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九章 你打算怎麽處理
“萬嘉平就是蔡光濟的弟子嗎?”宮承業已經退休好幾年,所以對於學院後來來的年青教師接觸的並不多,但萬嘉平的大名他還是聽過的,也見過幾次麵,聞言眉頭微皺地問道。
“對,就是他,今年就要晉升教授了,不管在醫術還是醫學學術研究方麵都有很高的造詣,是我們學院和學校重點培養的青年教師。”朱國睿回道,順便還強調了下萬嘉平的能力。
“嗯,我知道了。現在你說說看劉老師是怎麽對罪兩人的。”宮承業有點不滿地看了朱國睿一眼,問道。
宮承業年事已高,曾經也是當過學院領導的人,朱國睿特意強調了萬嘉平的能力,他又豈會推測不出在這件事上朱國睿是存有偏袒萬嘉平之意的。
“事情是這樣的老師,杜玲曦原先是鄒永元的學生,但因為……”朱國睿前前後後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那你的處理意見呢?”等朱國睿說完之後,宮承業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開玩笑,他的師叔才第一天上班,先是被副院長欺負,非要無禮地指使他的學生,接著是被一個跟他同個級別的副教授給指著鼻子訓斥,宮承業的臉色好看才怪!沒有當場發火,沒有立馬跑到學院把鄒永元和萬嘉平臭罵一頓,那是因為他師叔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老師,不想暴露和他的關係。否則,師叔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宮承業早就老當益壯跑去學院教訓他們去了。
當然當個普通老師,並不意味著劉澤宇就活該被人欺負,隻是說他在工作上是會像普通人一樣遵守學校的規定。
見宮承業臉色變得很難看,朱國睿還以為他是因為劉澤宇的年輕氣盛而生氣,還反過來寬慰道:“老師,您也別生氣,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全怪劉澤宇,年輕人在處理事情上總是容易棱角分明,不過過剛者易折,這件事……”
“我問你這件事情你怎麽處理?”宮承業見朱國睿越說越離譜,沉著臉,拍案而起,不容分說地打斷道。
宮承業可是中醫界泰鬥,學院的老院長,宮承業的導師,江東省巨頭的宮憲國的父親,他拍案而起又豈是小事?饒是朱國睿說起來也是一名教授,中醫學院的院長,見狀也急忙跟著站了起來,陪著小心道:“來您這前,我找了劉澤宇談話,意思是要他向萬嘉平道個歉,至於鄒永元那邊,他畢竟是副院長,老教授,既然他提出借調學生,那就借調幾個月,可劉澤宇性子太強,根本……”
“道歉!道歉!很好,很好!”宮承業聽說明明先是對方欺人在先,反過來倒是要他的師叔道歉,氣得白須發抖,接連說了好幾個好。
朱國睿這時當然看出來事情不對頭,見狀心虛得額頭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道:“老師,我也是沒辦法,您也知道處在……”
“屁話,我問你,這件事要是把劉老師換成我,你會怎麽處理?”心情極壞的宮承業直接劈頭罵過去,甚至連粗話也爆了出來。
宮承業能不氣壞了嗎?說起來朱國睿還是他教出來的學生呢,如今倒是自己教出來的學生反倒替別人倒打自己的師叔一把。這簡直就是欺師滅祖啊!好在朱國睿是不知情,否則宮承業非拿起掃把打他不可!
見向來溫文爾雅的宮老教授連粗話都爆了出來,朱國睿頭皮都要炸了,戰戰兢兢地回道:“他們哪有這個膽子啊?”
