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神明之智，聖賢之慧
一聲弦音奏響。
一張列有五十弦的星鐵光弦琴，橫於伏羲身前，他用指甲挑起其中一弦，清音道曲，直接以虛空為介質，傳遞在星辰之間。
琴曲回蕩，一片影像呈現在黑暗太空之中。
那是一座位於整個宇宙中心的浩瀚大陸，整個大陸被九層蘊藏著無窮劫運雷霆的雲霧包裹著，在這九層雲霧之上，有一個熾烈無比的太陽，和一個陰寒無比，體積不比太陽小的月亮，這兩個奇特的天體在整個大陸的上空從東向西的運作，達到西方底端的時候，就會跳躍到另一個天然形成的空間迷障之中，然後度過一夜的時間，再從東方升起。
這是這個宇宙誕生的早期，因為種種巧合，才在宇宙起始的那塊區域形成這樣的大陸，也正是因為位於宇宙中心，種種資源和環境條件得天獨厚，才會最早孕育出繁華的文明，成為這個宇宙之中所有文明發源之地——仙界。
在這個神奇的大陸外層，有可怕的虛空亂流，九層深淵世界呈現在亂流之中，如今，這九層深淵世界最深處的一層，正在緩緩潰散，徹底消失。
這層世界崩潰之後，露出了其中一些喪失了所有生機的軀體，五大神王也在其中。
不朽神王翻滾掙紮了一下，接著全身散碎成了連最基礎物質粒子都無法構成的能量。
那些軀體一個接一個的崩潰，一個被切成兩半的銀白色國度之中，也已經沒有任何活人的思維波動，就這麽靜靜地漂流，落入仙界的海洋之中。
而另一邊，同樣被切成兩半，全無聲息的造化之舟，卻忽然在原地消失。
“咦？”伏羲的目光仿佛追隨著已經消失的造化之舟，朝著不存在於當今時代的奇妙之地看去，“此方宇宙之中，原來還有比這仙界更玄妙的地方。”
“不過，現在還不是探索那一處的時候，還有一件事需要處理。”
伏羲手掌按在琴弦之上，清雅的身影逐漸消散在這片已經被仔細搜尋過的星域。
三皇和來自異世界的青銅巨神之間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好幾年的時光，精確一點來說的話，是五年。
在這五年的前三個年頭裏麵，宙斯一直跟三皇處在白熱化的戰鬥之中，他們橫渡星空，把那些岩石結構的行星當做可用來略微阻擋敵人的武器，把恒星當做戰場，甚至把一整顆太陽的力量用來當成受創時補充能量的補品，就連宇宙天體之中最恐怖的黑洞，也曾經在他們的戰鬥之中被遇上，然後被擊破，噴薄的質量，在之後的幾年裏麵，構建了一片新的星係。
一直占據上風的，當然是三皇，可是他們想要幹掉宙斯，也實在不容易。
作為古神群島最強大的成員之一，奧林匹斯戰團的領袖，宙斯除了擁有在數百次的異世界任務之中積累下來的，針對各種體係各種突發情況的應變手段之外，還擁有整個戰團最上層的資源供應。
他成為九星級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在這段歲月之中，借助古神群島可供應的資源，他自己鑄造，或者從其他世界，掠奪了不少在九星級的戰鬥之中也能起到效果的特殊道具。
反觀三皇，他們是仙劍奇俠傳，世界萬千平行世界線的支柱，那些平行世界線雖然衍生出眾多可能，但幾乎沒有能夠在進步速度上追上這三位大神的，更談不上讓他們擁有額外的、可幹涉九星級戰鬥的寶物。
三年時光下來，宙斯甚至逐漸有些適應這種高強度戰鬥的節奏，在第四年的時候，已經經常可以借助新道具的爆發，脫離三皇的追殺。
雖然這種隱藏隻能持續不長的時間，但是肉眼可見的提升，讓宙斯心中不甘和自信的念頭更加堅定。
宙斯之所以在這幾年裏麵一直沒有聯係古神群島，申請提前回歸，就是因為他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被算計了一手，原本蠶食三皇的計劃已經沒什麽成功的可能性了，但是那個不敢正麵交手、縮在幕後陰了他的人，他一定要找出來，掂量掂量對方的成色。
