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三支卷軸
弘印這麽一說,現場就連三姑也驚訝了。在她的認知中,除了人魚油可以做成長明燈外尚未聽聞過還有第二樣東西可以替代。眾人正在不解之時,弘印解釋道:“燈油乃是以鯨魚油提煉而成。”
“鯨魚油?”三姑喃喃重複了一句,又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弘印說道:“人魚本來就極為稀有,我華夏又國富民強,這人魚雖在東海生存,但是也幾乎被我族捕殺殆盡。日本對中華文化極為崇拜,知道人魚油可以提煉製成長明燈,故而向往,奈何國弱民寡有心無力。但是這個國家民眾極其堅定,一心要為製成長明燈孜孜不倦。同時他們又有鑽研之誌,終於在曆經數十年之後從鯨魚油中提煉出可以製作長明燈的燃油。日本地處海島,鯨魚本來就多,所以鯨魚油一時之間成了製作長明燈的專屬燃油。隻是製作之法如同現在的人魚油一樣,早已失傳了。”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唏噓。方占水自顧自說道:“看來這裏還真的是日本道觀呐。這麽說來,究竟是趙黻有意設計了這麽一座道觀還是真的有日本道人的參與?”弘印也有些吃不準了,他轉而將剩下的幾個燈罩全部打開。眾人一看,四盞燈罩下麵的燈油很明顯都是同樣的材料。隻是燈油雕刻而成的樣貌卻各有千秋。
眾人正在疑惑之際,弘印突然伸手一指,隨即轉過身來看向三姑問道:“三姑,這些雕像可有些眼熟?”三姑一開始看到第一個燃油雕像的時候還有些摸不清方向,但是現在四個全部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隱隱有些懷疑了。三姑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些雕像倒是與《山海經》中所記載的一些神獸有幾分相似,”接著又搖搖頭道,“但是又不是完全一樣,像是照著神獸的樣子刻意改變了一些細節。”
“不錯!”弘印拍著手說道,“三姑觀察力驚人,這些雕像每一個都可以與《山海經》中記錄的神獸逐一對應,”說著他站到油燈前按順序依次指著說道,“這人麵獸身的對應神獸英招、這鳥頭豹身的對應神獸蠱雕、這無臉四角怪物對應神獸帝江、這麵孔似人周身赤紅的怪龍對應神獸燭陰。”
弘印一口氣說完後所有人都有些詫異,這等上古神獸似乎一直都是三姑信手拈來的學問,沒想到弘印竟也這般熟悉。眾人又都看向三姑,像是在等她最後的證實。三姑微蹙雙眉點點頭道:“不錯,經過大師提點我也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想。這些雕像都是對《山海經》中的神獸做了部分改動,所以乍一看上去有些眼熟,隻是一時之間難以對號入座。隻是我不明白這雕像為何要對神獸做這樣的改動?是有何寓意麽?”
“三姑、大師,你們看!”方占水不知在何時竟然將木質容器中的一支卷軸拿了出來。隻見他一邊喊著一邊把已經展開的卷軸調過麵來對著眾人。
眾人定睛一看,這幅畫用極其濃鬱的色彩畫了一個婀娜妖嬈的女子。一張精致的瓜子臉和魅惑的眼神非常有挑逗性,飽滿的身材和半遮半掩的和服裝束更是讓人欲罷不能。整張圖畫以純白為底色,圖中除了這個女子也再無其它多餘的筆墨。再加上色彩濃鬱,整幅畫極具張力,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眾人看了這幅畫後麵麵相覷,隻有弘印饒有興致地一邊露出神秘微笑一邊眯著眼睛盯在畫上。若不是眾人對弘印道行和人品的認可,此時恐怕要鬧出笑話來。
“大師,”三姑見弘印看了半晌,便上前問道,“你認得這畫中女子?”弘印微微笑笑不置可否,過了片刻說道:“如果小僧猜得不錯,這些卷軸應當是一個共同體。方施主,”方占水應了一聲。弘印繼續說道,“煩請打開剩下的卷軸。”
方占水點了一下頭,便將手中的卷軸平鋪在茶桌上,然後將剩下的卷軸全部拿了過來,都放在茶桌上一一攤開。弘印略一掃視,然後將原本方占水擺放的順序做了調整,這樣三幅卷軸挨個展現在眾人麵前。
擺在最前麵的依舊是那幅妖嬈的女子圖畫。緊隨其後的一副卷軸上卻是一隻九尾妖狐形象,妖狐齜牙咧嘴卻也少不了幾分嫵媚。第三支卷軸則是兩個身著寬大袖袍的、頭戴高頂尖角帽的男子。兩人麵對麵站立,露出凶狠淩厲的目光!
三幅圖極其簡單,也完全看不出絲毫聯係。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弘印所說的是一個共同體究竟所指為何!弘印此時也不再賣關子了,看著三姑問道:“如果說第一幅圖畫中的女子你不認得,那麽這第二幅圖應該不會陌生吧?”三姑點頭說道:“這個自然認得,一隻九尾妖狐,向來以嫵媚蠱惑人心而為人不齒。隻是我不明白這三幅圖畫該如何聯係起來。”
弘印微微一笑,說道:“難道三姑看不出來這畫中女子也是如同九尾妖狐一般嫵媚?”三姑像是瞬間明白過來,試探著問道:“大師的意思是這畫中女子乃是這妖狐所化?”
弘印嗬嗬笑道:“是了是了。這畫中女子名曰玉藻前,正是九尾妖狐幻化而成。憑借其姣好的麵容和攝人心魄的媚術勾引日本鳥羽天皇,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後來此妖被陰陽師安倍泰親降服,以‘殺生石’之形態封印於那須野。”言罷,弘印指著第三幅圖幽幽說道,“安倍家族在日本是極具影響力的陰陽師家族,尤其是後來的傑出代表安倍晴明更是不世出的人才。舉國上下能夠與其抗衡的隻有另一位同樣出色的陰陽師蘆屋道滿。這幅畫應當就是此二人了。”
眾人一聽,瞬間都懵掉了。怎麽會在此處平白無故多出兩個日本陰陽師來?趙黻修習的乃是純正的華夏道法,如何會在自己的畫中安排進這樣的場景?如果弘印所說是真,那麽趙黻安排這樣場景的用意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