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未遂
小廣東慌慌張張地跑出了連隊,一路小跑向部隊大門方向溜去,還沒走到門口卻站住了,他遠遠看到大門緊閉,門口燈火通明,兩名哨兵穿著大衣扎著腰帶在門裡面來回走動著。
小廣東躲在圍牆的暗影里觀察了一會兒,兩名哨兵根本沒有回門崗室的意思,看起來走大門是不可能了,那就翻牆,他溜著牆根走了一會兒,奶奶的,這麼長的圍牆竟連一個缺口也沒有,看著一人多高的圍牆,伸伸手只夠到了半腰,氣得他來了一個助跑猛地朝牆頭猛地一竄,雖然扒住了牆頂,但兩隻胳膊軟的像麵條一樣,根本沒有力量把身體撐上去,幾經努力,還是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他無聊地遊盪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營養豬場。平時,除了餵豬的來以外,很少有人來這,準確的說還應該除了小廣東,因為他經常來這裡吸煙。這裡有一個天然的避風港,白天既向陽又避風。小廣東如果煙癮犯了就會到這裡美美地享受一番。
小廣東來到避風港,白天鋪的草還在,現在看來,這堆草就像一張席夢思床,他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軟綿綿的舒服極了,現在渾身無力,先歇一會再說。他又累又困,一坐身體就不想起來了,心裡盤算著如何逃出去,但眼睛卻不爭氣,陣陣睡意襲來,眼皮像墜了只啞鈴,就再也睜不開了,不一會兒便昏昏睡著了。
此時,李喜娃還在做美夢呢。他正跟一個長辮子姑娘在樹林里約會呢,只聽那姑娘對他說:「喜娃哥,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爹說:以後不准我再見你了,除非你留在部隊。」
「我一定好好乾,爭取留在部隊。」李喜娃說。
「那我先走了,讓爹知道了就麻煩了。」
「怎麼說走就走呢,再坐一會兒吧。」
「不行,我爹會找到這裡的,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氣,他是不會讓我跟著你受苦的,你多保重,我先走了。」那姑娘說著就要從里喜娃懷中掙脫而去。
李喜娃伸手去拉,卻拉了個空,他急忙站起來,腦袋咚的一下撞在樹上,他一下醒了過來,頭撞在床板上疼得要命,他竟然穿著衣服睡了一覺,「他*媽*的王八羔子,獨自睡覺了也不喊我一聲,真是氣死人了,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你。」李喜娃心裡罵道,他下得床來,拿著手電筒挨個照了一遍,新兵們一個個睡得正香,他發覺小廣東的床鋪有點不對勁,伸手一摸,腦子「嗡」的一下,「不好,這小子不見了。」他急忙拉開燈喊:「起來起來,快起來,誰看見小廣東去哪裡了?」
新兵們一個個意意症症坐了起來,又一個個搖了搖頭,李喜娃慌了,小廣東是不是逃跑了?這下可壞大事了,跑了新兵對連里來說可不是小事,連隊必須在知情后兩個小時內上報團里,事不宜遲,李喜娃來不及多想就向連部跑去。
連長睡得正香,對李喜娃的突然打攪感到很不滿,他拉開燈說:「你小子深更半夜發什麼神經啊?睡個覺也不讓人安生。」
「連長,不好了,張然跑了。」李喜娃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說。
「什麼,張然跑了?」連長「噌」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大罵李喜娃:「你*他*媽*的的幹什麼吃的?連個兵都看不住,還不快找。」
李喜娃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三更半夜的往哪裡找啊?這時小李子跑過來,把一張紙片遞給連長,連長一看又訓起了小廣東:「你看看,這些細節都不注意,平時是幹什麼吃的?這是小廣東逃跑的路線圖,馬上通知一排去火車站,二排去汽車站,其他幾個排在團里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是。」李喜娃這回成了臨時通訊員了,通訊員小王這一會兒恐怕睡得正香呢。
各個排迅速行動起來,新兵則被堵在屋裡,一步也不能離開,不能跑了一個再跑一個。
天漸漸放亮了,起床號吹響了,吹得李喜娃心裡直發怵,連長焦急的守在電話機旁,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消息,這幫王八蛋,平時請假去市裡,這邊剛批假,那邊就已經快到市裡了,今天怎麼都這麼磨嘰,出去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消息?
這時,電話鈴響了。連長急忙拿起電話,話筒里傳來聲音:「報告連長,火車站沒找到。」
「再找。」連長沒好氣的放下電話,電話剛一放下電話鈴又響了,他以為找到了,高興地問:「找到了嗎?」
「報告連長,汽車站沒找到。」這時二排長的聲音。
「找不到就別回來。」連長少氣無力坐在椅子上,操課號吹響了,他看了看錶,對如坐針氈的李喜娃說:「別傻坐了,時間不能再拖了,知情不報可是罪加一等,看你乾的什麼事?連隊的臉面全讓你給丟凈了。」
李喜娃擦了擦汗說:「連長,再等一會兒,一定會找到的。」他灰溜溜的走出了連部。
過了一會兒,李喜娃垂頭喪氣地出現在新兵一班,全班的新兵都驚恐地看著他,這一會兒李喜娃像一隻斗敗了的獅子,誰也不敢惹他。
「誰知道小廣東平時都愛去哪裡?」李喜娃不放棄最後一線希望。
「會不會在豬圈?」孫家樹小聲說。
「放屁,他去那地方幹啥?」李喜娃沒好氣的說。
孫家樹剛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要是真在那兒找到了他,自己可就說不清了,因為每次去那裡,小廣東總是拉上他,他真不希望小廣東在那裡。
「走,去豬圈。」李喜娃突發神經地說,現在就是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
孫家樹領著李喜娃左拐右拐來到了一營豬圈,又徑直來到最裡面的一個廢棄的豬圈裡,不看則已,一看把李喜娃肺都氣炸了,七竅都冒煙了,他像一隻餓了幾天的瘋狗見到了一塊肥肉一樣,恨不能上去把小廣東撕個粉碎,此時的小廣東拱了一頭草睡得還正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