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誨人不倦
“是啊，實在是太巧了。”趙凡心裏直發毛，臉上嘿嘿的笑著，“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上次你給我的那個普羅米修斯秘籍可是救了大家一命呢，正說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你道謝。”
“受我一拜。”趙凡一個深鞠躬。
“哎。”楊廣一手虛扶，讓他站起，道，“之前說過，隻是因為那個東西與你有緣，沒必要謝我。”
趙凡還是陪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眼睛一撇就能看見跟在楊廣身後的小玉，是誰把他們弄進這個封印空間的，不言而喻。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偉大的聖主，你這個凡人，竟然敢這麽折辱我！”
一個尖利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趙凡險些被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被楊廣抓在手裏的那條黃綠色小蛇，實際上還有四隻小爪子，頭部也不怎麽像是一般的蛇類，看起來竟然是一條小龍，此時正口吐人言，暴躁發怒。
不過楊廣那隻手稍微一抖，黃綠色的小蛇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提不起半點發聲的力氣了。
小玉盯著那條小蛇，有些無語，這條自大的惡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識趣。
此時，遠處的轟鳴之聲傳來，楊廣偏頭，朝著那七道惡魔之氣囂張升騰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道：“你的朋友好像跟這裏的幾個租客打起來了，不去幫忙嗎？”
“這樣的戰鬥，我大概也幫不上什麽忙吧。”趙凡看著那邊無數碎石上上下下翻滾的樣子，額頭上冒出大片的冷汗，說道，“我還是跟著前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報恩德。”
“哦，正好，我這裏有一件事情可以安排給你。”楊廣手上一撮，一條黑氣如同繩索般落入趙凡手中。
“你走到這塊岩石的邊緣，把這條繩子垂落下去，過一會兒，等到覺得手上變重了，就用力往上拉。”
趙凡隻覺得那條黑氣觸手冰涼，沉甸甸的，竟然好像是真實的物質，他走到一邊去，依言照做。
楊廣則轉過身來打量著小玉，不時的將手中那條黃綠色的小蛇與小玉對比，過了一會兒，他探手一抓，小玉體內飛出十二道流光，在空中化作十二生肖形狀的符咒。
小玉大吃一驚。
自從這十二符咒融入她的身體之後，這麽多年來從沒有哪個術士能夠將這些力量與她分離，就算是老爹的氣魔法大全之中記載了相關的東西，但其中某些施法所必需的材料，也不是三兩年能夠湊得齊的。
而楊廣的這種表現，則完全以自身的力量取代了那些特殊的施法材料，已經不僅僅是強不強大的問題了，而是根本超出了小玉所了解到的任何一種法術體係。
這個世界的任何一種法術，在施行的過程中都有極重的儀式感。比如說鹽、海水、泥土、黑曜石在美洲歐洲術法體係中的神秘學意義，蓮花、八卦、三牲祭禮等在亞洲的象征意義。
天地之間的神秘力量，往往會因為這些本質平凡的象征物而受到牽引，其中，越是高等的術法秘儀，就越會涉及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說千年瓦上霜、碧血無根水、公雞的角、母牛的鱗之類的玩意兒。
小玉可以肯定。如果沒有這些材料和儀式，即使是神明也會受困於某種秘儀，不得其門而入，或不得其門而出。
因為就算是神明的力量，在傳承古老的炎黃之國，也有著許多詳盡的記述，而如果說世界上有一種讓小玉完全不了解的力量體係，像這樣破解什麽法術都是空手，不需要儀式，不需要材料的家夥，要麽就是剛剛萌芽的新派術士，要麽就是外星人或者異世界人。