甚至，對方能夠這麽容易把他這個九星級挪移到另一個世界，身上說不定就涉及到一些超出九星級的秘密，如果真的能夠探得成分，那他這一次的計劃失敗，焉知非福。
所以宙斯在戰鬥的間隙裏麵，了解了關於這個世界的部分信息，然後似有若無的令戰場偏移，打破了五大不朽豐碑，放出五大神王，並且在三皇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完成了這一場巧妙的交易，借助不朽神王在這個宇宙的特殊感應，搜尋那個幕後黑手的痕跡。
可惜，困鎖在一類世界裏麵，達到了絕對的上限，剛接觸到外界的三皇，是不是真的在跟宙斯的戰鬥之中沒有獲得任何進步，隻能眼看著對方提升，這是一個很值得沉思的問題。
“算到了嗎？”宙斯的青銅火焰消失在第九層深淵的時候，位於一處無星太空的他，也聽到了那一道琴音。
他自以為瞞天過海的交易，現在看來，對方早有察覺，反而是對方何時留下那道琴音，他是真的一無所知。
“小瞧你們了呀，不過，我除了完成了交易，好像也有了意外的收獲……”
虛無縹緲的光之雨滴，開始在宇宙之間漂流，不知是從什麽地方生成，但落入星辰，便會點化生機，落入虛空，便會孕育新的魂靈。
仙界大地之上，一處不知名的湖泊邊緣，宋缺從絢爛的刀光中跨出，收刀歸鞘，眉心之中，三劍九台的組合法寶飛出，烈火老祖、印月、虛懷古父子現身。
天上落下了一陣散發瑩潤光澤的大雨，眉目之間有許多疲憊的幾個人，被這雨滴落在身上，察覺到其中蘊含的磅礴生機，為之一愣。
“這是第九層深淵徹底崩潰，長生真氣，加上其中五大神王和那些絕頂高手被剝奪的生機，返還宇宙之時形成的雨水。”
宋缺說著，仰天吐納，軀體之中，在剛才的碰撞時受到的嚴重暗傷全部都得到了緩解。
“竟然在一招之間，斬殺了那麽多絕世高手，恢複全勝的不朽神王和兩件神器之王都無法阻擋？！”印月和尚想到他們離開的時候，最後看到的那副景象，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撼，“就算是太古傳說中，古往今來最強大的長生大帝，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吧。”
“嘿，這樣看來，無論是粉碎真空還是陽神境界，果然都遠遠不是修行的頂點。”烈火老祖上下兩排牙齒碰了碰，臉上既有震撼也有一種想要沸騰的情感，過了許久才壓製下來，忽然一拍腦門。
“這些雨水是不錯，不過咱們還在第九層深淵收集了不少沒經過稀釋的長生真氣呀。”
被他提醒，虛懷古和印月和尚也各自將儲存在法寶空間中的長生真氣取出來，先給宋缺療傷，然後補充一下自身的消耗。
虛易抬著頭，忽然看見九霄雲中，兩個巨大的殘骸墜落下來，心思一動就迎了上去。
那是永恒國度被砍成兩半之後的遺留，如同白銀和水晶一般的永恒光輝早已經不複存在，內部也不存有任何生機，不過虛易仔細查看，卻發現除了靈性被抹滅之外，這些用來鑄造永恒國度的特殊材料卻沒有被打成凡物，就算隻是把這些材料全部拆卸下來，也是一筆莫大的財富。
虛易開始動手收取永恒國度殘骸的時候，宋缺傷勢恢複的差不多，整理了一下衣襟，看著旁邊虛懷古他們說道：“三位在九淵神域呆了也有一年了吧，不知最近可有遇到什麽特殊的事情？”
“嗯？”
宋缺雖然跟他們是盟友，這幾年也有了不錯的交情，但卻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過問別人私事的人，聽他這麽一說，虛懷古立刻察覺到有什麽不對，道：“我們在九淵神域之中，遇到的大多也就是之前跟你們聊過的那些事，不過最近我有一個學生終於下定決心來找我，還帶了一個小姑娘。”
