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上地下
施展出了那一招之後，原本還有些掙紮的黑王不再有動作，麵部的電子眼光芒消失，四肢除了仍然被楊廣抓在手裏的左腿之外，都變得僵直，失去了內部的動能。
在楊廣剛才那個甩手的動作中，可以聽到這個機器人身體內部傳出的類似於沙子流動的聲音。
黑王的軀殼，是由號稱地球上最強的艾德曼合金，混合振金鑄造出來的，在剛才的純陽無極灌體之下，也沒有損壞，但是，他這層軀殼吸收、釋放能量的主導權已經不在他本身，所以在剛才釋放能量的時候，也有部分能量是朝著內部轟擊，直接毀掉了他體內的能源爐和計算程序。
由天網賜予的那種自我意識，仍然具備電子信息的特征，本來應該是有機會順著內部通訊網絡，暫時轉移存放到其他三個變種機器人那裏的，卻因為至陽之力對這裏的電磁場造成的幹擾太強，在轉移過程中就被損毀了。
楊廣敲了敲自己手上這具殼子，非常滿意。
之前跟神槍交手的時候，連續三掌都沒能傷到對方，他就有想過利用對方的軀殼來鑄造他的天地之氣調壓器，之後又試驗了一下海倫的軀體，不過那種液態金屬雖然新奇，承受力卻還不夠，這次遇到黑王，上手試了一下，手感要比神槍更好。
剛才他匯聚的至陽之力，比從前單憑肉身能承受的極限還高出了十倍不止，作為第一層載體的機器軀殼卻沒有任何過載或能量流失的跡象，明明還沒有按照法器的標準進行鑄造，性能卻已經遠遠超過了鐵正宗那十枚戒指了。
嘎！
剛才被機器人踹開的門戶又被楊廣推得更加敞開一些，他把黑王的金屬外殼垂在地上，拖著走進了樓道。
剛才被轟殺的那些機器人，雖然碎的近似於粉塵，但到底還是金屬顆粒，在空中飄揚了一會兒，就基本都落到了地麵上，楊廣一路走來，腳下到處都是厚的能把腳踝陷進去的銀色積塵，四周空無一人，從上層傳下來的槍火爆炸聲，愈趨激烈，但是傳遞到這裏的時候，因為層層阻隔，反而顯得悠遠空曠，似乎將這地下一層的氛圍變得更加幽靜了。
偌大的一個實驗場所，隻有楊廣手上機器人拖行的聲音傳開。
實驗室裏，零一的仿生皮層組織也已損壞，但次級艾德曼合金的外殼，使他在剛才的攻擊中保持了形體完整，程序中斷了一下之後，也恢複過來。
在零一麵前的桌麵上，擺著一台已經斷開了網絡的電腦。
完成了一大半的“天網”係統以及後續的完善計劃就都存放在這個電腦之中。
因為剛才那一招，楊廣隻是針對他感知中的人型機器動手，所以相對來說脆弱得多的這些電腦設備卻一點都沒有損壞。
零一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腦裝箱準備撤離，可是金屬外殼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已經來到了門外，在入口處忽然消失。
熱能掃描和光學偵測全都失效的情況下，四個變種機器人中自我意識最強烈的零一，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危險襲來，他在0.1秒之內就開啟了電磁脈衝，一層閃電般的藍色光波從他身上綻放開來，把周圍的電腦桌椅全部蕩飛。
但是黑王的軀體就像一把大刀，乘風破浪，把無形無質的藍色光波都剖分開來，仿佛完全忽略掉了入口處跟零一所在位置的空間距離，一“刀”劈在零一頭上。
黑王的頭部跟零一的頭部碰撞，意想不到的震蕩波動，這次滲透了次級艾德曼合金的外殼，當場就讓零一內部數據運算出現一刹那的紊亂，箱子脫手飛出。
那個箱子已經關上，存放著天網係統的電腦和神槍帶過來的宇宙魔方緊緊挨在一起，在那個黑暗的狹小空間裏，幽幽的藍光開始閃爍。
楊廣把手中機器人一掃，抽飛了零一，另一隻手去抓那隻箱子，卻抓了個空。
他的手掌就好像是碰到了水中的幻影，一掠而過，沒有實質的觸感，隻是令箱子所在的位置多出了幾縷透明波紋。
這樣的變化不但是楊廣始料未及，也超出了零一的運算範圍，就在他下意識開始分析這是什麽情況的時候，一種針對於電子程序無法抵抗的吸力傳來，把他的自我意識和運算程序一下子抽出了軀殼。
一旁的楊廣甚至都看到了綠色的數據流從零一的軀體內飛出，投入了那個如海市蜃樓般的箱子裏。
數據傳輸的速度何等快，楊廣近在咫尺，也不及攔截，而幾乎不分先後的，又有兩道數據流穿透天花板，落到那個箱子裏。
正在跟鋼鐵俠和Ⅹ戰警糾纏的暴風、神槍撲通墜地，電子眼中光芒消失，能源爐灼熱依舊，卻失去了運算程序的支持。
就在零一的自我意識被吞噬掉的時候，那些由他身上分裂出去的子程序也全部自毀，曼哈頓區斯塔克工業大廈周邊的街道上、下水道裏，賽博坦公司總部這數十個樓層中，所有被操控的戰鬥機器人同時關機。
所有投入戰鬥中的人類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又看到一層綠色的光幕，不知有多高，如同海嘯狂浪，從遠方席卷而來。
曼哈頓區這一塊地盤上的數十萬人，不管原來是在撤退途中、是在加班加點、是在家中躲藏，還是自由自在走在路上，都忽然有一種從夢中醒來的感覺。
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改變，眼前的景象也毫無變化，卻偏偏覺得好像所有的東西都被刷新了一遍，從直覺中湧起了一種別扭的情緒。
神盾局，三曲翼大樓，傷勢已經恢複的尼克弗瑞眼前電腦忽然黑屏，指揮室的大屏幕上數十個方位傳過來的戰場監控畫麵也全部消失。
尼克弗瑞抬頭，道：“調航拍畫麵。”
一片雪花的大屏幕上，出現了從高空拍攝的場景。
獨眼漢子剛一看去，眼角就抽動了一下。
畫麵中原本交戰最激烈的那片區域，現在一片死寂。
手裏還握著槍械的特工們，一個個就這麽躺倒在大街上，原本正在撤離的人群也齊刷刷的倒下，某些角度剛好的玻璃窗裏也可以看到室內的人們用別扭的姿勢躺著，明顯是突然昏睡過去。
畫麵拉遠，距離交戰場所較遠的長街小巷，擁堵的道路，閑散的人群，全部躺倒，而僅僅一牆之隔的另一片街區，遊人如織，熱鬧依舊。
楊廣驀然睜眼，天上地下，一片青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