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見

  「顧橋柯，今天什麼都沒發生過。」女孩終於打斷了他不停的道歉，「你給我記住了。」

  顧橋柯又一句對不起說到一半，就那麼生生頓住。

  他紅著眼圈看著女孩，眼中無限的情緒在翻湧起伏。

  他後悔自己對她說過那樣絕情的話，他痛恨自己沒有早點認清對她的感情，他痛苦，他絕望，他失落，他悲戚。

  女孩看向這個低下頭垂著眸子的男人，錯愕的發現他的手背之上竟然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沉默了幾秒，她又道，「如果這件事被他知道的話，也許你會死…」

  顧橋柯一聲輕笑從唇邊溢出，他淡淡的回應著，很平靜，只是嗓子啞的快聽不到聲音，以致於那聲笑都顯得蒼白無力，「好。」

  這一次，他沒有開口祈求，而是選擇將所有的痛苦和不甘化作了一個字。

  他妥協了。

  硬生生的將全部感情吞進嘴裡，再沒有吐出口的機會。

  他說完便笑著替溫韶將散落到床上各個角落的衣服都重新疊好，然後遞給她，「我先出去，你換好衣服就走吧。」

  溫韶默默的接過，沒有搭話。

  其實她已經聽不到顧橋柯在說什麼了，他的嗓子真的已經啞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話里的內容唯獨靠著嘴型還能辨別出一二。

  溫韶覺得有些遺憾。

  面前這個男人翹起唇角笑的模樣真的很好看。可是他的眼圈實在是太紅了，紅到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他笑的不開心。

  顧橋柯走出了卧室，順帶關上了門。

  溫韶左手拿著衣服緩慢的穿著，畢竟只有一隻手可以用，怎麼說速度也不可能會快。

  而門外的男人此時背靠著門，低著頭保持緘默，他神色很平靜，淡的幾乎都看不出表情。

  也許，只有他那抑制不住顫抖的指尖能表明他的內心。

  溫韶穿好了衣服，就連鞋子也是最開始來的時候穿的那雙，她往門的方向走去，輕輕的扭動著門鎖。

  細微的咔嚓聲讓顧橋柯整個人都僵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奔向廚房。

  奔向溫韶看不到的角落裡。

  溫韶出來的時候環顧了一下整個客廳，並沒有搜尋到顧橋柯的蹤跡，但她也沒有一間房一間房去找的必要，因為她知道他是故意躲起來的。

  只是很可惜，甚至都不能面對面道別。

  「我走了，再見。」溫韶的聲音其實有些弱，不怎麼大聲。

  但因為整個房子都格外的安靜，以致於她的這句道別顧橋柯聽的一清二楚。

  可他卻沒有應聲。

  直到溫韶打開大門，又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顧橋柯才緩緩的從廚房裡走出來，步伐很慢，慢的這麼短的一個距離他走了好長時間。

  如果事情敗露他就會死，他不在乎他死不死。可若是如此，一個罔顧生命的人，又真的會放過溫韶嗎。

  顧橋柯苦笑了一聲，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無能為力，也是第一次那麼的渴求權與勢。

  他盯著她離開的那個方向，眼中隱約有晶瑩閃過。

  再…見…

  如果真的能再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