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起伏
…… 天庭統禦諸天萬界多年，雖也有過不少試圖反抗天庭統治的實力，可唯有天聖宗算是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尤其是天聖宗掌教白莊、夏侯夜、衛央這些赫赫有名的十二重境大能。
妖族自然願意與其結盟。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
這樣的局勢下，天聖宗居然殺了一批妖族年輕一代的強者，這簡直無法用常理理解。
十萬大山中。
吼！！！
連綿的大山震蕩不斷，一道道獸吼聲此起彼伏，滔天之怒。
“這是完全沒把我妖族放在眼裏！”
“若沒我妖族出手相助，那群家夥早就被天庭給殺死了。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等等！老王八你罵誰呢？我白眼聖狼一族招你惹你了？”
“我罵的是白眼狼，又不是白眼聖狼。另外，聖狼王你也給我把話說清楚，拿王八來罵人是什麽意思？種族歧視？”
“不行，你要罵就罵天聖宗，罵白眼狼是為什麽？白眼狼在你心中代表了什麽是嗎？”
“你這老王八好霸道，這以後還讓不讓人說話了？白眼狼，白眼狼，我就罵白眼狼怎麽了？”
“老王八！老王八！老王八.……”
兩頭年邁的大妖爭吵不斷，眼看還不出門，窩裏就要先掐上一架。
而在大山深處。
一襲白衣的麒麟聖子微皺了下眉頭，“天聖宗居然出手救下了那人？為什麽？”
“也罷，十萬大山自然會有相應的動作，無需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心思。”
想起近來的消息，
麒麟聖子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接下來的事件上。
“天庭就要對我蠻荒天下出手，聖子，你該是讓諸天萬界見證純血妖族的榮耀了。”
在其旁邊，一個氣息神鬼莫測的白發老者，目光深遠。
“我自會複興妖族的榮光。”
麒麟聖子闔眼，端坐於某個位於地底的龍脈之上。
紫氣升騰，氤氳繚繞。其周身仿佛沐浴著大道精華，肌體神芒如焰，道紋演化，如同一個淬煉中的極道至寶.……
天聖城。
一座如黑色巨獸般的雄城。其中往來，皆是天聖宗的禦靈師。
背井離鄉的滋味自然不好，寄居人下更加難言，尤其這還是妖族的地盤。可不管怎麽說，總之，人活著就好。
此時此刻，
中央的大殿內，一行人正圍著一個玄衣青年，好似觀察著病人的醫生大夫。
彼此全都緊鎖著眉頭，麵色凝重。
北冥回來了自然是件好事，可眼下這情況，瀕死之身，實在看了讓人難受。
“再試試。”
突然間，天聖宗掌教白莊開口。
隨後，一個十二重境的太上長老上前，她喚出一個淡藍色的小人虛影，爾後飛入了江曉的眉心處。
可片刻過後，
那位太上長老卻如遭重創，身體劇震，連同小人虛影飛回時都黯淡了許多。
“不愧是長生天君的手段，”
這位太上長老趕緊打坐，一縷縷玄光繞體，驅除沾染的神血氣息。
方才，她以自己的神魂進入江曉的識海，試圖察看對方的神宮，結果剛一進入，立馬就遭受了歲月侵蝕的力量。
這令她十分震撼，
“北冥.……”
這位太上長老睜開雙眼，頗難開口，“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江曉沉默無言。
自身的情況自己最為了解，實在太糟糕了。神宮如同腐朽的爛木，散發著沉沉暮氣，已經走到了生命的末路。
任何一個看見那座枯敗神宮的人都會感到深深的壓抑……
正在這時，
天聖宗掌教從其體內洞天中取出了一枚玉製的丹藥。
丹藥出世的一瞬，霞光萬道，仙氣嫋嫋，散發出了濃鬱藥香氣息，一看就是不世出的珍稀。
“師兄？”
頓時，夏侯夜眼神微變。
“掌教！這.……”
其餘幾位太上長老也都驚了一跳，“這可是兜率宮裏的仙丹啊！”
江曉也感受到了這枚玉丹的氣息，完全不亞於上次宋彩衣費盡力氣取得的那枚丹藥，品階極高。
天聖宗掌教道，“雖然這枚仙丹並非治愈神宮的，不過既然有可能是曾經的道德天君煉製，那麽說不定也有可能治好北冥。”
可就在這時——
嗷嗚！！！
天穹上忽然響起一道震破九天的狼嚎聲。
江曉差點沒被直接震得暈死過去，這狼嚎中蘊含有些許神識之力，對於如今的自己實在要命。
“真是找死！”
夏侯夜眼神陡怒，正欲動作。
“哪兒來的狗在叫？”
突然間，天聖城中已經爆發出了一道衝天而起的劍氣，劍光直達九霄，氣勢端是淩厲。
再一看，
遼闊的天穹下。
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長相俊逸，眉宇間生有一枚劍印，熠熠生輝，整個人就好似天上的劍仙一樣。
此人正是天聖宗的衛央，曾是十一重境巔峰，如今已是十二重境後期的大劍修！
而就在天聖城外。
兩頭如洪荒古獸般的大妖巍然而立。
其一為白眼青毛巨狼，額前飄著一縷金毛，通體散發著強大攝人的氣勢，妖威滾滾，欲要踏碎無邊山河；
