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一章 爆發衝突
“那個家夥今天找王哥報仇了?”林雯低聲問道,似乎生怕聲音大了又引得羅秋萍難受。
“什麽今天啊?昨天就開始報複了!秋萍姐說昨天王哥就被抓差了,昨晚很晚才回來,而且還喝得醉醺醺的,顯然又被那家夥給訓慘了。”帥真憤憤不平道。
“我靠!昨天怎麽不淹死那個男人啊!”林雯一聽忍不住罵了起來。
林雯正罵間,羅秋萍站了起來,然後敲開了祝楚雲的辦公室,道:“經理,我可不可以提前一點回去?”
“秋萍,你沒關係吧?”祝楚雲起身關心地問道。
“沒事,隻是感覺人有點累。”羅秋萍有氣無力地說道。
“放寬心一點,沒有過不去的坎!”祝楚雲拉著羅秋萍的手輕輕拍了拍道。
“謝謝經理,沒事的,真不行,不是還可以投靠你嗎?”羅秋萍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我這邊絕對沒問題,既然感覺累了就先回去吧,真不行明天放你一天假。”祝楚雲點點頭說道,其他的卻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寬慰了。
楚利是私營企業,而楚州日報是機關報,她就算想幫忙也使不上力。
“不用,不用,我回去睡個覺就行。”羅秋萍急忙搖頭說道,說完她又跟辦公室裏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便提前下班了。
羅秋萍一走,帥真等人就罵開了,罵的自然是那個石銳鋒。
而當帥真等人在罵石銳鋒時,石銳鋒正“啪”地一聲,將王澤生寫的新聞報道給甩到桌上,指著他罵道:“寫的什麽狗屁亂七八糟的玩意?拜托你用點腦子好不好,現在是和諧社會,你報道這些新聞想幹什麽?想讓我挨批嗎?還是想表現你很能幹啊?還資深記者,楚州日報第一筆,我看全都他媽的扯淡……”
石銳鋒聲音沙啞尖利,他的話語尖酸刻薄,王澤生很想反駁,很想將桌上那份自己寫的報道拿起來甩到他的頭上,但最終王澤生忍住了。
石銳鋒是總編,他有權力對所有的報道進行評價,哪怕話很難聽,那也是評價。王澤生如果跟他對著幹,除非他想辭職不幹,否則那就是自取羞辱。
這個年代就像人們笑貧不笑娼一樣,在單位裏跟領導對著幹,哪怕領導明明是錯的,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替你說話的。甚至說不定很多人就巴不得你被領導一腳踹開,然後他自己坐上位。
“我他媽的就想不明白,當初羅秋萍怎麽就會看上你,就你這個水平,你他媽就隻配去當三流娛樂記……”石銳鋒繼續罵著,他似乎想把多年前那被拒絕時所積壓下來的怨氣,還有周六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羞辱的怒氣,全都給發泄在王澤生身上。
王澤生真的隻想把石銳鋒罵他的話當屁一樣放了,隻想他早點罵完,自己早點走人,真的並不想跟領導鬧翻,但當石銳鋒提到羅秋萍時,他胸口的怒氣就再也控製不住地爆炸了開來。拿起桌上的報道就狠狠一甩,罵道:“我草,你他媽的難道就不會說點人話嗎?你以為你是領導就很了不起嗎?你他媽的就一小人,說你是小人都高抬你了,你就一罵街的潑婦,見誰咬誰……”
別看文人看起來有那麽一股子清高,但當他們罵起人來,那鋒利的詞語卻是格外的尖酸刻薄,比起街頭的潑婦罵人都要難聽。
石銳鋒沒想到王澤生竟然敢反抗,先是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時,王澤生已經像機關槍一樣罵開了,罵得他真是火冒三丈,想反嘴,偏生王澤生的嘴巴就跟他的筆頭一樣尖銳鋒利,把他罵得直哆嗦愣是沒辦法反嘴。
最後還是報社裏的其他員工,聽到王澤生竟然跟石總編鬧開了,紛紛過來拉架,石銳鋒才緩過勁來,指著王澤生氣急敗壞道:“無組織無紀律,汙蔑領導,我一定會上報組織,把你這種新聞界的敗類開除出去。”
王澤生見石銳鋒這麽威脅自己,剛要硬氣地回罵一兩句,已經被同事們給強行拉出了總編辦公室。
“我說老王,你怎麽這麽衝動?不是說好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嗎?你怎麽就跟他鬧開了呢?”王澤生被拉出總編辦公室後,一位跟他很要好的同事唐思通埋怨道。
“怕啥,人死鳥朝天!大不了,老子不受這鳥氣,不幹了!”王澤生不願意提羅秋萍的事情,聞言憤憤道。
“我看你今天腦子有點不清楚!都這麽多年在報社幹下來了,眼看著醜媳婦要熬成婆了,你不幹去幹什麽?”唐思通說道。
