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祭祀
黃海深沉的點了下頭,站起身呼了口氣,猶豫了下,轉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李達在身後略有擔憂的問,“黃隊,你要幹嘛去?”
黃海背對著他說道,“去祭拜一個人。”
李達怔怔的看著黃海的背影,微動了下眉頭,也站了起來,嘴角喃喃,“晴姐姐。”
黃海在街邊買了一大束花,走在冷風呼嘯的街頭,臉上添了一絲惆悵和悲傷,路人紛紛而過,他混跡在人群裏,靜悄悄的打量著四周的動靜,他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已經嚴重到了什麽程度,身後似乎有一個人悄悄跟著,黃海用餘光瞥了眼,轉身走向了路邊,看來李達說的沒錯,或許真的有一個人要取他的命。
黃海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一直到了墓園,看著寬闊的墓園深處,一豎豎墓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帶著沉重的心情,整理了下衣服,深呼了口氣,才有勇氣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墓碑上的照片在明亮的光線下非常清晰,看到的依舊是美麗的容顏,讓人難忘,讓人心痛,黃海把一大束鮮花放下,悲傷的說道,“雨晴,我來看你了。”
他的言語裏帶著顫音,仿佛快要哭泣的哽咽,夾帶著難以名狀的傷感,這個背影沉重的男人在她的麵前蹲下來,說了幾句話,終於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四年了,這四年來,每一天他都過的非常痛苦,黑夜來臨前的煎熬、失落、恐慌都快把他吞噬了,他顫栗的說著,“雨晴,你根本不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麽過的。”
遠處的角落裏,站著一排黑衣人,他們靜靜的注視著遠處的黃海,一個兄弟等不及了,手拿明晃晃的刀子,急不可耐的說道,“剛哥,我們怎麽還不行動。”
剛子眯著眼睛,一臉陰沉道,“收拾好東西,我們撤吧。”
“撤?”這躍躍欲試的兄弟一臉迷糊,“明明到這裏了,那邊隻有他一個人,幹嘛要撤。”
剛子指著對麵另一個角落,這位兄弟一眼望去,看到一個人笑著正對著這邊豎起中指,正是李達,他的手勢和眼神充滿挑釁的意味,剛子吐了口吐沫,握緊拳頭說道,“看到了吧。那個人是他的同事,他在密切的注視著我們,很有可能他已經叫人了,就等著我們出手來個人贓並獲呢。”
“可是這也太可惜了。”
剛子臉色陰沉,重重道,“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李達看著他們遠去,這才鬆了口氣,一路上他都在跟著黃海,同時也發現了跟蹤黃海的另一批人,而他此刻安靜的蹲在沐雨晴的陵墓前,感傷的就像個孩子,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覺,李達望著那個方向心頭一酸。
黃海在那裏坐了將近兩個小時,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可是話題永遠說不完,他講了這四年來的所有遭遇,每天的生活,點點滴滴,那張靜謐的照片,仿佛帶著微笑,在安靜的傾聽著有關他的一切,可惜她卻無法回答了。
起風了,寂靜祥和的墓園裏,不時有塵埃飛起,周邊種植的花草發出沙沙的聲音,陽光被一片黑雲遮擋,身下的石碑上落下了大片陰影,黃海從兜裏掏出紙巾,對著沐雨晴的照片擦了擦,看著更清楚了些,然後他又把墓碑旁的衛生打掃了下,做完了這一切方才離去。
李達靜靜的看著他走遠了,然後來到了沐雨晴的陵墓旁,鞠了一躬,眉頭皺了皺,心裏湧出來了萬分滄感和悲傷,他重重的對著沐雨晴的墓碑歎了口氣,就連話語都是前所未有的難過,“多年未見,再見時竟是生死兩隔。”
黃海離開了陵園,心頭擠壓的難過和疼痛,在傾訴完之後,瞬間輕鬆了許多,他站在路邊,準備攔了輛車回去,突然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有去看,他的心頭又是一沉,慢慢踱著步朝著陵園旁邊的花店走去。
烏雲很快散開了,陽光照射下來,給冬日的寒風裏加了些暖意,黃海挑了一束白色的鮮花,抱在手臂裏,朝著遠處的另一個陵園走去,剛走不幾步就看到了傲然挺立的石雕牌坊,牌坊上寫著烈士陵園,陵園入口處還立著兩個石獅,端莊而嚴肅。
黃海帶著沉重的心情走了進去,一步步邁著台階,很快就看到了杜宇的墓碑,他的陵墓前還站著兩個人,女的身材高挑,穿著一身淡妝,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小孩子,看樣子才三四歲,穿著厚厚的棉襖,就像一個小胖墩,黃海深呼了口氣,“除了楊雪琪和她的兒子,恐怕也不會有別人了。”
重重的落地聲,驚到了那個孩子,他回頭打量著黃海,搖晃著楊雪琪的手,“媽媽,媽媽,黃叔叔來了。”
楊雪琪轉過身,驚訝的看著黃海,似乎沒有想到他會來,這四年來黃海也曾不定期去看過他們,隻是自從杜宇離開後,兩個人談話就越來越少了,當年的事情,她並沒有責怪黃海,畢竟他也是從警校出來的,有些事情看的比較清明。
黃海慢慢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孩子的頭,然後把白色的鮮花放在了杜宇的墓碑前,陽光的照射下,墓碑上的頭像清晰而又莊重,楊雪琪詫異的問,“你怎麽來了?”
