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但教大道存心中
轟~
蟒服中年人蒼鴻如隕石般從天而降，將大地砸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
“為什麽要這麽倔呢？”
蒼鴻看著都已經半殘了的江曉，搖搖頭，爾後突然身形一閃消失。
時停
江曉瞬間展開這一時空能力。
可近乎靜止的畫麵中，
一隻強壯如龍的大手刹那間劃破，悍然一把抓住其脖頸，轟然衝擊。
轟隆隆！！！
大地被撕裂出一條漫長無止境的溝壑。
“不想死就把命珠交出來！”
蒼鴻冰冷地寒聲道。
江曉艱難咳出一口鮮血，看似狼狽不堪，心中則在暗暗估算著。
唰——
霎然間，江曉眼中狠厲一閃，斷魄劍欲要偷襲對方腹部。
可就在這時，
蒼鴻更快一步，大手如擎天之勢，直接將江曉錘入大地當中。
“真是.……”
下一刻，蒼鴻感覺到有些頭疼，“不知死活！”
自己可不想真的將江曉給殺了，畢竟將來複活的關鍵還在對方身上，因此也一直沒下死手。
偏偏江曉卻始終死死握著那枚命珠，說什麽也不鬆手，渾似拚命的架勢。
嘭！嘭！嘭！
霎然間，蒼鴻身形似電，短短一息時間便出手十數次之多，將江曉打得宛如沙包般，鮮血不斷飆濺，染盡蒼穹。
江曉愈發虛弱，生命之火搖搖欲墜。
甚至連斷魄劍都無法維持，重新化作了漆黑太刀。
蒼鴻冷聲道，“弱者拚死抵擋又有什麽用呢？待你死後，我照樣能取得命珠。”
腦海中同樣有道聲音，“江曉，不要這樣冒險了，以北冥仙尊的力量，橫掃所有敵人吧……”
“閉嘴。”
這一次，江曉終於說話了，開口時，嘴裏還咕咕冒著血，“我……會悟出我自己的道……用不著吸收你……”
正在這時，
蒼鴻突然一拳狠狠打在江曉的臉上。
江曉立馬遭受重創，身體狠狠撞毀一座山嶽，哪怕準主宰級的肉身也禁不起如此折磨。
“不識抬舉的廢物。”
蒼鴻腳踏大地，金眸璀璨，氣機死死鎖定住了這一片天地。
“嗬……嗬嗬……”
亂石中，江曉再一次站起，冷冷笑著。
淩亂的黑發下，那雙眸子仍存著最後一絲倔強。
無論是外界還是內部，
兩道截然相反的聲音似乎全都在讓自己吸收影鬼，重新踏上極致之道，回到過去，成為北冥仙尊……
隻要願意放棄，
眼前這個金眸男子就能和蠻鬼一樣，被九重合道後的自己，一劍瞬殺！
可就在這時，
江曉卻想起李某為自己展示清淨之道時，對方的驕傲和興奮，
就像是一個做成功某件事後的小孩子向朋友炫耀成果。
從對方領悟清淨之道那一刻開始，
他就再也不對自己這個天命之子有絲毫羨慕。
“道……我的道.……隻要能給我時間悟道.……將來……”
江曉看著那不可一世的金眸男子，眸子如野獸般血戾，“本座必殺光爾等跳梁小醜！！！”
又一次地靠著影鬼以及宿命珠強勢擊敗對手？甚至於還要以犧牲影鬼作為代價？
那樣的自己無疑才是永遠活在過去的廢物！
道心都會蒙上塵埃，就算真的變成了北冥仙尊，恐怕終其一生的高度也僅限於此。
“哦？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與此同時，蒼鴻察覺到了江曉的眼神，不屑道，“若不是我不想下死手。否則，我殺你，易如反掌。”
江曉十指深入皮肉當中，一言不發。
唰！
正在這時，蒼鴻眸中金芒閃爍，如一根根無形的銳刺，令江曉瞬間遭受百倍痛苦。
空間好似都在融化，
江曉周身上下，體內五髒六腑，更如冰塊般不斷消融，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疼痛。
“嗬，這是你自找的。”
蒼鴻隻冷冷笑著，控製著力量，盡量不傷及江曉的生命，但卻又不斷無盡折磨著其神智。
好比戰爭時期對待特務分子的酷刑。
