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獎金
“嘿嘿，什麽專家，真的是磚家啊！”
“就是，什麽玩意麽，一會兒說是這個病，一會兒說是那個病的，到底是什麽病？”
雖然已經是中午午飯的時候，但是新山村的村口卻是擠滿了人，陳浩來的時候，甚至看到了好幾輛公務車停在路口，村長劉大海則已經陪在了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邊上，一副前倨後恭的模樣。
陳浩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皺起來眉頭。
他並不認識這些人，卻看到了站在村長不遠處的鎮長，不由得對眼前的人身份暗自盤算起來。
“絕對不是農業局的人。”
陳浩看了看為首那個不過三十出頭，麵色俊朗的中年人，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縣農業局就算是局長親自來了，鎮長也不會這樣的姿態，眼前的人至少是縣裏的幾個領導之一，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
不過，比起眼前這人的身份，陳浩更疑惑的是－－僅僅隻是一個煙草染病，哪怕是染病的規模相對大一些，能夠讓眼前的人特意跑一趟？
“爸，是不是有結果了？”
看到站在一邊吃陳建國，陳浩快步走了上去，壓低聲音問道，如果縣農業局的專家能夠解決問題，他並不準備自己站出來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案。
“哪有什麽結果，一樣什麽都看不出來，要是錢教授在可能還好一些。”陳建國搖了搖頭，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陳浩看了一眼滿臉疲憊的父親，他很明白陳建國此刻的心情，既然連縣裏的莊家都沒有辦法，那麽這一次整個新山村種植了煙草的人都會損失慘重。
至於錢教授，陳浩也有些印象，幾年前這位教授帶著省城農業係的大學生親下來調研，老教授年過六十，卻和老農一樣親自下田，並且手法精湛，新山村沒有一個人不服的，當然，父親陳建國提到錢教授，恐怕更多的是因為當初錢教授對他的誇獎。
“他娘的，真以為我們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有膽子做了沒有膽子承擔責任？”就在這個時候，劉明兒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見到劉明二，陳建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叫住他，為難的說道：“明二，這回這錢估計要拖你一些時候了，過期的利息你按照最高的算吧，叔我這一次是失信了。”
就在陳浩以為劉明二會獅子大開口直接把利息定的老高的時候，劉明二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說道：“陳叔，你說哪裏話，這個時候我要是漲你利息，豈不是落井下石麽，其他人知道了豈不是指著我的脊梁骨罵麽，要不這樣吧，就當我存錢在開銀行吧，你按照銀行的利息給我就好了。”
“唉，這個人情叔我欠你的。”
陳建國聞言，露出一絲苦笑，平心而論，他寧願還錢也不要願意欠這個人情，人情債更難還。
經過剛才這一幕，陳浩對於劉明二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於是好奇的問道：“二哥，你剛上說什麽敢做不敢當，這是怎麽回事啊？”
陳浩不提這一茬子到算了，聽到陳浩提起，劉明二頓時暴跳如雷，大聲道：“還能是什麽，我們的江大縣長引進來的香料煙，說是什麽利潤大，價格高，嘖嘖，現在好了，那煙帶的病傳過來了，傳過來也就算了，那些吃屎的磚家還在哪裏裝作什麽不認識這種病。”
“啊？”
陳浩心中一驚，他突然想起昨晚神農小屋之中對於變異灰敗病的描述，這裏麵的確有說這是香料煙特有的一種病，而且是通過花粉傳入的，當時陳浩還奇怪，西南種植的多是烤煙，根本不種植精細的香料煙，怎麽會有這種病傳來，現在聽劉明二這麽一說，他瞬間就明白了。
劉明二的聲音非常大，周圍的人全部都聽到了。
陳浩偷偷地朝鎮長他們所在的位置看去，發現那個俊朗的中年人臉色微微有些不正常，頓時知道劉明二估計恐怕沒有胡說。
“老二，你在那裏胡說什麽？”
劉大海也聽到了自己堂兄弟的話，頓時暴跳如雷，開什麽玩笑，這要是讓鎮長和這位江副縣長以為是自己指使的，以後自己豈不是天天穿小鞋？
“我有胡說麽，江縣長，我胡說了麽？”
劉明二健步走到江副縣長麵前，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換作尋常，他絕對不會如此不智，隻是現在，一想到自己上百畝烤煙就要全部絕收可，他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江縣長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來，卻沒有發怒，而是鎮定的說道：“大家放心，縣裏的專家不行，我們還有市裏的，市裏的不行我們還有省裏的，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江縣長也是有苦說不出，他事先調研過，也驗證過，誰想到還出了岔子，本來是準備弄出一些成績的，現在倒好，成績沒有出來不說，還送給對手多少攻擊的把柄。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一個上了年紀，帶著防菌手套的專家便站了出解釋道：“江縣長原本也是為了帶著大家致富，隻不過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有些特殊。”
“特殊？什麽叫做特殊？”
聽到這個專家的話，劉明二臉色一綠，你們有原因，難道就活該我們吃虧麽？不僅僅是劉明二，就是其他正在低聲議論的村民也麵露不茬。
“事實上，這種病本身對於香料煙是無害的，香料煙長久以來早就已經形成了強大的抵抗力，至於說傳染給烤煙，除了你們這裏之外，到目前為止，全世界的都沒有發現過。”
“我們懷疑，可能因為雲煙六號屬於改良品種，存在某種缺陷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情況。”
專家說到這裏，話也有些說不下去，農村人務實的很，他們的損失不是你兩句話就能夠糊弄過去的。
果不其然，在專家說完這話後，劉明二率先就不幹了，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意外，責任不在你們是不是？”
“如果無法病情無法緩解，縣裏將補償大家都損失。”眼看周圍的村民就要起哄，一臉為難的江副縣長終於再一次開口：“如果這一次絕收，縣裏將按照每畝一千元的價格補貼給大家。”
“一千，好多錢啊！”
劉明二沉默了，村民們也沉默了，一千塊一畝，好歹本錢是回來了，雖然等於今年的烤煙白種了，卻也比虧本的好。
“哎呀，怎麽大家都開始說賠償的事情了？是不是忘記什麽了？”就在大家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個人卻突然走了出來。
鄧風？
陳浩看著突然走出來，一臉笑意的鄧風，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江縣長，鎮長，我們村陳浩可是魔都農業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他昨天的時候親口給我說過，他老師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問問他了？”
尼瑪，雜碎！
陳浩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鄧風，恨不得上去把這混蛋給殺了。
他本來是打算等縣長他們走了在找個借口拿出那套方案的，可是，這混蛋現在就來找自己麻煩了。
拿出來吧，肯定要得罪縣裏的這些專家，你想想，人家專家都沒有辦法，你老師有辦法，豈不是說人家不如你老師麽，這讓人家臉往哪裏放？
不拿出來吧，你以後再拿出來，村裏人怎麽想？
江副縣長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他不是對陳浩有希望，而是對魔都農業大學抱有期望，魔都農業大學盡管在國內名聲不顯，但是他在農學方麵卻是足以排入全國前三的學校。
“這位同學，如果你能夠拿出解決方案，縣裏將拿出十萬元作為獎金。”比起開出去的賠償，這十萬塊算個毛線啊，何況，如果陳浩治好了煙草感染的病，誰還能攻擊他？
鎮長也笑道：“鎮裏出一萬塊！”
一邊的劉明二也嘿嘿笑道：“小浩，如果你能做到，二哥我一分利息都不要！”
唯有鄧風，一臉譏諷的看著陳浩，道：“陳浩，你老師不會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