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八章 小學生的糾紛
杜玲曦和陳皓見狀也急忙跟了出去，準備一起去楊進的學校。
“隻是小學生打架，去那麽多人幹什麽？你們要是沒事幹，回去先把晚飯給準備了。”劉澤宇見杜玲曦和陳皓也跟著要去，不禁哭笑不得道。
杜玲曦和陳皓見劉澤宇不讓他們跟著，自然不敢堅持，出了醫院門口便回倉靈小區準備晚餐，而劉澤宇和楊向榮則打了一輛的士直奔江林縣最好的小學，江林縣實驗小學。
江林縣實驗小學，校長辦公室。
“對不起，對不起！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楊進，孩子的醫療費都我來出。”楊向榮的妻子王秋芬此時正麵帶驚惶之色連連向一位身材已經明顯發福，年紀已經四十出頭，卻穿著紅色繡花旗袍，脖子上佩戴著珍珠項鏈，盡量想裝扮得時尚高貴卻偏偏顯得很庸俗不堪的女人彎腰道歉。
辦公室裏，除了王秋芬和那位珠光寶氣的女人，還有三位大人和三位男孩。
其中帶著眼鏡，挺著啤酒肚，年紀大概在四十出頭的男子是實驗小學的孫校長，一位戴著金邊眼鏡，留著齊耳短發，年紀大概在三十來歲的女子是楊進的班主任吳雪紅，還有一位也是個女子，年紀應該跟王秋芬相仿，隻是穿著打扮卻比王秋芬時尚光鮮了不少。
三位男孩，其中一位自然便是楊進。瘦瘦高高的楊進此時鼻青臉腫，其中左額頭上還有個很大的腫包，看起來甚是嚇人，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爛爛，還沾滿了泥土和已經幹了的血跡，乍一看就像是戰爭年代的難民。
不過楊進看著他母親連連鞠躬道歉的樣子，眼中卻透著倔強和怒火，牙齒緊緊咬著嘴唇，一雙小拳頭擱在大腿兩邊握的緊緊的，根根青筋都暴了起來。
另外兩位男孩，自然便是跟楊進打架的小孩。兩個小孩長得不高但卻都有點偏胖，尤其那位長得跟珠光寶氣有點相像的女人的男孩，胖墩墩的，留著“漢奸頭”發型，就是那種中分小短發，讓人看了就有點想揍的衝動。
胖男孩臉上、身上都還好，就是鼻子受了點傷，兩個鼻孔上插著兩團打濕的白紗布，因為被鼻血浸透，所以鮮紅鮮紅的，看起來有點嚇人。
此時那胖男孩雖然鼻子上插著兩團打濕的白沙布，但卻昂著頭，挺著胸，一臉得意驕傲地看著王秋芬向他媽媽道歉。
另外一位男孩的傷勢比胖男孩稍微重了一些，不過比起楊進還是輕了許多，此時同樣是一臉得意驕傲地看著王秋芬和楊進，似乎打了大勝戰一般。
“醫療費？我們家缺你那點醫療費用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教孩子的，一點教養都沒有，竟然在學校打架，還把我們家孩子打得流鼻血了，這要是鼻梁被打斷了你陪得起嗎？”雖然楊進傷得重一些，雖然王秋芬一再道歉，但那珠光寶氣的女人卻指著王秋芬毫不留情麵地指責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另外一位孩子的家長，也就是打扮得挺時尚的女子接過話一臉不屑道。
“對不起，對不起，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這孩子。”王秋芬眼中含著屈辱，但腰卻彎得更低。
“媽，我沒有做錯，是顧誌遠和宋小偉先打我的。顧誌遠說他爸是副縣長，學校校長、醫院院長都歸他爸管，我爸隻是個中醫，也歸他爸管，所以我也得聽他的。我要是不聽他，他就揍我！今天他又欺負我，我……”楊進見母親一再彎腰道歉，終於忍不住兩眼噴火，一臉不服氣地道。
聽著楊進的話，孫校長和吳雪紅班主任臉上的表情都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而顧誌遠的母親也就是副縣長的老婆卻一點都不以為恥，反倒臉上露出一絲得色，似乎兒子說的很對，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倒是王秋芬見兒子這樣說，反倒露出驚慌之色，急忙瞪了兒子一眼道：“你這孩子，打架還有理了是不？還不給我閉嘴！”
其實顧誌遠說的還真沒錯，他爸爸是副縣長，分管著教育、衛生、人口、計劃生育等部門，別說院長、校長，就連衛生局局長，教育局局長都得歸顧誌遠爸爸管。
至於楊向榮不過隻是一名中醫，自然也在副縣長的權力管轄之下。所以王秋芬雖然明明知道錯不在兒子身上，但這個時候卻也隻能批評兒子，彎腰道歉。
