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蘇青寧反殺錢氏
蘇大海就蘇青寧一個閨女,如今家裏條件又好,他怎麽可能拿自己的女兒去賭,而且明顯是必輸無疑的局麵,他如何舍得。
但他畢竟是男人不像於氏一點心眼都沒有,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尤其外麵有可能圍了一牆的人,他們可都聽著了。
“多謝娘為我家青兒著想,可她還小了,我們不急著定親。”
蘇大海嘴笨挖空了心思也沒能想出一兩句能夠勸退錢氏的話,隻能說些不輕不重不痛不癢的話來,對於錢氏來說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讓她底氣更加足起來,以一個力壓蘇大海夫婦兩人的氣勢再度給兩人洗腦。
她口才好,花樣多,說得蘇大海和於氏已經徹底還不上嘴了。
不過夫婦倆口才笨拙是笨拙,可兩人卻都是倔強性子,心裏認定了那丁文山不能許,便一直按著這個底線拒絕。
錢氏急了,指著他們說他們不孝,還說要去族長那裏告他們。
“我知道族長最近得了你們一些好處,偏心你們,也沒關係。
族長那裏告不到,我就去裏正那裏,再不濟我讓老四寫狀子去縣太爺那裏告,總有人來懲罰你們這不忠不孝之人。哎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都說後娘難為,後娘難為,我這可不就是嘛。”
錢氏說著趁蘇大海聽蒙之際,一下子跑到院門口一把將門拉開。
果然門外已經聚焦了一大批同村的婦人。
她們有的端著放滿衣物的木盆,有的肩上扛著鋤頭,有的抱著自家孩子,有的手裏抓著瓜子純粹來看戲的。
看到門外的場景錢氏笑了,她這就要贏了。
今日這事兒鬧騰出去了,她蘇青寧不嫁也得嫁。
“哎呀,我這個做後娘的難做呀,鄉親們哪,你們可得給我評評理。
我見我家大海的親閨女青丫頭都一把年紀也沒有許門親事,好心好意找人說了村裏的秀才相公,那可是頂頂好的一門親事。
可他們夫婦倆卻是豬油蒙了心,愣是不開竅,還說不願意。你們倆倔驢子犯蠢便罷了,可莫要耽擱了人家青丫頭的大喜事。”
一見當事人都衝到外麵來說了,看熱鬧的越發興奮了,順著她的話題便說起來:“是啊,是啊,秀才相公可是村裏的獨一份。”
“就是就是,放著這麽好的親事不要,還想要怎麽樣。”
“哎,大海呀,於家的,你們就莫要強著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們想開些不如允了,不然等到你家姑娘都熬成老姑婆了,咋個辦羅。”
……
外麵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勸說著,無一例外不是勸蘇大海和於氏答應的。
在他們看來丁文山那個秀才的身份的確很好了,配蘇青寧也遠遠足夠了,甚至她已經是高攀了。
蘇青寧從頭看到到尾,一直顯得很冷靜,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錢氏作妖,看著她表演。
但於氏卻做不到,她急呀,這些人都隻知道看表麵。
可她知道這根本怪不了他們。
其實要不是小錢氏偷偷告訴她,當時就連她也認為錢氏的確給她家姑娘找了一門好親事。
可是內裏的醃臢事兒卻是說不完道不盡,錢氏的肮髒心思也是讓人無法明言。
她急得滿麵通紅,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說,忍得實在沒辦法了,她張口就道:“你,你別裝好心,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
錢氏一怔,一雙眼珠子轉得飛快,她不安地捋了捋額前的頭發質問她,她一個做人母親、祖母對自己的孩子和晚輩能有什麽心思。
可不就隻有盼著人家好了嗎。
這話當場引得大家紛紛讚揚,畢竟錢氏的為人和名聲在村裏一向都極好,這話很容易就讓人相信了。
於氏急得眼圈紅了快要哭了,她咬咬牙索性要把小錢氏供出來了,但蘇青寧上前一步攔住了她,將她扶了坐下,朝她點點頭看向錢氏,粉嫩的雙唇輕動:
