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神意動
“無論那人是親人、友人，抑或是愛人……你總歸是希望有那樣一個人存在的吧……
否則當初你也不會那麽輕易就收留了我，還與我一同遊曆人界，據我所知，在此之前你大多時候都是待在天界，深居簡出的。”
“臨秀姨，你捫心自問，這兩種生活，你究竟更喜歡哪種？”
“我……”風神欲言又止，先前心中突兀出現的茫然又擴大了幾分。
靜沅沒等到她的回答，便又繼續言道：“風，本該是最自由的，可這麽多年你卻被舊日的情誼所束縛，囿於一地、離群索居，何曾有過片刻自由？有些事你是真的不想做，還是因為顧忌你自己水神之妻的身份，不好隨性而為？
我知道，以臨秀姨你的聰慧肯定明白，不管你們真正的關係到底如何，可在旁人看來，夫妻即為一體，雙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往往都隱含著彼此的態度。似水神這等位高權重之人更是如此，不止他自身，就連他的妻子也更為引人矚目，稍有不慎，就會引起猜疑。
所以，水神避世，你便也跟著隱居，水神幾乎不與天界眾仙神來往，你便也不與他們結交，始終與水神共進退，完全盡到了一個做妻子的責任。
我不能評價你這麽做值不值得，隻是希望你能想想以後。或許水神曾是你認為能夠攜手一生的人，但這麽多年過去，他的態度很明顯了，他不會是那個人！
就算你為了他忍受了這許多年的清寂，他可能對你有愧，但他也從未真的為你做些什麽。由此觀之，不管是作為丈夫還是同門，他都是不合格的，甚至連友人都算不上！”
一提到水神，靜沅的怒氣就忍不住上湧，連忙停下了口中的話語，以免自己在風神麵前說出水神的不好來。
風神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輕歎道：“所以，沅兒你才想勸我與師兄和離，是嗎？”
“是。”靜沅點了點頭，“既然臨秀姨你和水神之間既沒有男女之情也沒有夫妻之情，那你何必還要繼續在這段婚姻中蹉跎歲月呢？其實，仔細想想，即使沒了這段婚姻關係，你們還是同門，你們的情誼依然不會變，也不會影響你們懷念先花神，你們之間比起現在不會有什麽大的改變，反而可能會因為沒了夫妻之名，相處起來更自然。
而對臨秀姨你而言，一旦沒了水神之妻的身份，便可以得到自由。今後無論你做什麽，都不必再顧慮水神，不必再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與水神聯係到一起，對他造成不利的影響。
你可以去結交一二好友，平日裏或是在一處品茗論道、切磋術法，或是一同遊曆六界，逍遙天地；還可以收一個弟子，你之前不是說過想有一個我這樣貼心的弟子嗎，到時候你可以教她為人處世，傳她道業術法，看著她長大，而她也可以像我這般陪著你，看書、用膳、修煉、談心……
或者，你也可以嚐試去遇到一個真正值得你愛而且也愛你的人，和他相伴一生……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妨礙你繼續過安靜的生活，隻是為你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這樣不是很好嗎？”
風神看著靜沅懇切的眼神，她不能否認自己確實心動了……或許是靜沅描述的種種可能太過美好，也或許是此前她從未有過這種念想，經靜沅一提，心中便如撥雲見日一般……
“我要好好想一想……”良久，風神開口了，“沅兒，多謝你這番話，我確實該好好想想了……”
靜沅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經過這一晚的談話之後，靜沅的生活又恢複到了前段時間的樣子，每日裏看典籍、練劍、研究術法，還有就是和風神品茗對弈、靜坐閑談。
而風神除了在最開始的幾天時常出神，之後便漸漸恢複如常，但整個人好似掙脫了什麽枷鎖一般，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輕鬆的意味。最為明顯的就是，最近靜沅偶爾有興致在院中撫琴時，風神會在一旁翩翩起舞。
風神會跳舞這件事，靜沅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雖然有些吃驚，但細一想這也並不奇怪，畢竟隻要活得久了，想學什麽會學不會呢。隻不過從前她都是同先花神一起跳舞，給她們撫琴為伴的人是水神，而自從先花神過世後，水神自然不會再為她一人撫琴，她也不願再一人起舞。
如今風神願意再次跳舞，顯然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這讓靜沅連著許多日心情大好，就算穿上了她不喜歡的青色衣裙，也沒影響到她的好心情。
再加上她終於想到了一個感覺不錯的名字，於是趁夜色正好，靜沅又來到了落星潭。
不想，這次落星潭除了潤玉還有別人在，靜沅看見那人正在同潤玉說話，便隱去身形繼續往這邊走。
等走近之後，靜沅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正在說話：“……是以，錦覓想，仙上的前途不可限量！”
錦覓？靜沅腳步一頓，凝神看了過去，隻見錦覓頭上的鎖靈簪掉落在地，一頭如墨長發流瀉而下，光看背影便覺得是個嬌美佳人。
靜沅記得，大概在錦覓兩千歲的時候，便帶上了鎖靈簪，自那以後，她便也在沒再見過錦覓的真容了，今日倒是湊巧了。