宋缺道：“你的學生？之前聊到的那個，可能身負這個時代大氣運的洪易？”
虛懷古點頭，他當年收洪易為徒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最近幾年在仙界之中接觸到了有關於中古諸子和太古時代的一些秘聞，夢神機那邊又做出了一些怪異的舉動，才讓他們發覺異常。
“不過預言這種事情，能有多少可信？所謂的將在這個時代出現，達成無上彼岸的易子，之前夢神機他們還曾經懷疑是我兒虛易。”
虛懷古搖搖頭，手掌一動，盤皇的三柄寶劍，其中一柄內部空間的影像就投射出來。
其中一個宮殿裏麵是閑庭信步地在觀賞壁畫的洪易，就算知道外麵已經發生了當時頂峰、天翻地覆的大戰，也不影響他在這裏觀看壁畫的心情，極有靜氣。
另一個影像，是在玄陰派那座宮闕客房之中的楊翠婷。
玄陰派上上下下，在剛才的戰鬥之中，也將自身的力量灌注到法寶裏麵，此時都在打坐調息，修養神魂，各種有著滋養神魂念頭功效的特殊熏香繚繞著整座宮殿群。
楊翠婷在窗邊趴著，一隻手支著下巴，看著窗外那些正在修養的玄陰派弟子，眼角眉梢之間的小表情，以及不斷敲擊著窗沿的右手手指，顯示出她心中的忐忑，想來是對外麵可能發生的大戰有些擔憂。
兩人的表現看起來都挺正常。
宋缺目光從他們兩個身上掃過，暗自垂眸，笑道：“郎才女貌，倒是有些般配。虛兄，說來前段時間，大隋諸葛丞相他們曾經想要與你們見一麵，還想請你們到大隋去走走，到時候不妨就讓他兩個跟在你身邊，一起去看看。”
“這小姑娘身上確實有些問題，但也不必讓楊廣多費心。”
烈火老祖等人聞聲轉頭看去，湖上煙水嫋嫋，清波微送著一位清雅男子飄到岸邊。
眾人看到他抱琴而立，目光又落在他頭頂龍角之上，腦中一片轟然，不自覺的驚道：“是你！！”
這人雖然現在隻是普通人的體態，但是外貌氣質分明與當時追殺青銅巨人的那三個神明之一相同。
虛懷古放出來的投影裏麵，楊翠婷忽然詭秘的一笑，天藍色光影爬上了雪白的手腕，一朵青銅火焰在她手心裏燃燒起來。
“看來接觸這朵火焰的事情動靜還是大了些，居然被你們察覺了。”
少女抬頭，明明自身隻是投影裏的一副圖像，眼睛裏麵竟然真的出現了伏羲的倒影，好像真的現身在此。
“初次見麵，該稱為……伏羲大神？”
“閣下有禮了。”伏羲撥動琴弦。
………………
“看來是我當時在亞空間出手，投放出那道太上之門虛影的時候，被他混入了一份感知。”
超神宇宙，亞空間，楊廣麵對伏羲手中仿佛凝固著的那個少女，道，“應當是由於他傳送過去的那份感知隻是純粹的感知，沒有多餘力量，所以選了一個本土生物，摧毀原本人格之後，捏造了一個來自異世界的人格，用這種所謂的穿越來掩飾他與那個世界不諧的地方。”
“可惜直接遇上了你，這種掩飾就毫無意義了。”
“那份感知已經被我斬滅，女媧保下了這個小姑娘現存的人格。”伏羲說道，“你來處理吧。”
楊廣收了那個凝固的人格魂靈，道：“我會交給諸葛臥龍他們，他捏造的這個人格在地球上確實有一個對應的少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諸葛臥龍應該會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加入那個家庭，成為那個家庭的另一個女兒吧。”
從始至終，楊廣都好像完全沒有在意奸奇搞出來的那些小動作。
畢竟，把一縷不攜帶任何物質力量的感知送到異世界，已經是奸奇在這個被封鎖狀態下的極限，甚至奸奇的那一縷感知，在陽神宇宙獲得的知識也被伏羲截斷無法傳回本體，那麽無論他跟宙斯發生了什麽樣的交流，隻要楊廣不再直接從亞空間向陽神宇宙出手，奸奇就不可能在宙斯這件事情上再翻出什麽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