黃海解釋,“我剛看過雨晴,順便過來看看他。”
楊雪琪淡淡點頭,兩個人隨便說了兩句,再沒有了任何話題,空曠的烈士陵園裏,小孩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撫摸著杜宇的頭像,非常開心,原本沉重的氛圍,也被這該孩子調撥的活躍了起來,不過黃海心頭的愧疚感卻絲毫沒有減弱,看著杜宇的墓碑,無比的難過和悲傷,楊雪琪格外的安靜,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皺紋,看來這幾年過的也不容易。
突然她怔怔看著遠處,開口說道,“那邊有一個人好像在看著這裏。”
黃海快速轉過身,順著她說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有一個人身穿黑衣,帶著黑色帽子和黑色皮手套,被發現後他正轉過身離開,黃海看著他的身影,感覺略有熟悉,想了想隨機皺起眉頭,說道,“我們走吧。”
楊雪琪怔怔的看著那個方向,有一瞬間的失神,那道身影竟然讓他莫名的想起了杜宇,她回過身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微微歎了口氣,難以抑製的悲傷立刻侵襲而來,她彎下身抱起了兒子,溫和的說,“跟媽媽回家。”
黃海帶著他們走出烈士陵園,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讓他們坐了進去,感覺到黃海的不安和焦灼,楊雪琪透過車窗問,“黃海,你是不是認識剛才那個人?”
黃海沉重的點頭,“我應該見過。”他別過視線,看了一圈,又回過頭來,“你們先走吧。”說著讓司機開車離開了,楊雪琪一直透過車窗看著黃海所在的方向,空曠的路麵,車流稀少,隻有黃海一個人站在路邊,格外的淒涼,環視一周,那個在陵園偷窺的人早已經不見了。
黃海臉上帶著一絲慌張的神色,他在四周來回探尋著,卻再也沒有看到剛才的那個人,那人的身影和裝扮,像極了他所見到的楊君,一臉刀疤的男人,如果沒有猜測,那天晚上在橋西區的小道口裏,與之交手的也是那個人。
他好像是混黑道的,今天又來到這裏監視他,黃海心頭一顫,今天中午行刺的事情,會不會和他有什麽關係?
魂不守舍的回到警局,剛到警局門口就看到了吵架的兩個人,女人的聲音格外響亮,話語裏夾帶著氣憤不滿和委屈,“為什麽,我到底哪裏做錯了,又哪裏配不上你,你為什麽要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做什麽了,你不要胡說。”男子的話既嚴厲又帶著責備,“你可不要信口胡說,有證據嗎?你能不能冷靜點,這裏是警局,不是家裏,能不能不要給我丟臉。”
“丟臉,你還知道丟臉,我看你早就沒有臉了吧,你有想過自己的立場和責任嗎,你是我的丈夫,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做了這樣的事情,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再說一遍,不要胡說八道。”
“我哪裏胡說了,我明明是親眼所見,你和那個狐狸精摟摟抱抱,一起開房,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嗎?”
“啪”一個耳巴落在了女人的臉上,聲音清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又用手指著他,“你竟然敢打我,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蛋,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如果當初不是我父母,你不一定在哪做片警呢,現在厲害了是吧,成為了局長無法無天了,看不上我了是吧。”
黃海在遠處瞧著,默默歎了口氣,看來他們之間還是爆發了無法避免的衝突,王鑫一向心高氣傲,而田麗芳太過勢力而且得理不饒人,最主要常拿以前的事壓人,出身貧寒的王鑫肯定受不了。
王鑫不由分說拉著田麗芳把她扔到了車裏,然後開著車駛離了警局,兩個人爭吵的聲音漸漸弱了,黃海慢慢走進了局裏,這才發現原來大廳門口探著不少頭,不少警員在裏麵偷偷聽著,看到黃海過來了,他們才快速鑽進了辦公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