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對三
演藝廳內幾千人再次陷入沉默,在這種場合下,杜峰的舉動讓他們費解,他的沉著冷靜同樣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
趙明傑推開頂在腦門上的槍,不等旁邊的黑衣大漢再次將槍口伸過來,鄭天瑜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們的舉動,他想看看杜峰到底是要耍什麼花樣。
趙明傑和韓成激動萬分,杜峰能喊出趙明傑的名字,這說明他已經能夠認出他們,或許亨利和維基的重拳擊打讓他混沌的腦子重新活轉起來,也就是說他已經擺脫了失憶的束縛。
趙明傑端起一大扎啤酒,拎著一個酒杯匆匆跑上舞台。
把酒杯遞給杜峰,杜峰則是將杯口對準了他,趙明傑便抱起啤酒罐給他倒滿。
杜峰二話不說,將那一杯酒潑到地上,沉聲說道:「這一杯給菲菲。」說著話杯口再次沖向趙明傑。
趙明傑不敢耽擱,趕緊給他滿上。
杜峰微微一笑,仰起脖子喝了個底朝天,說道:「這一杯是我對菲菲的歉意。」對趙明傑點了點頭,酒杯第三次伸向他。
趙明傑再次抱著酒罐幫他添滿,忍不住喊了一聲:「峰哥!」
杜峰沒有對他說什麼,只是端著那杯酒原地轉了一圈,生冷的說道:「這一杯敬在場的所有人,其中不乏昔日的朋友,比如溫二哥、武藝、疤子,還有你鄭天瑜!從現在開始,咱們之前的所有情誼就隨著這杯酒一併消失。不管我今天是否能全身而退,從此以後咱們是仇人,若是被我遇到,不管是哪個想取我性命的,我杜峰絕不會客氣!」
溫老二聽到他的話匆匆從二樓跑下來,這個壯如狗熊的大漢竟然眼角飄著淚光,杜峰多次救他於水火之中,這份恩情比天還高。
「兄弟!這怎麼行呢!我們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幫手,你哪能主動跟我們為敵呢!」溫老二欲要奪下杜峰手裡的酒杯,但被杜峰給躲了過去。
杜峰冷哼道:「我杜峰為龍橫立下功勞,可就是有些人對我不滿,一心一意的想置我於死地,好吧!我也受夠了!」
杜峰喝下這杯酒,將酒杯遞還給趙明傑,擺頭示意他下去。
趙明傑明白他是要大開殺戒了,可是台上的人都不是好捏的柿子。杜峰自己一人對付維基和亨利,如今再加上鄭天瑜,那不是找死嗎?
「下去!」杜峰對趙明傑的磨磨唧唧非常不滿,忍不住加重了口氣。
「峰哥,那你小心!」趙明傑知道他的脾氣,只好抱著酒罐和酒杯走下台去。
鄭天瑜黑著一張臉,說道:「你朗誦完了?」
杜峰點了點頭,鄭天瑜比之維基和亨利二人的手段不知強了多少倍,僅僅是站在這裡不曾動手,那股殘忍的戾氣都揮發到了極致。
「我要為菲菲和夫人報仇!你必須得死,而且會死的很慘!」鄭天瑜暴怒,失去妻子和女兒的痛苦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
「慢著!」杜峰的眉頭皺起,詫異地問道:「鄭夫人也死了?」
此時細密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了過來,轉眼間保鏢領頭帶著他的手下眾人便出現在舞台之上。
「你還裝什麼裝啊!明明是你親手殺了菲菲小姐,然後又打殺夫人,你這人怎麼這麼厚顏無恥!」保鏢領頭陰陽怪氣的大罵。
杜峰完全崩潰了,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殺……了……鄭……夫……人?」
保鏢們一同惡狠狠地回道:「怎麼?難道你還想抵賴嗎?我們可是親眼所見!」
杜峰只感覺腦子裡一團亂麻,他親手殺害了鄭菲菲,但他記不起來還曾殺害鄭夫人!
「你在胡說八道嗎?我怎麼會殺鄭夫人!」杜峰一張嘴難敵群口,自知辯不過他們,但也絕對不會去承認這一點。
「大哥!今天絕對不能讓他跑了!咱們一起殺了他!為夫人和小姐報仇啊!」保鏢領頭表面上一副狠勁,但心裡在偷笑,他們幾人打殺鄭夫人之後,把那條鏈子賣了不少錢,同時奪走了鄭夫人身上的錢財,幾個人在泰國花天酒地,直到囊中羞澀。到那時候才想到離開龍橫他們什麼都做不了,財源沒有了,找活干他們又做不到,只好硬著頭皮回到龍橫。
鄭天瑜早已按耐不住心裡的憤懣,妻女曾經的一顰一笑猶在眼前,更是刺激的他幾乎要炸開肚皮 。
「好!今天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也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鄭天瑜咬了咬牙,再也不給杜峰任何的逞辯機會,身形矯捷的沖向他,拳風毒辣,力道十足。
杜峰被他的突然襲擊嚇出一腦門子冷汗,這傢伙快如閃電,拳拳凌厲,即便自己應變速度飛快,但也不可避免的挨了他一拳,右肩中招,若不是他后跳躍一步,身子早已經被掀翻在地。
腳剛站穩,只聽到虛空「嗖」的一聲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杜峰躲閃不及,左肩被一把匕首擦邊而過,由於是光著膀子,匕首的利刃直接切開他肩上的一塊皮肉。
「卑鄙!」杜峰大怒,這把匕首是出自亨利的手,要不是自己聽到聲音快速扭轉一下身子,那把匕首可就得扎進心臟。
杜峰也不再去管追上來的鄭天瑜,拔腳沖著亨利飛竄過去。見他臉上凶性畢露,亨利和維基匆忙擺開架勢迎擊。
三個絕頂高手圍攻杜峰,即便是對功夫手段一竅不通的楊梓茹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金蛇則是張大了小巧的嘴巴,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
三個人的圍攻讓杜峰力不從心,顧此失彼,期間被鄭天瑜怒下兩手,他忍住軀體上的劇痛,趕緊空翻幾下躲到一側的空地。
孫泰在二樓看的頻頻點頭,杜峰確實不簡單,三個高手圍攻都不能讓他瞬間斃命,這是多麼強橫的手段,不由的有了些愛慕人才之情。
不過杜峰殺了鄭菲菲母女兩人,鄭天瑜絕對不會放過他,就算孫泰有心讓他們收手,可也沒有任何理由。
「殺!」維基說著蹩腳的漢語,和鄭天瑜與亨利再次圍剿過來。
溫老二急出一腦門子汗,在他的立場,他不想讓杜峰死,可是如今鄭天瑜親自出手,他又能怎樣?