強大到這種程度，如果說是剛剛萌芽未免太奇怪了。那就是後麵兩種可能了。
一念及此，分明被剝奪了十二種異能的小玉反而興奮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楊廣。
楊廣剛才研究她體內的異能存在形式，留了一點天心意識在那邊，察覺到小玉的想法，不禁輕笑，道：“這十二符咒的力量，原本是來自於這條小蛇吧。”
“是。”小玉點頭，“最早的話，這條蛇是被八仙之中的呂洞賓所擊敗封印，後來，他不知道怎麽破封而出，又遇上了一位聖鬥士法師洛佩，洛佩借助炎黃的十二生肖概念，分解了這條蛇的力量，把他的十二種異能取出，製作成了十二個符咒。”
那邊，趙凡已經用那根黑氣繩索把下方虛空之間的一個身軀拉到了這塊岩石上。
那身軀大體呈現人形，隻不過四肢的手腳都是巨大的爪子，而身後有一條長長的尾巴，頭部類似於某種恐龍和獅子的結合體，高度大概有五六米，雖然是類似昏睡的狀態，卻也有一種強悍精壯的氣場，頗為凶殘。
在這個軀體被拉到岩石上之後，楊廣手上那一條安分下來的小蛇忽然又掙紮起來。
“我的身體！”它好像是剛清醒過來，一轉頭又發現了空中懸浮的十二枚符咒，頓時身體扭動的更加劇烈，瘋狂的尖叫，“凡人啊，把符咒給我，給了我，我就可以回到身體裏麵，恢複全部的力量，到時候，你有任何的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你會擁有一位強大的神明作為主人。你……”
黃綠色小蛇的聲音戛然而止，楊廣把那條蛇盤了一下，抓在手心裏用力一捏，整條蛇就被捏成了一塊黃綠色中透著暗紅的寶石。
楊廣的目光在這塊寶石、十二枚符咒、惡龍的軀體三者之間徘徊了一會兒，閉上眼睛，道：“我明白了。”
天幹，地支，五行，八卦，本來相互之間都有不同對應之處，如甲子乙醜海中金；丙寅丁卯爐中火；戊辰己巳大林木；庚午辛未路旁土……
這條名為聖主的惡龍，原本在八卦之中分屬為火，為神火，不凡之火，卻可以通過從八卦轉化至五行，再從五行轉化到天幹地支的方式來降低其格位，化為凡物概念。
從而將不可由人掌控的神之權能轉化成可以由人使用的魔法道具。
其實以這種手段，就算是神明也可以正麵斬殺，而不必像是那些弑神者的誕生一樣，把一切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隻不過當年那個洛佩，應該還是受限於心靈力量的不足，沒有辦法徹底駕馭這十二種異能，重新凝聚融合到自己體內，成就長生不死的境界。
所以依托在權能上的聖主之靈，才依然是可以封印卻不可抹殺的狀態。
但是這對於洞徹了其中奧妙的楊廣來說，並非是難事。
他探手一攬，把十二枚符咒抓在一掌之中，如同有鋼鐵融化的聲音從他的手掌中傳遞出來，眨眼之間，十二符咒就已經衝和歸一。
小玉眼前一花，隻見一道流光，衝她拋過來，緊接著，十二種異能的充實感再次回到她體內，隻不過，這一次她好像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涇渭分明的看待十二種異能。
這十二種力量已經成為了一個整體，並且完全與她的身體融合，不會再有從前那樣，多種同時激發會給身體帶來巨大負擔的情況。
小玉的雙眼中也不再有那個操作列表一樣的符咒輪盤，減少了那激發的步驟，即使在並未激發的狀態下，十二種力量也共同保護著她的軀體、靈魂。
少女的身體素質開始永久性的提升。
“這種感覺……”小玉右手捏了捏自己左手背上的皮膚，神情有些古怪的說道，“我怎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人了？”
“就算不是碳基了，隻要你覺得自己還是人，那就是人。”楊廣站在她麵前，端詳了幾眼，說道，“現在的你，應該也可以算是一個弑神者了，隻不過，你奪取了神的權能，卻沒有經過轉生儀式，更沒有真正斬殺神明，隻能算是一個山寨貨吧。”
小玉伸出手掌向前一推，轟轟烈烈的火焰化作一道巨響連綿的光柱，一下子把前方數十塊岩石擊穿，部分體積較小的岩石直接化作四散飛濺的岩漿。
少女眉開眼笑，“就算是山寨貨，質量夠硬就行了。”
趙凡在一旁看著，眼中露出羨慕的神色。他之前雖然沒有真正的看到小玉戰鬥的畫麵，但也記得在那部《成龍曆險記》的動畫裏麵，十二符咒的噴火能力是要從嘴巴釋放的，小玉現在隨手一推就能夠釋放烈火，明顯有了很大的進步。