“少給我廢話,我隻問你這件事換成我你怎麽處理?”宮承業兩眼銳利地盯著朱國睿。
“那當然是要嚴厲批評和處置鄒永元和萬嘉平。”朱國睿被逼急了脫口回道。
“一個是我,一個是劉老師,為什麽處理方法完全不同?看來你已經把看人下藥這一招學得爐火純青了!你還記得我以前怎麽教你的嗎?要學醫先要學什麽?”宮承業生氣地質問道。
“要先學做人。”朱國睿低著頭回道。
“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件事究竟誰錯在先?”宮承業一臉嚴厲地問道。
“是鄒永元和萬嘉平,可是老師……”朱國睿無奈地實事求是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你有沒有想過,學校是什麽地方?學校是教書育人,培養人的地方。如果連學校的老師、領導也不能做到是非分明,公平公正,如果連學校處理事情也學得跟外麵社會一樣勢利,你還能期待我們的學生走向社會之後會成為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嗎?還能期待他們能建設出一個美好的未來社會嗎?你今天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宮承業的話句句如劍般直刺朱國睿,刺得他不停地擦額頭冷汗,尤其宮承業最後說的一句話,真是聽得朱國睿心驚肉跳,四肢冰涼的。
華國官場上有句話叫人走茶涼,但這句話卻不適合用在宮承業身上,不僅不適合而且是恰恰相反,宮承業人雖然退休了,他對楚州大學的影響卻更大。這不僅僅是他的醫術越來越高明,名望越來越高,也因為中醫跟西醫不同,他們重師門傳承,更重尊師重教,當宮承業年長退休時,他不僅已經桃李滿天下,而且他那些弟子不少都已經出人頭地,像楚州大學的校長、中醫學院的院長,還有楚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中醫科的主任等等都是宮承業的弟子,最關鍵的是他兒子現在是楚州市市書記!
可想而知宮承業人雖退休,但他的影響力卻反倒與日漸長。現在他突然說出一句,朱國睿的表現很讓他失望,如何不讓朱國睿心驚肉跳,四肢冰涼?因為以宮承業在楚州大學的影響力,他對某個人的看法和態度能很大程度上決定著這個人在楚州大學的前途和地位。無非退休下來之後,宮承業不再過問參與學校的人事任命罷了。
“老師,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可是您也知道鄒永元是學院的副院長,而萬嘉平的老師蔡光濟更是國醫大師。鄒永元的事情我還能壓住,但劉老師打了萬嘉平這是事實,這件事真的有些難處理。”朱國睿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按壓住內心的驚慌,先是衝宮承業鞠了一躬,然後把自己的難處擺了出來。
就像宮承業的影響力和名望不可小視一樣,蔡光濟的影響力和名望同樣不可小視,他可是國家保健委員會委員,放在以前那就是“宮廷禦醫”,負責多個國家領導人的日常保健工作,別看他無官無權,但平時接觸的大多數是國家領導人,影響力又豈容小視?他的門生同樣不少,其中也不乏當官的。正所謂打狗還需看主人,萬嘉平是蔡光濟的學生,真要被一個新人打了,還要反過來受批評處置,要是這件事被捅到蔡光濟那邊,他的麵子能掛得住嗎?他會不管不問嗎?
“那你的意思是難道劉老師被人欺負在先,反倒要他道歉不成?”宮承業瞪眼道。
“這,這,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就大家都退一步?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朱國睿做夢也沒想到本來想著宮老教授能幫忙說道說道劉澤宇幾句,他這件事處理起來會輕鬆一些,到頭來卻反倒還得求宮老教授不要追究萬嘉平的過錯。早知道這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劉澤宇本來就沒有追究萬嘉平的意思。
“這還像句當院長的話,你先等著,我先打個電話。”宮承業見朱國睿這樣說,臉色這才稍緩。他也是當過領導的人,當然知道處在朱國睿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情也難處理。
說完,宮承業便到樓上書房撥打電話。
電話自然是打給劉澤宇的,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朱國睿就以領導的身份要求劉澤宇向萬嘉平道歉,以後日子還長著,宮承業還真擔心朱國睿會犯更大的錯誤,所以他想向劉澤宇請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身份透露一下,不管怎麽說,朱國睿也是他的學生,他可不願意他的學生做出目無尊長、欺師滅祖的事情。
見是宮承業打來的電話,劉澤宇便起身出了辦公室到走廊上接電話。
“承業,是不是朱院長到你那邊告我的狀了?”劉澤宇接起電話後,問道。
“師叔您真是神機妙算,一說就中。”宮承業恭維道。
“少捧我,這還需要算嗎?”劉澤宇笑罵道。雖然兩人年紀相差很大,但隨著接觸越來越多,劉澤宇倒也漸漸忘了兩人年齡上的差距。
“嗬嗬。”宮承業訕訕地笑了笑,然後道:“師叔,這件事我已經責罵過國睿了,做事情不可以沒有原則。您看鄒永元和萬嘉平這兩人怎麽處理比較合適?”
“我現在隻是一名普通副教授,隻要別人不要惹到我,我也不會主動惹別人。這件事,你就告訴朱院長秉公而斷,不要偏袒就行,其他該怎麽就怎麽樣,我沒意見。”劉澤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