正這樣想著，錦覓已經轉過了身來，隻一眼，靜沅便忍不住暗讚了一聲，不愧是昔日六界第一美人花神的女兒，雖然容貌與先花神並不十分相似，但神態和氣韻卻如出一轍，極為惑人。
錦覓走後，靜沅現出了身形，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忍不住輕歎了一聲：“錦覓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單純善良、天真無邪……
原本她挺喜歡錦覓的，在剛來天界時還想著與她見上一麵，可自從猜到她是水神之女以後，她就很難再像從前那樣喜歡她了。畢竟她的存在就是水神對不起風神和先花神兩人的證據，看到她，靜沅很難不想到水神的所作所為，也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她，所以剛才便沒有現身與她相見。
或許，等風神同水神和離以後，她就能再次以平常心看待錦覓了……
看到忽然現身的靜沅，正拿著紅線出神的潤玉心中有些慌亂，剛想開口解釋，卻又驚覺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麽，不禁暗暗苦笑了一下，翻手收起了紅線，準備明日去姻緣府還給月下仙人。
緊接著，他又聽到了靜沅的那句話，眼中頓時精光一閃，聯想到那晚靜沅說的話，潤玉便開口問道：“靜沅莫非是認識那位錦覓仙子？”
靜沅此時正摸著挨蹭到自己身邊的魘獸的腦袋，聞言回道：“不錯，她就是我此次來天界的原因。”
“那位仙子似是出身花界，靜沅與花界之人也有來往嗎？”潤玉又問道。
靜沅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是因為一件事，我便允諾了予錦覓千年庇佑，保她度過命中死劫。前不久錦覓離開花界，花界長芳主傳訊於我，我算到她劫數已至，便來天界看看她的情況。”
潤玉心中疑惑稍解，但方才靜沅的神態明顯有些不對，此中應當還有些內情，雖然靜沅不願多說，可他心裏已有所猜測。隻是，萬一真的如他所想，那婚約一事，須得盡快解決了！
打定主意之後，潤玉便不再追問此事，轉而笑道：“以靜沅之能，保那位錦覓仙子無虞定然是輕而易舉，不過潤玉有些好奇，如今距靜沅所允諾的千年之期還剩多久？”
“尚有近兩百年。”靜沅淡淡地回道。
潤玉笑容一滯，再開口時語氣便帶了些許澀然，“那是否待千年之期一過，靜沅便要離開此界了？”
靜沅抬眼看向他，道：“也沒有那麽急，怎麽也要等到她度過命劫，可能會耽擱上一些時日，不過也不會太久。”
看著潤玉有些低落的神情，靜沅知道他肯定是舍不得自己這個朋友，心中微微一暖，就又解釋道：“我的修為正處在一個瓶頸，此界已經不適合我修煉了，我必須要到真正的修仙界渡過雷劫才能突破眼下的境界，修成仙身。
不過你放心，等我度過雷劫之後會再來看臨秀姨和你的，你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約定呢，我不會一走了之的。而且，這裏還有這麽可愛的小家夥，就算是為了它，我也要再回來看看的~”
潤玉聽她這麽說，先是失笑了一下，隨後心中一動，問道：“靜沅此意，是可以像令師一樣任意往來於不同世界嗎？”
靜沅連連搖頭，道：“那怎麽可能，我可沒我師尊那麽厲害！我要想往來於不同的世界，必須借助我師尊所創的一種破界符，不過此符煉製不易，師尊當初也就煉成了三張，我離開我那方世界的時候已經用掉了一張，還有一張被我拿去做研究了，現下就剩最後一張了。
好在她也給我留下了煉製此符的方法，雖說眼下我還煉製不出此符，但等我修成仙身，應當就可以煉成了，到時候自然就能再來此界了。”
“原來如此。”潤玉輕撚著袖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靜沅見他對此頗有興趣，便又補充道：“其實除了這種借助外力的辦法，還有一種辦法也可以穿梭於不同的世界，那就是憑借自身修為破開世界的壁障。
據我師尊所說，越是修煉者多、靈氣充沛的世界，壁障越容易破開，反倒是沒有靈氣的凡人世界，壁障往往十分堅固，難以突破，這大概就是為了保護凡人世界不輕易被外來力量所擾亂。
我大致推算過，以你們這方世界的水準來說，隻要達到大羅金仙之境，應該就能破開世界的壁障，前往別的世界了。
所以啊，如果你修煉得快些，在我修成仙身之前先到了大羅金仙之境的話，你就能先來看我了，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能帶著魘獸一起去其他世界遊曆，看不同的風景呢，這可比漫漫此生都困守一界有意思多了，你說是不是？”
“是。”潤玉似是想通了什麽一般，展顏一笑，朗聲道，“潤玉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修成大羅金仙之境，屆時望能與靜沅把臂同遊！”
“好說好說！有美相伴，求之不得呢！”靜沅笑著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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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明明潤玉和錦覓的初遇堪稱是教科書一樣的男女主的浪漫初遇，可為什麽結局會是那樣呢？實在太不合理了！
下一章風神和水神就正式和離了，之後就要開始走劇情了，總算可以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