楊廣回頭看他，忽而笑道：“這裏還有其他七個惡魔，你有什麽想法嗎？”
趙凡愣住了，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但是不怎麽敢相信，過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要把他們也變成十二符咒這樣，然後……”
“然後送給你？”楊廣笑了起來，“不勞而獲可不是當代青少年的美好品德。”
趙凡訕訕地點頭。
“不過，我確實可以給你們提供一點幫助。”
楊廣取出清平劍來，這把劍之前已經被他參考鈞天上陽劍的仙劍之氣韻，重新煉製過一遍，此時他拿在手中，又將剛才從十二符咒中參悟出來的天幹地支八卦運轉之密烙印在其上。
太陰天魔之氣，變幻成無數微小的玄妙文字和錯綜複雜的線路，烙印在長劍之上，一層完成之後，第二層疊加上去，青金色的劍身被黑色的花紋徹底覆蓋，然後又是第三層，直至第七層完成之後，青金色的金屬長劍，已經變成了一塊墨玉雕琢般的工藝品。
楊廣將這把劍遞給趙凡，道：“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讓你的朋友用這把劍刺入那些惡魔的身體，哪怕隻是刺入表皮，也會迅速把惡魔的力量抽出凝結成符咒一樣的東西，七種符咒你們可以自行取用。”
趙凡小心翼翼的雙手捧過去，還有些如在夢中的感覺，道：“前輩這麽幫助我們，我們實在是無以為報……”
楊廣一擺手，道：“我給你這把劍的七次使用機會，也是需要報酬的。你們必須把那七個惡魔的軀體和靈魂全部給我送過來，到時候這把劍會給你們指路。”
趙凡聽了這話，反而更加安心了一些，忙不迭地點頭說道：“一定一定，我們一定會盡力把那七個惡魔都全須全尾的給您送過來。”
“嗯，去吧。”
楊廣一甩袖。
趙凡隻覺得天旋地轉，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的景物在飛速的向後退，他已經被包裹的一團陰柔的氣流中，如同一顆流星砸向遠處的戰場。
聖主躺屍的那塊岩石上，小玉像小學生要提問一樣舉起一隻手，道：“那先生，我需要支付什麽樣的報酬呢？”
楊廣看了看她，道：“這封印空間是處在幽世嗎？”
幽世，是這個世界的各種修行理念中所共有的一種概念。
指的是一個精神大於物質的奇特世界。
幽世中的景觀大多都與地球對應，隻不過有的是對應現在的地球，有的是對應過去時代的山水，按照猜測，整個幽世的麵積應該是等於或者大於地球表麵積的。
隻不過，要想進入幽世，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地球上絕大多數的人意識都是依托身體而存在的，他們是一種以身體為主精神為輔的生物，沒有辦法在精神偏重更大的幽世中生存，也根本無法感受到幽世的存在。
隻有修行者的精神力達到一定的基礎，靈魂強大到可以脫離大腦器官進行持續性的思考，才有感覺到幽世的可能，然後在這個基礎上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才能真正擁有進入幽世的保障。
小玉說道：“按照古籍記載，這應該是八仙從幽世中圈定的一塊區域，修改了一些基礎設定，比如說在這封印空間裏精神和物質是並重的，並不是完全的偏向於精神。而且封印空間的邊緣有強硬的壁壘，這些惡魔都沒有辦法直接從封印空間進入幽世。”
“嗯。”楊廣若有所思，道，“你知道八仙是如何將這八個惡魔的神話傳說抹去，使他們從神明變成惡魔的嗎？”
小玉搖頭。
“行了。”楊廣道，“我會直接送你出去，但是出去之後，你要以新的弑神者的身份，聯係你從前已經有了消息渠道提高重視，然後要他們把所有可以收集到的關於幽世的記載給你送過來。”
小玉點了下頭，再一抬頭，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古董小店裏。
她狐疑的看著仍然位於古董小店內部東方的那扇門。
剛才，好像根本沒有經過這扇門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