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古老故事
這石碑正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文字，並不是如今八荒天地之間常見的語言，就連在場這些以千年萬年為壽命單位的各派祖師，也不認得。
隻有天機樓主，似乎看出了什麽，臉色逐漸凝重起來，對喬赤水問道：“喬掌門，就是你所說的證據嗎？”
“不錯，這就是我所說的證據。”喬赤水敲了敲那巨大的石碑，對在場眾人說道，“你們可能不認識這上麵的文字，不過沒關係，你們可以先以自己的武者靈覺來感知一下這塊石碑的年代，甚至你們可以隨便的攻擊這塊石碑。”
各派祖師紛紛以靈覺感應。
尋常的武者，靈覺隻能夠感應到針對自身的威脅，最多就是察覺身體周邊某一個範圍內部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是對於神佛之境來說，他們的靈覺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比如說，通過分析物品之中某一種特定的物質，來感受這個物品成型的年代，確定這個物品存在於世間已經有了多長時間。
而此時，針對這個石碑的檢測表明，這個石碑的曆史，至少應該在三億年以上。
“這又能夠表明什麽？”戰神祖師不屑道，“不過就是一個從地裏挖出來的老東西罷了。”
頓時，各派祖師之中至少有三十多個人用一種麵對不學無術之人的目光看著他。
戰神祖師察覺到這些視線，惱怒起來，忽然出手，一拳打在石碑之上，那石碑居然分毫無損，甚至他這一拳發動的時候，流散的所有能量波動都被石碑吸收。
“居然真的打不動，這倒是可以說明確實是個寶貝。”戰神祖師收回拳頭。
天機樓主搖著頭說道：“三億年以上的曆史，不是那麽簡單的。以我們所知道的，八荒天地之間最古老的文明時代，就是龍伯巨人的那個年代，距離現在大約是一億年的光陰，而龍伯巨人自身的史冊記錄，則可以延續到一億五千萬年前。”
“天機樓搜索天下奇異之物，也包括古老物件，可立派八萬多年以來，從來沒有收集到一億五千萬年曆史以上的人造物品，幾乎可以肯定，一億五千萬年之前，八荒天地之間，還沒有任何生物、植物存在。”
天機祖師不可思議的觸摸著石碑上的那些文字，道：“可是這些石碑上的字，卻至少是在三億年前刻上去的，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這八荒天地之間，還有我們以前從來未曾接觸到，甚至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的古老文明。”
這確實是不可思議，對於神佛之境來說，靈覺一掃就是萬裏之遙，隻要活個上萬年，不是特別宅的話，八荒天地上到九霄，下到九地，每一寸空間都該被掃遍了。
也隻有各大門派的陣法核心，是可以屏蔽他們的感應的，可是陣法核心本來就是他們自己創造出來的，又怎麽會不知道裏麵有什麽？
所以在場眾人可以負責任的說，除了目前綠燈一脈山體裏的這塊石碑，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古老文明存在的，但是以他們的智慧同樣可以分辨出來，刻在石碑上的這些文字，絕對是有著厚重的曆史作為脈絡才能夠形成的語言體係。
況且，這塊石碑的特異之處剛才眾人也已經試過了。
天機樓主說道：“喬掌門，別賣關子了，你既然帶我們來到這裏，把這個作為證據，想必你應該知道這上麵的文字是什麽意思吧。”
“確實。”喬赤水點頭，“在我成為綠燈一脈掌門的時候，我就在外麵的30位祖師的召見之下，理解了這石碑上文字的含義。那上麵記載了一個關於我們這個世界的故事……”
“我們這個世界，確切來說分為五部天地。太虛舊土，八荒大地，七色靈界，綠金國度，永眠之鄉。”