“祖母,多謝你為我的親事奔走,青兒銘感五內,定會牢記在心,以後逢年過節一定和爹娘一起多給你孝敬些東西,讓你晚年有靠生活有保。”
這話說得十分漂亮,迅速在吃瓜群眾麵前樹立起了蘇青寧和其家人孝順的形象,贏得了大家的讚美。
可聽著這話卻隻有錢氏品出了蘇青寧話中的不懷好意。
逢年過節的蘇大海一家人倒是沒有落下一個節日的節禮,可那都不是送給她的,而是給蘇老三的。
現在聽蘇青寧這樣說,她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前麵那句是說她會記仇,牢牢地記著她逼親這仇。
後麵那句說得好像她人已經死了,他們一家人買了供品和冥紙去墳前給她燒紙供她似的。
這死丫頭竟然敢咒她,可惡的是旁人都沒聽出她話裏有話,更沒看出她的惡意,反而還對著她誇上了。
她……她氣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哎呀,祖母,您怎麽呢了,快,先喝杯茶水,您老是不是身體又不適了。大夫不是說過您這病不能多見風嗎。
這一見風就要加重,而且一咳嗽還要傳染了,這麽多鄉親們都在,可不好……”
“咳咳咳咳……”蘇青寧話音剛落錢氏就當真被她說得咳嗽起來,不過她卻不是病的,而是氣的口水岔道了。
等她緩過勁來,再看門口,剛剛還看熱門看得起勁的一窩人已經全都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他們這模樣就知道他們肯定信了蘇青寧的話,活像她真的有病,而且還是傳染病一般。
錢氏更氣了,可越生氣氣息就越是不穩,氣岔得就更厲害,一個上不來就咳得更厲害,“咳咳咳咳……”聽著那聲音撕心裂肺的,似乎連嗓子眼都要咳出來了。
“哎呀,哎呀,祖母,祖母,你快坐下,別激動。”蘇青寧把一個孝順孫女的模樣扮得淋漓盡致,看得大家又是連連稱讚。
畢竟現在他們眼中,錢氏可是犯有傳染病的一個人,他們都不敢輕易靠近,全都離得遠遠的,保持安全距離,可隻有蘇青寧還願意扶著她照顧她伺候她喝茶。
錢氏臉都咳紅了,緩了好久好不容易緩過來,指著蘇青寧張嘴就要罵她,可還來得及出聲就被蘇青寧的話堵住了:
“祖母,不是當孫女的說您,其實這事兒你大可不必這樣操心。畢竟我爹娘和我已經被您和祖父分了出來。
俗話說不在一個灶下吃飯便不操一門心。
當然咱們兩家親人還是親人,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約之言,青兒父母俱在怎麽著也不能勞累祖母替我操持這些事吧。
當然青兒知道祖母如此上心此事定然是關愛於我,不過青兒隻得謝過了。
實不相瞞,爹娘對於青兒的親事早就已經有了打算,這才不得已拒了祖母的好心,並非有意不孝,還望見諒才是。”
“你……”錢氏看那些人幾乎快要被蘇青寧完全說服了,見縫插針剛想辯解一番,就又馬上被蘇青寧打斷了:“祖母您身子不好先別說話,免得一會兒咳嗽得厲害傷了身體根子。
我知道您想要說什麽,咱們是一家子人嘛,更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包容才是,哪能因著孫女兒這點小事情就傷了彼此之間的親和了,您這樣會讓孫女兒過意不去的。
相信祖母您一向疼愛孫女兒一定不舍得讓孫女兒難過對不對?
都這樣說了,祖母要還是扯著這事兒不放的話,恐怕外麵的人就會說您的閑話了,知道的認為您是一片心思為孫女兒的終身大事考慮,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拿了人家秀才相公家的什麽好處呢,跟人家一塊兒來謀奪我們家的宅子和莊子了。”
“哎呀,還真別說,我覺著蘇家丫頭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呀。”
“雖說秀才相公啥啥都好,可到底家窮,要是明年去趕考了,那就是窮家富路,多少得備些盤纏吧,要不學識再好,拿不出趕考的路費有啥子用哦。”
大家都不傻,蘇青寧的話又說得白,瞬間都明白過來了。於是大家夥看著錢氏的眼神一下子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