另一頭則是足有山嶽大的巨龜，烏龜腦袋好似龍頭，皮膚如蒼勁的樹皮，背殼似神鐵打造而成，銘刻有天地道紋，整體同樣散發著古老的氣息。
這兩頭大妖都是十二重境的存在，乃是十萬大山中的有名強者，眼下後輩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殺了，自然得要上門來挑事。
可誰曾想——
“十二重後期的大劍修？”
白眼青毛巨狼前一秒還妖威攝天，忽然就轉口道，“老王八，你來。”
“我？”
巨龜陡地一愣。
再看一眼衛央.……
乖乖！這可是堪比極致大道的劍之大道啊！
這頭巨龜大妖不自覺地縮了縮頭，“白眼狼，還是你來。”
隻見，
衛央踏空而立，白衣飄飄，雖身上無劍，可那目光就已然如同仙劍，可刺破世間萬物。
哪怕與其對視都不敢……
“這.……我.……”
聖狼王實在也沒想到。
人家天聖宗雖然是被太陽真君追殺，逃進了蠻荒天下，可底蘊居然如此可怕。
隨便登場的就是個十二重境後期的大劍修，這誰受得了？
“有什麽事嗎？”
衛央雖然不喜歡這些大妖，可卻也明白天聖宗如今在人家地盤，便稍微控製了下語氣。
“你們天聖宗為何要殺我白眼聖狼一族的人？”
聖狼王這才開口。
誰知，
衛央卻直接回道，“殺了就殺了，怎麽了？”
聖狼王：……
“你們天聖宗殺我擎天神龜一族的人，是不是該有個解釋？”
巨龜大妖又開口。
衛央道，“你想要什麽解釋？我隻有一劍，想要嗎？”
巨龜大妖：.……
合著自己上門來討要說法還有錯了？
“好個天聖宗！你給我們等著！”
下一刻，聖狼王突然丟了句狠話，轉頭就走。途中還不忘燃燒妖力，神焰洶湧，背影看上去倒是威風。
“沒錯！等著！”
巨龜大妖也附和了句，然後想了想，同樣覺著這麽離開有些臊皮，得要搞點動作才行。
吼！！！
它仰頭長嘯一聲，展開天地大勢，龜殼綻放出熾盛的白光，照耀一方天地，倒也有幾分大妖之威。
天聖城裏。
那些弟子以及長老們紛紛無語。
還以為這是要發生個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戰，結果人家倒是有眼力價，就是這出場和退場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
“嗬。”
對此，衛央嗤笑一聲。
這便是實力強大的好處了，你殺我我殺你，哪兒需要什麽說法和交代？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天聖宗又不是軟柿子，不是什麽小角色都能來捏的。
而另一邊。
大殿中。
天聖宗掌教又從其洞天世界中取出了一個天材地寶。
可還不等開口，
江曉就搖了搖頭，“掌教，不必了。”
“再試試。”
天聖宗掌教堅持。
“兜率宮的仙丹都沒有效用，我這殘破之軀又怎能再白白消耗天聖宗的資源？”
江曉語氣前所未有的低落，眼中少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處在穀底。
那幾位太上長老像是被感染了般，心情都沉重了起來。
“再試試。”
天聖宗掌教繼續堅持，“不必多想，若不是你，天聖宗所有都已經被天庭收走了。”
江曉道，“所有辦法都嚐試過了，沒有用的。”
啪！
正在這時，一張厚重的大手突然拍在了江曉的肩膀上，力量頗重。
江曉一震，爾後抬頭，看見一張布滿了滄桑的麵龐。
“你是累了嗎？”
夏侯夜開口道，語氣很平淡。
江曉猶豫了下，爾後點頭，“.……嗯。”
“那就先休息一下吧。”
聞言，夏侯夜並未多說，而是主動和天聖宗掌教等人離開，留給江曉一個獨處的空間。
見狀，江曉目光觸動了下，內心充滿異樣，想要和師父聊幾句，可卻也不知能說些什麽。
撲通~
待到眾人離開後，江曉就地倒下，望著穹頂，一時間有些放空。
誠如夏侯夜所說，自己大抵確實是有些累了。
一路走來，
付出的東西遠遠大於收獲，與天庭對抗的這條路，犧牲了太多太多。若是一切重來，結果會是怎樣？大家其樂融融？
神袛高高在上，觸不可及，一把劍便葬送了前世，一滴血就磨滅了今生。
自己仿佛不僅靈魂，就連鬥誌似乎也被歲月一點一滴地消磨殆盡，道心蒙塵。
“我這是怎麽了？”
倏然間，江曉自嘲地一笑，“當真是被長生天君變老了？”
“從裏到外都散發著如此惡心的暮氣……”
長生天君的詛咒，自己本有十年壽命，現如今一番折騰，隻剩下了不到三年。
“說起來，我許久都沒陪過挽歌了，也不知道滄元鬼、夜王、李某他們現在怎樣。”
江曉喃喃自語，內心忽的難受，“哦，李某也已經離開了啊……”
正在這時——
“大哥？”
方天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壺酒，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後，嘿嘿笑道，
“事總算是完了，還是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