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如何能容得下?
玄鎮子如此明顯的試探,而且還夾雜著挑釁,蘇槿夕怎可能聽不明白?
隻是此時這種情況下她又不好發作,所以並未將心緒表現在臉上。
而是語氣平淡地問,“師弟這是不相信本妃解毒的能力,還是不相信雲瑾和鈺兒的醫術?”
玄鎮子連忙道,“師嫂解毒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雲先生和鈺公子的醫術自不必說,玄鎮子怎會質疑?隻是……”
玄鎮子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槿夕給打斷了。
“既如此,如今門中之事就勞煩師弟了”
蘇槿夕態度還算客氣,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玄鎮子自不好再說什麽。
轉而又道,“師嫂,你到底是如何受傷的?你的身手如今在天和大陸上早已無人能敵,到底是什麽樣的高手,能將你傷成這樣?”
蘇槿夕的眉頭微微皺,似乎回憶著什麽,但是最終卻緩緩搖頭,什麽話都沒有說。
玄鎮子又與蘇槿夕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離開。
天玄部長老玄青和藏劍閣長老淩雲在玄鎮子之後也出了門。
最後,屋內隻剩下了蘇槿夕和雲瑾。
蘇槿夕掙紮著要起床。
雲瑾連忙上前攔住他,“王妃娘娘,您傷勢嚴重,不易……”
雲瑾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槿夕便手勢示意打斷。
剛一挪動,蘇槿夕的額頭和脊背上便緒上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但她還是掙紮著下了床。
“雲瑾,我想去看看夜幽堯,你能幫我的,對不對?”
說著,手掌一番,從彼岸鐲中拿出了寒冰神針。
雲瑾的臉色頓時變了,“王妃娘娘,不可啊!”
蘇槿夕內傷嚴重,現在別說下床了,就連從床上坐起來都難。
蘇槿夕的心思,雲瑾怎看不明白?
她是想用寒冰神針將重要穴位封住,然後將玄力強行注入體內,重新夯實體力。
這樣雖然能夠讓其暫時恢複體力,但是對身體的根基傷還及大。
雲瑾如何忍心?
蘇槿夕見雲瑾愣著半晌沒有動,便自行開始使用寒冰神針。
雲瑾的臉色一片慘白,狠狠一咬牙,一把將蘇槿夕手中的寒冰神針奪了過來,“王妃娘娘,還是讓我來。”
蘇槿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滿意的淡笑,緩緩閉上了雙眼。
半個時辰之後,蘇槿夕終於可以自行下床,然後如常人一般走動,並且來到了夜幽堯所在屋子的外麵。
魂殿的守衛見到蘇槿夕,皆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便為其讓開一條道來。
蘇槿夕一步步邁入了夜幽堯的房間。
雲瑾沒有跟進去,在外麵守候,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蘇槿夕的背影消失在夜幽堯屋子的外麵,很深很深。
夜幽堯一日不醒,隻怕蘇槿夕的心一日不會安寧。
魂殿已經派人去淮疆尋找毒尊了,而且天醫門也派了人,卻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看來,需要他親自走一趟了。
雲瑾捉摸著此時的蘇槿夕一心在夜幽堯的身上,其餘人也各有自己的事情忙,應該沒有人會注意他,便要悄然離開昆侖劍派。
卻不想,沒走多遠,便遇上了東陵凰。
東陵凰麵色慘敗,看上去身體十分虛弱,若不是被雲瑾用玄力扶穩,險些暈倒在地上。
之前在蘇槿夕房間的時候,東陵凰還好好的,怎麽才一會兒的時間,他的身體竟會虛弱到此等地步?
到底發生了什麽?
東陵凰見到是雲瑾,如見到了及時雨,麵色一喜,但沒有支撐多久便暈了過去。
雲瑾將其扶到了一邊,為其把脈……
沒過多久東陵凰終於轉醒,見雲瑾還在身邊,神情竟然有些緊張。
“雲太醫!”又見自己的手臂依舊保持著放在身旁石桌上的動作,便知曉雲瑾定是為其把過脈,竟更加緊張。
“雲……雲太醫,你……你為我把過脈了?”
雲瑾的臉上沒有笑,更沒有專屬於麵對蘇槿夕時的和煦和善,他的語氣很平淡,如同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東陵太子,你有身孕了!”
東陵凰微微愣怔了一下,便連忙否認,“身孕?本太子還未婚嫁,怎會有身孕?雲太醫你定是瞧錯了,這樣的玩笑可不能亂開。”
很顯然,東陵凰早已經明曉此事,隻是不肯承認。
雲瑾一心牽係著蘇槿夕和夜幽堯的事情,不想在其餘事情上耽誤太多的事情,便起身。
“既如此,東陵太子便多保重了。”
東陵凰連忙緊張地起身,拽住雲瑾的衣袖,“雲太醫。”
雲瑾垂眸朝著東陵凰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指上瞧了一眼,那目光很冷,竟讓萬千白骨堆裏走過來的東陵凰身子陡然一顫,放開了手。
“東陵太子有何指教?”
東陵凰隻覺得雲瑾有些奇怪,但畢竟他是夜幽堯和蘇槿夕身邊的人。他二人身邊之人一項古怪,便沒有過多地放在心上。
“雲太醫,可否求你……求你一定要保密此事!”
雲瑾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東陵凰繼續道,“孩子……孩子是慕容祁的。”
雲瑾似乎早已料到,也或者他一向沉著冷靜,除卻蘇槿夕和夜幽堯之外,其餘事情皆漠不關心,臉上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東陵凰接著道,“如今東辰和南離之間的情況雲太醫你也是知道的,我與慕容祁的身份……我們無法讓這個孩子如平常的孩子一般,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中長大,這已經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所以我不想他一生下來,就被有心人利用。
求先生為我保密此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已有身孕之事,更不要讓慕容祁知道。”
雲瑾微微有些驚訝,畢竟東陵凰若想一個人將此事承擔下來,此後要背負的事情定然很多很多。
“東陵太子真的想好了?”
東陵凰毫不猶豫地點頭,“拜托雲太醫了。”
“你可知,此事之重大,以後你要背負的是什麽?”
她不僅僅是東辰皇帝唯一的血脈,而且還是東辰的太子。未嫁先孕,已經是這個世界難以容忍的“大罪”,卻偏偏她懷的還是敵國太子的孩子。
她的國,她的國人如何能容得下她?
卻不想,東陵凰依舊毫不猶豫地回答,而且嘴角微揚輕笑,“雲先生放心,東陵凰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