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能逃脫嗎(2k)
當一個人不願面對現實,不敢相信到一種程度的時候,他就會選擇逃避。
而現在的顧橋柯就是這麼個狀況。
因為不願意接受溫韶對這件事的態度,所以假裝聽不懂。
可即使如此,故事的結局也不會有所改變,畢竟很多事情並不是人們選擇逃避就能夠真的避免發生的。
所以哪怕顧橋柯再怎麼不情願,再怎麼難以接受,溫韶也只會將剛才說過的話再重複一遍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是老師,我是學生,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當然也不可能發生。」
為了徹底斷了顧橋柯的念想,溫韶這次把話說的更死更明白,甚至沒有半點鑽空子的餘地。
「這次聽懂了嗎?顧老師。」
溫韶圓潤的眼瞳對上了顧橋柯的眼睛,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眼底席捲而出的暗潮湧動。
她迅速低下了頭,沒敢與他對視。
那話音剛落下的顧老師一詞就好像是在提醒著顧橋柯。
不停的告訴著他——不管你和溫韶發生了什麼,你是老師,你們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
這樣一句話宛若是唐僧用來控制孫悟空的緊箍咒,一直在他的耳邊重複。
此時此刻的顧橋柯像是一隻瀕臨暴怒的獅子,眼中滿是陰霾,神色突然就變得陰沉,薄薄的嘴唇無聲的扯了扯,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諷刺。
可轉瞬之間,他眼裡的情緒便又轉換為清晰可見的落寞,瞳孔驟然一縮,俊美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感傷。
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出現在了一具共同的軀殼中。
相互牽制,相互鬥爭。
他牙關咬緊,有一陣輕微的顫抖,最後卻又都化為了卑微的祈求。
「溫韶,你能不能告訴…」他目光死死的鎖定住眼前這個低著頭甚至不敢和他對視的女孩,嗓音又急又沉。「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不要他,為什麼就連這樣都不要他。
顧橋柯死死的盯著溫韶,不敢錯過她一分一毫的情緒波動。
可溫韶一直低著頭,再怎麼探尋也不能夠看清她內心真實的情緒。
女孩沒有說話,整個卧室中都保持著一種可怕的寂靜,她甚至也沒有抬起眼來看看面前這個男人。
以致於顧橋柯放在床頭的那兩碗面都已經失去了熱度,不再向上飄著熱氣。
再然後,麵條漸漸成了麵糰,湯汁隨著時間的變化越來越少。
可是女孩仍然沒有說話。
她就像是一尊僵硬的雕塑,沒有情緒,沒有感知,只會那麼麻木的低頭維持著一個動作。
而沉默,很多時候就已經是回答了。
顧橋柯突然感覺到無力,溫韶這樣長時間的寂靜宛若一把無形又鋒利的剪刀,將他全身綳起的弦都剪開了,斷掉了。
他眉眼中隱隱的期待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那如同灰燼般的沉寂與絕望。
他動了動唇角,似乎是想要說著什麼,卻又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顧橋柯有種隱隱的預感。
或許這一次,他又要被溫韶丟掉了。
似乎是這樣的沉默實在持續了太久,女孩再怎麼耐得住性子這時也有些不太適應。
更何況溫韶所處的還是顧橋柯的家裡,拖延的時間越長,她就要在這裡待的更久。
而她夜晚還有別的需要實施的計劃,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
女孩悄悄的抬起頭,似乎是想要探查一下顧橋柯的神情,卻沒想運氣那麼好,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她第一反應就是再度低下頭,不與顧橋柯產生一丁半點的眼神交流。
可看著男人神色中明顯的頹然,她一時又有些不忍。
於是女孩就那麼單手抱著膝蓋,烏黑圓潤的瞳孔暗暗的看向顧橋柯,聲音有些弱,還有那麼點沙啞。
「顧橋柯,我很早就說過,你不懂我背負著什麼。」
她說的時候很平靜,平靜的甚至都有些詭異。就好像是反抗了許多次后仍然不得解脫的認命。
顧橋柯卻在一瞬間想到了什麼,內心突然湧上一股無法控制的激動!
就像是一道困惑了自己許久的難題終於在某一天里尋找到了思路。所有的不得其解都在那一瞬間有了目標指向。
他盯著她的眼神迫切的讓溫韶都覺得瘮得慌,一直被顧橋柯握住的纖細手腕跟隨著他手掌的輕微動作而抖動。
他在顫抖。
溫韶一時也說不上來顧橋柯究竟給她帶來了怎樣的感覺。她只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甚至於原本變得逐漸黯淡的眼眸驟然亮了起來。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顧橋柯握著溫韶手腕的手激動的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他情緒波動的眼尾都發了紅,眼瞳微顫,看起來竟然還有一抹妖冶之氣。
他突然想起了從前和溫韶剛認識的一段時間裡,女孩失去了最初的單純活力,整個人都被茫然和困惑所環繞。
和她剛才說出那句話的狀態相差無幾。
「你所背負的…是不是便是你曾經無法逃脫的!?」
顧橋柯終於想起,曾經溫韶告訴過他,她有一個無法逃脫的人。而當時的他和她並沒有很熟,所以也沒怎麼追問。
現在一想,這兩句話之間明顯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
溫韶聞言當即眉頭一挑。
沒想到啊沒想到,顧橋柯居然察覺到了。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想起來呢。
「是。」她沒有絲毫遲疑的就回答了。
而顧橋柯聽著她這沒有一絲猶豫的應聲,下顎線綳得更緊,心中更是升起一抹隱約的期望。
他輕輕的問著,將他所想都表現了出來,神色難掩激動,「是不是只要沒有這個人,我們之間就有可能。」
無疑,他想要的就是溫韶。
女孩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興味,只不過因為過於隱晦,所以顧橋柯一無所察。
顧橋柯真是可以啊,一想就想那麼大,第一反應居然是讓葉瑾之消失?
溫韶雖然有些想笑,卻也沒有直接笑出聲,反而很敬業的繼續自己的表演。
「不,永遠也沒有可能。」女孩雙眼無神,面色蒼白,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卻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