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對話

  比利牛斯山，夜晚的森林要遠比白時要來的陰涼，一片片由樹枝所產生的陰翳會阻擋了僅有的光亮，伴隨著林間的寒風，格外地難熬。


  雷文帶著芙蓉心翼翼地在一處林間溪處休息，因為害怕被追兵發現，他們不敢點燃篝火，隻能借著魔杖前端微弱的光亮一點點地挪動。


  “其實他們要找的人是我，你沒必要跟著過來！”


  看著衣衫破破爛爛，神色憔悴不少的芙蓉，雷文有些不忍地道。


  少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驕橫地道：“事情都在了這一步，這些還有什麽用，剛剛我也擊倒了不少敵人，他們可不會放過我的！”


  總共也就抽冷子放翻了兩個人而已，雷文想要吐槽，但是看著少女的臉色明智地放棄了。


  夜風陣陣，一時間兩人倒是都沉默了下來。


  “唉，你我們能活下來嗎，布斯巴頓的校董都是實力雄厚的純血家族！”看著泛著微波的溪水，芙蓉忽然開口問道。


  畢竟隻是十六歲的少女，突然遭到這種事情心裏自然少不了惶恐與不安，現在沒有崩潰，已經是她內心強大的緣故了。


  “不知道！”雷文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月亮，搖了搖頭，“鄧布利多正在往這裏趕，應該問題不大吧！”


  雷文能答應來布斯巴頓留學自然不會一點準備也沒有，不同魔法學校之間誰也不準關係到底如何，他和鄧布利多簽過牢不可破咒，他答應對方來布斯巴頓留學一年，而對方則答應保護雷文和他家人這一年的安全，而且青鳥帶來的冥冥預告告訴雷文，現在雖然麻煩，但是他並沒有生死危機，所以雷文相信這次事情不會太大，至少自己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目光瞥了正俯身喝水的少女一眼，雷文不確定對方是否也一樣安全，青鳥的預測還沒有強到能預測別人吉凶的地步。


  所以鄧布利多你這老家夥快點過來吧！


  心中第一次期待與那個月牙眼鏡校長見麵，雷文默默地在心中祈禱著，隻是他不知道他期待的救兵現在已經沒心情管他了。


  “蓋勒特，你從那裏出來了？”


  英吉利海峽的海岸線，鄧布利多站在岸邊的礁石上看著對麵的老朋友，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


  海浪不停地拍打著岸邊的砂石，潮來潮湧，如同他心底的情緒一般。


  對麵格林德沃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大步走來，似是想要給鄧布利多一個大大的擁抱，“是的，我最摯愛的朋友，我從那裏出來了，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然而鄧布利多卻後退了一步，避了開來。


  他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是為了雷文，還是為了黃金稻？蓋勒特，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當年你已經錯過一次了，還要一錯再錯嗎？”


  見鄧布利多拒絕自己，格林德沃也不以為意，帶著愜意的笑容，他笑著道：“鄧布利多你還是老樣子，一樣那麽的驕傲！對與錯這種東西，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清楚呢，當年我確實是錯了，但誰又肯定這一次我依舊是錯的呢？這個世界需要改變，至少比起現在怯懦無能的魔法部，我覺得我的信徒們才能更好地守護這個世界！”


  鄧布利多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蓋勒特，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巫師的血脈已經衰弱了，如果不借助麻瓜的力量，我們甚至無法獨自延續下去，而你和你的信徒隻會讓巫師與麻瓜愈發對立，到頭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像當年一樣！”


  蓋勒特·格林德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表情嚴肅地看著鄧布利多，第一次叫出了對方的全名，“阿不思·鄧布利多，你還是一如以前那般軟弱！你是知道的，我們是巫師，我們想要守護的是我們的世界！我承認巫師在衰弱，我們的數量在減少，而麻瓜研究的那些飛機大炮卻越來越厲害，甚至已經開始有了威脅我們的力量，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需要力量更需要靈活的製度不是嗎？我不會將希望寄托在敵人的憐憫之上，隻有巫師們有淩駕於麻瓜之上的力量，我們才能真正保證自己的安全！”


  神色激昂，慷慨陳詞，這一刻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臉上帶著光輝，好像又回到了幾十年前一樣，當初他就是這樣凝聚了歐洲最強大的力量，然後橫掃整個大陸，讓所有人都為之戰栗。


  鄧布利多看著這一幕有一絲恍惚，但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他默默地拿出魔杖，“如果你還抱著這種想法，蓋勒特，我會再次把你送回紐蒙迦德！你的想法太危險，也太激進了，現在的魔法界不能承受更大的動蕩了！”


  看著對方手中那根漆黑的魔杖，格林德沃嘴角泛起一絲譏笑，“阿不思，你要用我給你的魔杖對我出手嗎？”


  鄧布利多苦澀地點了點頭，“如果你堅持的話，是的，蓋勒特！你知道的，我別無選擇！”


  格林德沃輕嘖了一聲，他來這邊可不是為了跟鄧布利多打架的，自然不想再刺激對方。


  深吸了一口氣，格林德沃忽然開口道：“現在再爭論這種東西已經沒有意義了，阿不思，我們已經老了，未來掌握在下一代手中，選擇也該由他們來做不是嗎？”


  瞳孔一縮，鄧布利多失聲道：“雷文！蓋勒特你是想——”


  格林德沃點了點頭，“不錯，那是個有意思的家夥，而且從各方麵來講都很合適不是嗎？出身麻瓜，他更了解那個世界，資質很好，以後成為你我這樣的大巫師也不難，而且他還掌握著黃金稻，無論是想挽救純血還是單純地想利用都有可能，所以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嗎？而且憑那孩子的能力，即便我們不培養他，他自己也能慢慢做到這一點，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提前告訴他一些東西，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哈利的名字在鄧布利多嘴邊滾了滾，又被他咽了回去，雖然不太信任雷文，但鄧布利多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救世主在改變世界這方麵恐怕遠不如雷文，後者更有魅力也更有領袖風範，而哈利充其量隻能在對付伏地魔這方麵發揮些作用。


  “我和那孩子簽訂了不可破咒，他在布斯巴頓這一年我必須保護他不出危險！”鄧布利多艱難地道，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格林德沃的其實他都明白，但他並不太想接受，因為他看不懂雷文，這種不可預測的感覺讓鄧布利多很不舒服。


  然而格林德沃卻打手一揮，滿不在乎地道：“放心好了，現在隻是個測試而已，瓊斯他們有分寸的！畢竟事關未來，總不能讓他們什麽也不做！”


  鄧布利多苦笑，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格林德沃服了，隻要理由正當，他不會試圖去扼殺一個孩子的成長。


  “蓋勒特，希望這次你是對的吧！”將魔杖收起，鄧布利多感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