“媽，為什麽要我閉嘴？錯又不在我！錯的是他們，他們才沒教養！”小孩子的思想當然沒大人那麽複雜，楊進見她媽根本不聽自己的解釋，反倒還罵自己，委屈得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不服氣地指著顧誌遠和宋小偉說道。甚至因為對“教養”這兩個字的理解與大人的理解存在著差異，順口還把顧誌遠母親剛才指責他的話原封返回。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聲在院長辦公室裏響了起來，卻是顧誌遠的母親見楊進罵自己家的孩子沒教養，竟然抬手一巴掌煽在了楊進的臉上。
小孩子的臉皮本來就比大人白嫩，顧誌遠的母親下手又沒輕沒重，頓時楊進有一邊臉馬上便腫了起來。
不過畢竟是大人打他，顧誌遠倒沒敢衝上去跟她打架，而是捂著臉雙目驚恐地看著她，人卻下意識地往王秋芬身邊躲。
辦公室裏的人也都沒想到顧誌遠的母親會打楊進巴掌，全都麵露驚訝之色，尤其王秋芬更是沒想到對方會當著自己的麵打自己的小孩，心裏自然是心疼萬分，見兒子往自己身邊躲，急忙抱住了他，心疼地撫摸著他紅腫的臉蛋。
“你這個小孩子，怎麽講話的，懂不懂規矩的？”不過顧誌遠的母親打了一巴掌之後，顯然還不解恨，竟然還指著楊進罵道。
“你，你怎麽可以打人？他，他還隻是個孩子！”王秋芬一直在忍著，但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噙著眼淚一邊心疼地抱著楊進，一邊指著顧誌遠的母親質問道。
“你這孩子不打能行嗎？你看看他都說了什麽話？”顧誌遠的母親卻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是多麽的盛氣淩人，更沒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對一個小孩子心靈上的傷害有多深，反倒一臉不屑地反問道。
“好在孩子都沒有傷到筋骨，批評過，下次注意也就是了。”孫校長見事情再鬧下去，恐怕會更複雜，便及時上前擺擺手說了一句，然後又特意對顧誌遠的母親客氣地說道：“要不今天就這樣，金姐您看怎麽樣？”
沒辦法，社會是現實的。孫校長雖然對顧誌遠母親的行為也看不過去，但人家是分管教育的副縣長的妻子，他的官帽子還捏在她丈夫的手中，孫校長卻也不敢批評她，不僅不敢，對她還格外的客氣。否則要是換一個家長這麽做，他早就“義正言辭”地訓斥了。
他可是江林縣最好的小學的校長，每年都有不少學生想擠著進來呢，又豈容家長在他麵前放肆？
“算什麽算？我說孫校長，實驗小學不是我們縣最好的學校嗎？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把我們的孩子送到這裏讀書，怎麽可以讓這種小孩跟我們孩子一起上學？這一次受傷不嚴重，誰能保證下一次不會變嚴重呢？萬一要是下次真傷到地方，誰負責？”金明美，也就是顧誌遠的母親卻不肯罷休道。說話時，目光還極為得意，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王秋芬。
顯然她對自己打了楊進一下，王秋芬就當著眾人的麵指責她感到非常不樂意。
“這……”孫校長見金明美不肯罷休，雖然明明知道她不對，卻也隻能露出一臉為難之色，嘴裏支支吾吾的，眼睛卻不斷衝王秋芬使眼色。
王秋芬剛開始也是見兒子被打了一巴掌心疼，衝動下才出口質問金明美。如今聽金明美這麽一說，又見校長是這種態度，才猛然想起人家可是分管教育、衛生等部門的副縣長的老婆。這事真要鬧僵了，別說真能把自己孩子趕出實驗小學，萬一顧副縣長故意在衛生局局長或者中醫院院長麵前說自己老公幾句壞話，那樣楊向榮的處境恐怕都很艱難。
“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回去後我一定……”意識到自己家得罪不起張家，王秋芬在校長的眼神示意下，隻好再次屈服彎腰道歉。
見王秋芬彎腰道歉，金明美臉上明顯露出了洋洋得意之色，而楊進則不可思議地盯著母親看，沒等她把話說完，便拉著王秋芬的手，不服氣道：“媽，我們不要向她道歉，我不要您為我向別人彎腰認錯。不就是個副縣長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後我一定努力讀書，長大後當個大官，專門抓壞官。”
小孩子心思單純，見金明美還有她兒子那麽壞，自然也就把顧副縣長歸類到壞官這一類別裏。當然，金明美和顧誌遠如此霸道不講理，從某一種角度分析絕對逃脫不了顧副縣長平時的嬌慣縱容。
聽到兒子這樣說，王秋芬嬌軀微微一顫，眼淚忍不住就奪眶而出，緊接著便臉色蒼白地急忙捂住兒子的嘴巴。
雖然說童言無忌，但楊進把顧副縣長也給罵了，以金明美的德性又豈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