“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王澤生道。
“得了吧,除非轉行,或者換個城市,不對,應該說是換個省,否則你別想再從事這一行業。石銳鋒能當上日報總編,你以為他是吃素的,他肯定會把你的名聲搞臭,你想想看,哪個報社敢要一個跟領導幹架的記者?”唐思通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王澤生其實也不是沒腦子的人,相反他的腦子非常靈光,否則他也寫不出那麽多犀利的報道,否則他也不會被稱為楚州日報第一筆,所以他一直都忍著氣,隻是身為一個男人,石銳鋒今天都提到他老婆了,王澤生就熱血衝頭爆發了。如今唐思通這麽一說,王澤生便如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緊跟著人也就泄氣呆傻了。
“算了,我也不再刺激你了,喝酒去吧。喝完之後睡一覺,把氣給理順了,找個機會向石銳鋒低個頭吧。”唐思通拍了拍王澤生的肩膀道。
王澤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然後兩人離開了報社。
楚州市市領導辦公室,宮憲國站在窗口眺望著樓下市府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來人往。
每天看著樓下市府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來人往,宮憲國就感到肩膀上的責任格外的沉重。因為他是楚州市的市領導,一把手。
當宮憲國站在窗口眺望著下麵沉思著時,他的秘書趙白風提著熱水瓶輕手輕腳走了進來,探頭看了看擱放在大班桌上的茶杯,見裏麵茶水不多了,便添加了一些,然後轉身輕手輕腳地準備離開。
不過當趙白風轉身準備離開時,宮憲國卻轉過身來,衝他招了招手道:“白風啊,來坐一下,趁著還沒下班,我跟你聊幾句。”
見宮領導罕見地招呼自己坐下來聊天,趙白風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心髒嘭嘭嘭跳得格外厲害。
在華國,晉升最快的途徑之一就是當領導的秘書。這理解起來並不難,領導的貼身秘書自然便是領導的身邊人,是領導信得過的人,虧待誰領導也不會虧待自己的秘書。
所以一般情況下,秘書跟了領導幾年之後,領導就給秘書下放安排個實差。甚至在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領導在退休前一定會安排好秘書的去路。
這其實也容易理解,不管是在正常公職期間落實秘書的職務,還是搶在退休前落實安排,對於領導而言這都是有利之事。
前者,重要部門崗位上坐著的是自己提拔上來的秘書,領導指揮起來自然更得心應手,而後者,在官場上素來有句話叫“人走茶涼”,如果走後能有親信在領導崗位上,至少退休以後也不至於完全的人走茶涼。
不過凡事有利必也有弊,在華國當領導的秘書雖然是升官捷徑,但同時領導的秘書也是最難做,最煎熬的。身為領導的貼身秘書,除了需要麵麵俱到,做任何事都要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而且幾乎完全沒有人身自由,二十四小時都要開著手機隨時恭候領導的命令。
因為秘書的權力最大的來源就是他所跟的領導,一旦領導對他產生不滿,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一旦領導不用你了,那就跟辦公室文員沒多大區別。
所以市裏辦公室有很多秘書,但隻有趙白風才被人暗地裏稱為二號首長,而其他大部分秘書就隻是秘書文員。
當然領導的秘書雖然難當,但它的回報也是讓所有人嫉妒眼紅的。當他跟在領導身邊時,走到哪裏都是光鮮無比,哪怕官職比他高的見了他都得敬重客氣三分,而一旦下放政府職能部門或者下麵地方區縣時,一般也都是位居要職。
這種位置絕大多數人在仕途奮鬥了一輩子依舊隻能仰望,而領導的秘書則在短短幾年之內就爬到了,而且一旦下放,那就不僅是手握重權,而且是“天高任鳥飛”了,再也不用像呆在領導身邊一樣如履薄冰,沒有人身自由。
趙白風跟宮憲國已經有五年了,已經到了該下放地方區縣或者市直屬機關部門任職的年限,市委的秘書班裏最近也有不少秘書在旁敲側擊這方麵消息。因為一個蘿卜一個坑,一旦趙白風下放了,他們自然就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