“而這五個部分共同構成了一棵樹，從上到下對應的話，就是，根係，主幹，枝條，葉片，花朵。”
八荒大地，綠金國度和永眠之鄉，其實在場的眾多高手都曾經有所知曉。八荒大地就是他們生活的地方，綠金國度在古老時代，與八荒大地是相連的，而永眠之鄉則是八荒天地之間，一切生靈死後，一點魂魄歸處。
據說那一點魂靈會在永眠之鄉之中剝離善惡，經曆輪回，重八八荒天地，這也就是八荒大地神話傳說之中的轉世投胎。
天機樓主問道：“七色靈界和太虛舊土，是什麽樣的地方？”
喬赤水回答道：“七色靈界跟永眠之鄉的關係密切。許多生物在死去之後，如果活著的時候胡作非為，就會被其他魂靈的怨氣纏繞，無法直接去投胎，這一部分才會進入永眠之鄉。”
“他們會在永眠之鄉中經曆無比漫長的時間，逐漸把自我意識全部消磨殆盡，償還了其他魂靈的怨氣，才可以進入七色靈界，然後等待投胎，至於那些並無纏繞怨氣的魂靈，則可以跳過永眠之鄉這個步驟，直接進入七色靈界，這樣的魂靈投胎之後宿慧更高，表現出來也就是更加聰明，先天資質更好。”
“至於太虛舊土……”喬赤水抬手指向天空，“太虛舊土所在，就是我們常說的無邊虛空，那個無數星辰存在的地方。”
戰神祖師不解，道：“你剛才不是說那個太虛舊土是根係，而我們八荒大地對應的是主幹，那麽太虛舊土不應該在八荒大地之下嗎，為什麽又會是我們頭頂上的天外虛空？”
“我所說的這五方天地，每一個都被天地胎膜所包裹著，相信各位在漫長的人生之中都曾經想過要探索天外虛空吧？但是，往往無法真的進入天外虛空，就會被天地胎膜拉扯回來。”
喬赤水解答道，“天地胎膜並不隻是一層能量濃度極高的壁障那麽簡單，那裏麵包含著極其複雜的時空結構，所以你們以為都被拉扯回來，更多的時候是你們走錯了方向，進入了錯誤的時空結構，自己衝回了八荒大地。”
天機樓主明白了：“因為複雜的時空結構，所以本應處於我們下方的太虛舊土，反而將其中無數星辰的影像投射到了我們的天空上，並且有序的運轉著。”
戰神祖師覺得剛才這番問話好像顯得他心思不夠靈敏，連忙換了個話題，氣勢洶洶地說道：“這些不知真假的古老秘聞且不談，你所說的這些東西，又跟之前那些魔神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你說會有上萬個魔神出世？”
喬赤水像是萬分疲憊的歎了口氣，道：“我不是說了嗎，五方天地的總和，也就是我們所處的這個大世界，其實就是一棵樹。既然是樹，當然有枝葉繁茂旺盛的時候，也會有凋零枯萎的時候。”
世界，有凋零枯萎的時候！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全部心中一陣，就算是來自世界之外，更加見多識廣的史蒂芬，也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史蒂芬雖然穿行於不同的世界，但是他曾經見過的最為壓抑的災難場景，也不過就是局限於一顆星球罷了，而且往往是由於人禍引發。
一座大世界自然的枯萎凋敝，到底該是什麽模樣？任是他如何想象，也無法窺見萬分之一二。
在眾人不知作何言語的沉默之中，喬赤水的講解還在繼續。
“按照石碑記載，我們的這個世界每一次繁榮的時間，換算成我們八荒大地的曆法，則有五十六億七千萬年，五十六億七千萬年之後，一切生機都將泯滅，花朵，樹葉，枝條，主幹全部會腐爛消散，最多根係埋藏於泥土之中，能夠保留些許。”
“這個完全沉寂，隻剩下些許根係的時期，被稱作寂滅期，寂滅期會持續四十八億年，然後開始下一次繁榮期，新的主幹，枝條，葉片和花朵從根係之中生長出來，新的生物和文明開始孕育。”
喬是誰走到了那座石碑的後麵，不知動了什麽東西，整個石碑翻轉過來，眾人這才發現，石碑的背麵是密密麻麻的浮雕。
乍一看，仿佛是一座星空的圖景，不經意的視線撇過，又仿佛看到了無數神明簇擁的國度，乃至於萬億惡鬼魔王掙紮的無間煉獄。