「弟兄們!一起結果了他!為夫人小姐報仇!」保鏢領頭喜笑顏開,這個時候也不能幹看著,對手下眾人揮了揮手,七八個人一股腦的也衝過去把杜峰的後路封住。
現在杜峰只有後退這一種可能性,可是如今後路都被人給封住了,一旦鄭天瑜三人逼近過來,他只有慘死的下場。
杜峰狠狠的瞪了保鏢領頭一眼,毫不畏懼的撲身撞向他。保鏢領頭想不到他有這個膽子,匆忙招呼人聚集過來。杜峰距離他不過三米遠的時候,伸手摸了一下左肩,一道寒光立即自他左肩扎向保鏢領頭,那傢伙張開大嘴正要說什麼,額頭上被那寒光一撞,緊接著殷紅色的血漿井噴而出,而他瞪大了眼睛,臉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壯碩的身軀轟然倒地。
「頭領!」幾位手下大驚失色,地上保鏢領頭的軀體微微顫動,但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便沒了氣息。那些保鏢再也不敢圍堵杜峰的前路,匆忙紛紛躲向一側。
杜峰趁著時機竄到舞台邊緣,猛的回過頭來,愣是把窮追不捨的鄭天瑜三人嚇的戛然止步。
「一群垃圾!」杜峰沒有了之前的不慍不火,眼下被人圍攻,實在是心裡有氣。當著幾千人的面前,他們竟然會來圍攻自己,這種做法早已經違背了黑道之間的單挑準則。
鄭天瑜也是氣火攻心,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對付他,但是手下紛紛嚷著要給夫人報仇,所以他也就沒有喊住他們,任由他們隨著自己進行圍攻。
「你是不是氣急敗壞了?今天你就是要狗急跳牆也絕對做不到!」亨利冷哼道,對著舞台下面的幾十個黑衣大漢擺了擺手,那些人立即將舞台四周圍了個嚴實,幾十把槍同時對準杜峰,一旦他敢跳下來,立即就會被打成篩子。
「都住手!」滿是陰柔的聲音從演藝廳的正門傳過來,這是女人的呼喊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沖向演藝廳的正門,就見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暗淡的雙眸微帶一絲憂鬱,保養極好的面龐和年齡不成協調,整體來看比之二十歲的小女孩都不落下風,況且成熟女人的氣質本就別具一格。她的手裡抱著一個木盒,面帶哀傷。
「夫人!」鄭天瑜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擦了幾下,等到她走到自己近前,這才敢確定她確實活著。
「鄭夫人!」維基和亨利也禁不住地感到詫異,只有那七八個保鏢嚇得臉色慘白,這個夫人到底是人是鬼?她可是被他們當場殺害了啊!
「夫人!你還活著!」鄭天瑜扶住她的肩膀,心裡非常激動。
「天瑜,我命不該絕,或許是老天知道我一旦死了沒人把這件冤案昭雪,奇迹般地讓我又活了過來。」鄭夫人的脖子上卡著脖箍,脖子幾乎不能轉動。
「這是?」鄭天瑜注意到了她手裡的木盒,不解地問道。
鄭夫人的眼皮翻動幾下,兩隻美麗的眼睛便濕潤了,哽咽著說道:「天瑜,這是咱們的女兒菲菲的骨灰,我把她也帶回來了。」
杜峰聞言臉色大變,想到鄭菲菲,心裡是一陣苦楚。雙膝微屈,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跪了下來。
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會隨隨便便給人下跪,但鄭菲菲值得杜峰為她行此大禮。脖子里的那塊掛飾依舊還在,那是鄭菲菲留給他唯一的也是永恆的一件紀念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殺了他!」鄭天瑜重新燃起暴怒,提步就要衝杜峰過去。
「不!不管杜峰的事,是他們,是他們殺了菲菲然後又殺我,只可惜心裡有鬼下手不重,我昏迷之後被人送到醫院,奇迹般的活過來了!」鄭夫人指了指那些保鏢,沉痛的說道。
「鄭夫人!」杜峰萬萬想不到她會為自己說話,她分明知道是自己將鄭菲菲打殺的。
鄭夫人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要說話!輪不到你說話!」
鄭天瑜轉身走向那些保鏢,這些手下曾經是他的得意門生,而現在,他親手將他們一個個擊殺,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