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守株待兔
從孤兒院離開,已經兩點半了,黃海看了看表,輕輕歎了口氣,今天下午的課又不能去了。趙宇騎著摩托車在馬路上穿行,身後的風景不斷倒退,這個時間點,車流量很多,走走停停,悶熱的天氣讓人無比煩躁,身後不斷傳來鳴笛的聲音,喧囂吞噬了彼此間細微的交流,超過一輛公交車,前麵就是紅燈了,趙宇停下來,說,“這個點最堵了,過了紅燈,咱走小道。”
想到了什麽,趙宇問,“我們現在是直接去申琨的家裏還是他工作的地方?”
嚴力看了眼黃海,黃海說,“我們先去他家裏吧。”
趙宇點點頭,說了句,“好嘞。”
紅燈一過,身後的公交車趕了過來,黃海視線遊移,不經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個人正透過車窗看著他,顯然也是出乎意料,兩個人相互對望著,時間仿佛凝滯了。
半分鍾後,黃海尷尬的伸出手,可是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趙宇騎著摩托車已經飛馳而去,兩個人漸行漸遠,消失在各自的視線裏。沐羽晴看著他離開,輕微皺眉,眼裏帶了些迷惑,等轉過視線,淩雨詩問,“剛才你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沐羽晴說,“我看到了一個朋友。”
“朋友。”淩雨詩默念了句,看了眼沐羽晴,說,“既然和朋友不期而遇應該高興啊,為什麽你沒有一絲興奮的神色。”
“沒有啊。”沐羽晴笑了笑,“我剛才隻是有點詫異,他為什麽在這個點出來和兩個社會人在一起,一時好奇而已。”
淩雨詩向著車窗往外看了看,隻能看到川流不息的車輛,並沒有看到沐羽晴口中的他,於是忍不住問,“他,是誰?”
“給你說你也不認識的。”沐羽晴微笑了下,隨機轉移話題,表情也變得嚴肅了很多,她撫摸著淩雨詩的肚子,“你確定了,要打掉孩子?”
淩雨詩鄭重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難言的悲傷,沐羽晴歎了口氣,“為什麽不告訴他,這種事情,你不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我不想讓他分心,他快要參加省裏的歌唱比賽了,成為一名歌手一直是他的夢想,這件事你先幫我保密。”淩雨詩緊握著沐羽晴的手,“以後我會告訴他的,不過需要一個好的時機。”
“真是服了你了。”沐羽晴一臉不悅,“這個時候了還在為他著想,我看啊,他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心裏。”情緒的牽引下,一不小心說出了這句話,沐羽晴說完後就有些後悔了,此刻的淩雨詩低下頭,沉默不語,甚至抽出了握住沐羽晴的手。
沐羽晴自責不已,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了她半響,終是把視線轉移到了窗外,黃海已經離去多時,外麵的車輛來來往往,火辣辣的太陽荼毒著大地,刺眼的光線照耀著斑駁的路麵,這麽熱的天氣裏,一個老人還在背著袋子垃圾箱裏找塑料瓶子,為了生活,似乎每個人都付出了很多。
到了申琨家門前,嚴力敲了敲門,這次開門的是申琨,他沒有詢問直接打開了門,就好像在等什麽人似的,看到眼前的三個人,申琨略有驚訝,“嚴隊長,你們怎麽來了?”
嚴力笑了笑,說,“想向你打聽點事。”
“打聽點事。”申琨喃喃自語,隨後指著屋子,說,“你們進來吧。”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阿麗從臥室裏走出來,衣衫不整,她並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看到嚴力,招了招手便去廁所了,申琨有點溫怒,明顯老臉掛不住,黃海把兩個人的表情看的真切,覺得申琨和她老婆感情並不深。這時,臥室裏又走出來一個孩子,孩子跑到嚴力身邊,欣喜的叫著,“警察叔叔。”
嚴力摸了摸孩子的頭,申琨有些焦急的說,“有什麽事你們就快點問吧,一會我還要趕到工廠。”
黃海說,“我們這次來還是想要了解一下李光平的事情,你和他都是孤兒院出來的,可能會了解點,請問你知不知道李光平在孤兒院有什麽好朋友呢?”
阿麗剛從廁所裏出來,聽到這句話似乎想說什麽,申琨瞪了她一眼,“把你的衣服整理好,在外人麵前成何體統。”阿麗撇撇嘴,擺了擺手,走進了臥室。一臉鐵青的申琨轉過了視線,思考了會,說,“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對他了解並不是很深,不過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有人選擇和他做朋友,而且我也確實沒有見過他和誰關係較好。”
同樣的回答,和院長一樣,黃海沉思不語,王健友說是李光平的好朋友,這其中一定有人說謊,想到剛才阿麗的表現,黃海覺得申琨他們說謊的可能性大點。“咚,咚,咚”門外再次想起了敲門聲,申琨忙站起來,朝著門口走,然後他打開門拉開一小段的空間,把頭伸了出去,由於聲音太小,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隨後他關上門,走了回來。
黃海問,“怎麽了?”
