人。
他生得最好看，玉樹臨風，便是一身圓領藍衫也難掩他身上風姿。
長相如此出色，昭平帝點了點頭心裏有了主意。再繼續往右掃視，停在了站在最前麵的那人身上。
他們的站位是從左到右按成績來排的。
最右側這個說明就是殿試文章第一名，他打瞧了一眼，又翻看他的文章細細看了一眼，殿試文章用的是統一的館閣體，但他卻仍然從那筆中規中矩的字體裏看到了那不拘一格的字形，他甚為欣賞又點了點頭。
最主要的兩位都有了著落，接下來便是另外一位了。
他大手一揮，指了指站在第二的那個看起來年紀頗大的中年人。
這個穩重，最襯榜眼之名。
昭平帝威嚴的長須微抖，滿意敲擊著龍椅扶手，他覺得今科三鼎甲最容易的，根本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他們就站在那裏，他一眼看過去就有了主意，當即朱筆一揮點下三個名字。
“辛醜年殿試前三甲：狀元：京城人士沈昀，榜眼：蘇杭人士唐介之。探花：宣州府人士陶華寧，皆賜進士出身。”
三人出列，齊跪謝恩。
起身時，沈昀側眸看向陶華寧，而他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匆匆對視一眼，眼中情緒卻有萬千。
名次已定，禮部將三鼎甲名單填上，隨即張榜出去，三鼎甲步行經過太和門、午門、端門、承天門到大梁門後，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袍，手捧欽點聖詔，腳跨金鞍紅鬃馬，自順天府城主街穿過，前呼後擁，旗鼓開路，氣派非凡。
街道兩邊盡是前來瞧看熱鬧的人們，這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朝中官員，還有那專門占據有利位置選婿的人家。
更多的是懷春的少女手裏拿著春日裏開得最為嬌豔的花朵和買的荷包，看中誰就往誰的懷裏扔。
這一路走下來，就數沈昀和陶華寧身上懷裏得的荷包和鮮花最多。
榜眼唐介之因為年齡較大，而且長相普通，一路走下來並無收獲，隻能滿眼羨慕地看著前後兩個最受歡迎的年輕人。
行至一處茶樓時，沈昀和陶華寧同時抬頭，兩人皆看向一扇開著的窗戶，蘇青寧正雙手托腮認真地趴在那裏看著下麵的動靜。
“小姐，來了來了，他們來了，看過來了。”李大丫激動得語無倫次。
蘇青寧連忙示意她閉嘴：“噓，小點聲，你沒聽可瑜說嗎，那位難纏的玉大小姐可就在隔壁，教她知道了咱們在這裏，一會兒又得來鬧騰了。”
今天是大好的時節，她不想弄得心情不愉快。
不過這會兒蘇青寧卻是有些想多了，因為人家根本沒能顧得上她。
玉珠珠全部的心神全都被樓下打馬遊街的沈昀占據了。
她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我的昀哥哥好帥氣好厲害。
“那位便是探花郎，皇上的眼光果然極好。”
“香香郡主說得是，這位可比三年前那位探花郎好看得多。”玉珠珠也誇讚著，不過在心裏補了一句，還是比不上她的昀哥哥好看。
香香郡主突然害羞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玉珠珠突然反應過來揶揄道：“聽說王爺有意要為郡主選婿，莫非……”
“哎呀，珠珠，你別聲張，父王母妃隻是略提了一句，還未……還未定下，你可莫要說漏了嘴。”
香香郡主害羞得用帕子蓋住了臉，但想著樓下經過的探花郎馬上就要過去了，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便偷眼從帕子的縫隙裏悄悄往外打瞧。
“香香，你很沒有必要這般妄自菲薄，你可是寧王之女，香香郡主，難道還有你得不到的東西嗎？”玉珠珠聲音溫柔但語氣誇張地笑著。
隔間的蘇青寧皺了皺眉，哎，真是的，怎麽哪裏都有她。
京城到底是她的地盤，她要想在其中活動看來是怎麽都繞不開她了。
還有那個新出現的香香郡主，聽著出身極高，王爺之女，但她好像看上了探花郎陶華寧。而玉珠珠看上的又是沈昀。
蘇青寧一時之間無語撫額，這下這兩個號稱大梁科舉史上最為年輕又未娶親的前三甲很快就要名草有主了。
“青寧，青寧，你還看了，這人都走沒了，前頭去了。”趙可瑜輕輕拍拍她的肩提醒她。
蘇青寧恍然大悟：“哦，好的，那咱們這就回去吧，看看莊子裝修得怎麽樣了，舒心閣裏的客人越來越多，這邊越快弄好越好。”
“哎，你瞧瞧你，來看狀元郎打馬遊街都不安心，非要想這茬。”趙可瑜扯扯她的衣袖，她才是真的掉錢眼裏了，一說起生意就滿眼放光，要說別的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蘇青寧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剛剛有些過分了，連忙安撫趙可瑜：“好吧，好吧，我知錯了，隻是你不知道，這倆尊大神都派人通知過我，一旦高，便要去我莊子裏，讓我給他倆做菜。”
“啊，真的嗎，狀元郎和探花郎都去？”趙可瑜一臉驚喜加羨慕地看著蘇青寧。
當她表現出與蘇青寧親近，與她結交玩耍時，她身邊好些名門閨秀明裏暗裏地來勸她讓她不要跟她一個鄉野之地來的村姑接觸過密，以免影響自身。
她偏不聽，她就覺得她跟她之間比較相契，說能說到一塊，玩能玩到一塊，更重要的是蘇青寧也是一個爽朗的女子，不會像普通閨秀那樣小氣巴拉的，每次跟她們相處都要小心翼翼地說話行事，生怕哪句話說錯了就讓她聽進耳朵裏，記到心底了，整個就一個字：累！
蘇青寧可沒有那麽興奮勁兒，沈昀和陶華寧都是與她一起從君山縣城那座小城裏一道走出來的，以往還好，她都隻當普通朋友處著，互相幫助。
但自從兩人考前都對她做了那樣一番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後，她現在卻突然覺得不自在了。
她隱隱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正在漸行漸遠，還不知道今日晚間這倆尊大神處在一塊兒會碰撞出什麽樣的火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