“江曉.……”
腦海中，影鬼的聲音再度響起。
可就在這時——
“差不多可以了.……”
劇痛當中，江曉卻倏地輕聲自語，仿佛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此次布局之下，
自己完全改變了上一次命珠之戰，舍棄影鬼以及宿命珠的外掛，純粹隻能靠自己。
現在，激戰了如此之久，就算死掉，對方也不會再有太大懷疑。
擁有神胎，
江曉本大可假死抽身，
可麻煩卻有兩點：一是如何將命珠帶走；二是怎樣才能不引起對方的懷疑。
而.……
此刻，江曉也確實命懸一線，將死未死。
“嗬……嗬嗬……”
無形的高溫之下，江曉忽然笑了起來，並抬起如冰淇淋快要融化的左手。
“嗯？”
霎然間，蒼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神驚變，“等等！江曉！你準備幹什麽？”
“命珠乃是生與死的極致，無人可掌握生死，你若敢直接吸收這枚命珠，必將淪陷在生與死的混沌當中！”
蒼鴻此刻語速極快，甚至於金眸的力量也迅速撤銷，
“不要胡鬧，我不是你的敵人，隻要你願意交出命珠，將來到了北冥界便可清楚一切。”
直到此刻，
蒼鴻都還以為江曉不知道真相，想要盡量哄騙。
“.……命珠乃是北冥仙尊當年對生死大道的嚐試，可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哪怕神胎也不一定護得住。江曉，千萬不可嚐試……”
眼瞳中同樣浮現出了一行又一行的漆黑文字。
影鬼也慌了，不留餘力地警告著命珠的恐怖，自古以來，無人可以掌握生死，就像無人可以掌握命運一樣。
更加特殊的是，
命珠代表的生死大道並非是北冥仙尊自創的，而是來源於諸天的大道。北冥仙尊早年嚐試過以生死合道，最終發現無法辦到，這才選擇放棄。
可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哈！！！諸位且看好本座北冥鬼的道！”
江曉卻突然仰天長笑，明明一身氣血已然消耗殆盡，虛弱到了連身形都無法保持平穩。
然，他此刻的笑聲卻異常洪亮，仿佛精氣神攀升至了巔峰，令人動容。
於破碎的天地間，
“縱使身死猶不悔。”
最後，江曉輕聲自語一句，手握命珠，然後.……
這枚代表著生死的靈珠緩緩進入永恒靈海。
霎然間，
那濃鬱到足以彌漫深淵萬界的生機，
江曉一個人吸收。
……
深淵宇宙重歸冰冷與黑暗。
不光是那輪明晃晃的太陽消失不再，就連濃鬱的生命氣息也沒了，冰冷的虛空，令眾生空虛無比，既見過了光明，那便難以忍受黑暗了……
“怎麽回事？”
“不……不可能.……”
“深淵的最後一絲曙光也消失了嗎？”
無數深淵怪物，即使是沒有神智的畸變怪物，這一刻也全停下了動作。
彼此內心莫名升起一股無法抵抗的絕望。
“從現在開始……”
那頭九重後期的蒼狼，望著這片無垠宇宙，喃喃道，“深淵正式步入了最後的死亡階段嗎？”
生過後是死，死過後是生。命珠現世後，接下來是什麽？
某個星球上。
李某等人同樣心生起一股古怪的情緒。
“怎麽感覺灰暗物質變得濃鬱了許多？”
九靈來回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安生，隻覺得渾身難受，體內莫名有些燥熱。
一雙眸子悄然染上了些許灰色。
另一邊，
江蟬與姬挽歌，二女坐立難安，心頭縈繞著揮散不開的憂慮。
“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蟬抬頭望著深沉的黑暗天穹，小臉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