“沒事。”申琨很隨意的說,“就是一個收水費的,昨天我已經交過了。”
黃海再次問,“你確定李光平在孤兒院沒有什麽好朋友嗎?”
申琨重新想了想,鄭重的點了點頭,黃海示意嚴力可以走了,再問下去,也是無濟於事,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不過黃海很滿足,目的已經達到就好,嚴力起身,說,“那就這樣吧,很感謝你的配合,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去忙吧。”
申琨說了句,“慢走,不送。”然後望了望臥室的方向,阿麗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站在臥室門口,雙手抱在一起,正看著遠去的人。
到了樓下,黃海問,“這個阿麗是哪裏人?她認識李光平嗎?”
嚴力說,“這個阿麗也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她認識李光平。”
“一定要抽個時間把她單獨約出來。”黃海回頭望了眼居民樓,幽幽說道,“或許她知道一些事情。”
不遠處一個角落裏,一個人注視著他們,目光無比犀利,等他們遠去了,他扶了扶眼框,徑直向著樓上走去。
趙宇推著摩托車,三人走出小區,停在了馬路旁,黃海似乎很滿意,嚴力思索了會,忍不住問黃海,“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們去了孤兒院,然後又來到了申琨的家裏,都是問了同樣的問題,這樣做有什麽用嗎?”
趙宇一樣迷惑不解,看到他們期待的眼神,黃海不再隱瞞,說起了王健友這件事,嚴力聽罷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你是想引蛇出洞。”
黃海說,“今天晚上恐怕要辛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夠有所收獲。”
黃海把他們帶到了王健友居住的地方,這個時候,王健友已經出去了,房門緊閉,這個小道裏髒兮兮的,隨處可見汙水和垃圾,不遠處的一個破舊垃圾箱早已經塞滿了髒物,一直沒人清理,居住在這裏的都是下層人民,他們辛苦勞作,拿著為數不多的工資卑微的生活著。
把一切處理好,黃海便回了學校,嚴力和申琨回到了警局。時光飛逝,隻是轉眼之間,一下午的時光悄然而去,等華燈初上,月亮高懸在頭頂,迷人的夜晚拉開了序幕。
王健友已經回到了家裏,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零星的燈光,這條道人跡罕至,垃圾腐爛而發臭的氣味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想要嘔吐,嚴力和趙宇蹲坐在不遠處的垃圾箱旁,用衣袖掩住口鼻,垃圾箱離王健友門前有一定的距離,不過剛好在視線之內。
小道裏並沒有路燈,哪裏都是漆黑一片,好在月光輕柔的灑下來,隱約可以看到人影,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小道裏的居民相繼回來了,不過沒有一個人走近王健友那裏,此時已經九點多了,巷子裏越發黑暗,蚊蟲蠢蠢欲動,煎熬在這樣的環境裏,兩個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們並沒有放棄,等到了十點左右,一個人帶著帽子,步履匆忙的走了過來,他穿著簡單,上身短袖,下身長褲,看身高大概有一米七,看其行動快速,嚴力猜測應該是一個青壯年。
走到王健友門前,他停在了原地,躊躇了會,然後開始東張西望,大致看了眼,並沒有發現有人走過來,他才輕輕敲了敲門,屋裏麵的人慢慢打開了門,兩個人說了兩句,王健友讓他走進屋裏,然後關上了門,嚴力和趙宇趕快跑過去,透過門縫看裏麵的情況。
王健友找來茶杯,轉身倒茶,這時,身後的人從腰間悄無聲息摸出一把匕首,手腳麻利的刺了下去,王健友剛轉身,明晃晃的刀子迎麵而來,他本身有病,行動不便,雖躲了一下,刀子還是刺了下去,紮在了肩膀上,嚴力看大事不妙,趕緊把門撞開,那人還沒來得及刺第二刀,嚴力和趙宇已經衝了進來,把他摁在了地麵上,然後帶上手銬,趙宇取下他的帽子,看了眼,無比驚訝的說,“院長,怎麽是你?”
嚴力同樣很是驚訝,院長已經五十多歲了,平時見到他,他總是表現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今天似乎很麻利,不過嚴力已經顧不上想這麽多了,王健友依在床邊,雙手捂住肩部,鮮血正肆無忌憚的流,一股血腥味很快彌漫在房間裏,嚴力忙掏出手機撥打120,很快救護車的鳴笛聲傳來,把王健友送上車,嚴力和趙宇帶著院長準備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