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血氣方剛
第170章 血氣方剛
賀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屋裡,躺在炕上的。
鼻尖似乎還縈繞著張春桃身上水汽的味道,不是那種女孩子的脂粉香,而是帶著一點點草木的氣息。
他漲紅著臉,不敢抬頭,只將洗澡盆搬出去,將洗澡水給倒掉。
手不小心碰到那溫熱的洗澡水,似乎還帶著張春桃身上的溫度,那種溫熱,順著手指頭一直竄到了心裡,軟軟酥酥的。
張春桃似乎也看出來賀岩的不自在,所以即使頭髮還沒幹,也只說自己困了,忙躲回屋裡去了。
只將窗戶打開,坐在窗戶邊,讓夜風吹進來,好吹乾頭髮。
沒辦法,誰讓這個時空沒吹風機,更不用說,她現在連一塊像樣的棉布大帕子都沒有,這頭髮只能等著自然風乾了。
想來還是要抽空去布莊挑選那種吸水便宜的棉布回來,當帕子也好,做貼身的衣物也罷,都用得著。
說來她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原身啥也沒有,一切生活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得重新添置。
說來,看著這頭髮也糟心,沒有營養,頭髮本來黃。
鄉下男人女人都很少洗頭髮,主要是洗了不容易干,夏天還好,天氣冷的時候,頭髮打濕了不幹,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傷風。
這個時候得了風寒,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抵抗力差一些的,尤其是小孩子,很容易就一病不起。
因此這些鄉下的婆娘們,從入了秋,就很少給孩子洗澡洗頭。
好多不講究的人家,都是大年三十的時候,才會奢侈的燒上一鍋熱水,一家子洗個乾淨。
聽說有的地方還有一個習俗,男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的時候洗一次,成親的時候洗一次,然後就是死的時候洗一次。
石橋鎮倒是沒這麼誇張,可鄉下婆娘也都是不講究的。
更何況頭髮長了,難以打理,大部分村民營養都跟不上,頭髮都是枯黃如稻草一般才是常態。
也只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才有閑錢和閑工夫來保養頭髮。
原身平日里洗頭髮,都是和村裡其他女人一樣,從灶膛里撮出一鍬灰來,燒熱水將灰泡一會,泡出一盆鹼水來,用這個來洗頭髮,去除頭髮的油氣和頭皮的灰塵。
這個鹼水雖然好,可清潔力太強了,導致頭髮越來越乾枯。
張春桃穿越過來后,在山上尋到了無患子,還有側柏葉,皂角這些中草藥,煮出水來洗過幾次,倒是沒那麼毛躁了。
在張春桃之前的世界,資訊高度發達,網路上隨便一搜,那養護頭髮的偏方秘術是一套一套的。
什麼何首烏、生薑和側柏葉、無患子、皂角、靈芝一起切碎了熬成洗髮膏咯。
什麼用淘米水洗頭髮咯。
還有用什麼紅花、川芎、天麻、三七之類的名貴中草藥熬制出葯湯來洗頭髮的。
在以前的世界,有無數年輕輕輕,因為生活壓力大,工作繁忙而導致的禿頭少女,用了各種洗髮水都無濟於事后,就會尋求這種古方來做最後的掙扎。
導致那種所謂的手工熬制的洗髮水,洗髮膏什麼的,倒是賣得特別好。
張春桃也有幾個禿頭少女同事,用過這些,全都效果寥寥。
倒是張春桃,熬最深的夜,加最晚的班,頭髮卻能一直保持烏黑濃密,羨慕死了無數禿頭一族。
那是因為她天賦異秉嗎?
當然不是,只是她知道一個偏方罷了。
當年她所在的孤兒院附近,有個老婆婆,六十多歲了,頭髮還烏黑髮亮。
天氣不熱不冷晴好的時候,那個老婆婆就會在院子外洗頭髮曬頭髮,張春桃曾經好奇的圍觀過。
那個時候的張春桃頭髮也是又黃又稀,又是愛美的時候,自然羨慕的問過那老婆婆用什麼洗頭髮有這樣的好效果。
老婆婆倒是不瞞著,只說是用荊條的葉子揉搓出汁來,用溫水沖兌后洗頭,能讓頭髮烏黑順滑,她從小就是用這個洗頭髮,所以知道六十多了,還能保持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
那所謂的荊條,其實就是木槿,當地叫做荊巴條,開得花也十分漂亮,在鎮上農村裡,一般人家都栽在院牆外,或者圍著菜園子栽種一圈,當作籬笆用。
張春桃記在了心裡,也就每次洗頭,去采那木槿的葉子回來,洗乾淨后,在一個小盆里放一點清水,將葉子泡進去,然後揉搓出綠色的汁液來,一直要揉到盆里的水發黏,起一層細小的泡沫,在兌上溫水,澆在頭上揉搓。
這些黏稠的汁液在頭上反覆的揉搓,自然就將頭油和頭皮屑之類的髒東西都帶走了。
盡量多搓揉些時間,讓頭髮徹底吸收后,再用清水沖洗乾淨。
這樣清洗過的頭髮,不用護髮素,也不會打結分叉。頭髮吹乾后,摸上去也是十分順滑的。
張春桃在原來的世界,用了好些年,將一腦袋的稀稀疏疏的黃毛給調理成了濃密的黑髮,自然是感激那個老婆婆的。
如今到了這個時空,只可惜她還沒找到那熟悉的木槿,若是找到了,定然是要用那木槿樹汁,好生將頭髮養護回來才好。
心裡想著事,一邊用五指小心的將頭髮梳理開,一邊聽著外頭的動靜。
這廂房的有兩個窗戶相對,一個沖著後院的牆,一個沖著院子里。
因為怕賀岩尷尬,張春桃開著的是沖著後院的窗戶,靜坐了片刻后,就聽到賀岩悉悉索索的到了井邊,應該是直接打了井水,隨便的沖洗了一下,就回屋歇著去了。
中間隔著一間屋子,倒是聽不到那邊的動靜,只聽得到幾聲蛐蛐叫。
等到頭髮吹乾,張春桃正要上炕睡覺,就聽到那邊廂房門,嘎吱一下響了,然後聽到賀岩的腳步聲走了出來。
在她的房門前停頓了一下,張春桃在房裡,聽著這動靜,忍不住心一跳,胡思亂想起來。
這孤男寡女的,又是互定了終身的,這年輕人,血氣方剛的,要是賀岩見月色這麼好,動了那情思,要進房間來的話。
她是該讓他進來呢?還是打斷他的狗腿呢?
張春桃覺得自己實在不好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