“當寂滅期到來，本來一切生命都將步入滅亡，等待下一次生機孕育，可是，每一次繁榮期的文明之中，總會出現一些強者，他們逐漸的可以把自己的痕跡保留到下一個紀元，不知道在第幾次輪回之後，有一些強者，強大到了可以抗衡世界自我誕生的寂滅之力。”
“他們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紛紛躲藏到神樹的根係之中，於是，逐漸的，每一次輪回之後，整個神樹的根係都會是整棵樹最發達，最廣闊的地方。那就是太虛舊土，或者說，太虛舊宇宙。”
“他們不屬於這個紀元，所以隻能龜縮在舊宇宙之中，這是整個世界的規則對他們的限製。可是，為了尋找能夠徹底擺脫寂滅期，超脫這個世界的方法，他們必須要走出舊土，來到新的天地汲取靈感。”
“因而，各種獨特的儀式被他們創造出來，想方設法的滲透到樹根以上的其他天地之中。隻要那些儀式被新紀元的生靈催動，當聯係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代表新的紀元接納了他們，他們就可以走出太虛舊土。”
“啊，我悟了。”戰神祖師一拍手，“這是我們的天地，如果那些老家夥降臨的話，那我們哪還有好日子過，到那個時候，恐怕當試功鼠就是最好的下場了。”
“不隻是如此。”喬赤水說道，“那些古老紀元的魔神畢竟是屬於舊的紀元，就算他們用取巧的方法進入新天地，他們本身也與新天地格格不入，這種對抗會縮短新天地的壽命，使得寂滅期提早到來，那就是我們所有新紀元生物的死期了。”
“事實上，這塊石碑就是上一個紀元的主體文明，在經曆了寂滅期提前到來的事情之後，才特地製作出來，希望後輩們能夠避免重蹈覆轍的警示。”
飛鷹女王問道：“那為什麽你們的綠燈祖師不早些把這些事情說出來？”
“因為那些魔神之中，有一些是隻要得知了他們的存在，哪怕不使用任何儀式，也可以逐步加強與新紀元聯係的。這種聯係，跟知道他們的人數，以及知情者本身的強度、知情者想到他們的次數成正比。”
喬赤水的表情古怪，似乎有些欽佩又有些嘲諷，“那些祖師為了應對那一部分魔神，把自己的念頭波動壓到最低，甚至不斷地斬去那些會自我重現的記憶，就是為了少想起那些東西。”
“可是邪神儀式逐漸在八荒大地興起，所以他們才會選擇把這些事告訴每一代的掌門，把這些秘密控製在有限的人數之中，然後從世間挑選那些俠義心腸的大好兒郎，傳授他們功法，讓他們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去各地應對那些魔神儀式。”
在場眾人中有幾個門派的祖師駭然道：“那你今天怎麽把這些事一股腦的全告訴我們了？”
“那不然呢，你們平時根本看不上那些魔神儀式，從不覺得他們是真正的大禍，隻靠我們到處補窟窿，遲早有補不上的時候。”喬赤水注目西方，“比如說這次。如果還不把真相告訴你們，以後這樣的事隻會越來越多。剛才你們還準備放任他們過上幾百年嗎？”
“所以說以那個魔神投影的力量強度，他就相當於一個錨，他借助綠金國度的毀滅，把自己這麽強的一部分力量送入八荒大地，隻要他繼續存留下去，新紀元對於舊紀元魔神的排斥力度就會越來越輕，最多十年，你們就可以見到不知多少個舊紀元積累下來的那些至強者了。”
眾人又沉默了，石碑上的綠色光芒映的他們臉上一片慘青。
“有意思。”
韋恩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眼角餘光一掃，果然，那個隻有他能看見的金紋黑袍青年人，出現在他身邊了。
青年的眼中有不滅的光澤，黑色與金色完美的融合，低笑道，“這個世界居然會是樹狀結構的，那麽那些黃泥算是栽樹的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