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中樞2
只要現在有人下船,羽嫻的位置就會完全暴露。羽嫻不由得心裡一凜,將手輕輕按向了機關。
就聽,黑心秀士卻不以為然的道:「不用了,過一會這裡的一切都會被吸進密地。就算有活人也走不出來。」
說完,黑心秀士又幽幽嘆道:「三號,你說人老了,是不是就會多愁善感了?以前,天天向從密地出來,現在真的出來了又覺得不舍。」
三號試探著道:「首領,密地耗費了上峰那麼大心血,怎麼說放就放了?」
黑心秀士笑道:「從那批機關師逃出去之後,密地就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要不是這批甲屍還沒配需成功,上峰早在幾十年前就會放棄密地。你想想。這些年,我們除了不遺餘力的追殺機關師和培育甲屍之外還做過什麼?」
三號低聲道:「那些機關師不是都被暗堂格殺了么?上峰還怕什麼?」
「全部格殺?」黑心秀士冷笑道:「那些機關師個個都是人精,想要把他們全部格殺談何容易。起碼,吳雙峰就沒死。算了不說這些,跟我去給葬身密地的弟兄們上柱香吧!」
黑心秀士邊走邊說道:「趁著這裡還沒關閉多看幾眼吧!等到龍王嘴閉合,密地最後的入口也就不復存在了。它也將永遠沉默地下無人知曉啦!」
黑心秀士回到甲板之後,緩步踏出船舷,雙腳凌空虛度卻如履平地的走向對面碼頭。光是他雙腳踏空還能信步閑庭的這份功力就足以讓暗中窺視的羽嫻駭然,再加十六個借力御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的手下,足夠將羽嫻留在這兒了。所以,無論他想做什麼,羽嫻都不能亂動,除非她已經做好了跟黑心秀士放手一搏的準備。
黑心秀士走上碼頭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像踏著無形的階梯緩緩向空中升起,直到岩洞正中的位置才停了下來,站在一塊突出來的岩石上,手攆著三柱細香念念有詞的低語了半晌把香插在一堆麻包上,揮手道:「所有人在十息之內退出碼頭。」
「是!」大批黑衣熄滅了手中火把向龍嘴入口處蜂擁而起,隨著火把有裡層向外不斷熄滅,整座碼頭也極有層次的陷入了黑暗。唯獨黑心秀士點燃的三柱細香還帶著難以分辨的火點,在黑暗中幽幽晃動。
驀然,碼頭後方傳來一陣江水迴流的巨響,那情景就像是浮在江邊的石龍忽然活了過來,猛烈的吞咽著口中的事物。無人操縱的鐵甲船在水流形成的漩渦當中,撞碎了搖搖欲墜的碼頭,像是黑漆漆的隧道中衝擊下去。
遠處,石龍的嘴部也開始緩緩閉合,能夠從外面透進來的星光變得越來越少,從龍嘴迴流的江水卻變得越發湍急,強勁的水流就像是一雙無形的魔爪,將堪堪掉過頭去想要突破江水引力的血轎又給擋了回去。
「小姐,我們改怎麼辦?」 極力控制著血轎平衡的蘇憐兒兩手虎口已經全部崩裂,鮮血順著控制桿一直流到腳底,只要再來一個浪頭,她就算不想撒手,雙臂也會被控制桿上的巨力折斷。
「把控制桿交給我,全力衝出去。」咬牙堅持的羽嫻剛剛靠近蘇憐兒,就聽見頭頂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無數塊被火光包裹的巨石,綴著煙火四濺的焰尾砸進了江水,帶著龍尾形的氣泡在血轎四周疾馳而過。
「不好!石洞爆炸了,我們聽天由命吧!」羽嫻當機立斷放棄了控制血轎,全力推動防禦機關,把四根轎桿全部收了回來。又從轎子四周探出四面弧形的鐵板,把整個轎子包裹成一隻鐵桶。隨波逐流的緊跟在鐵甲船的後面湧向地底。
此時,不知在江邊聳立了多少年的奇石「龍王嘴」,已經變成了一個四面噴火的巨龍,熊熊烈焰在巨龍七竅當中狂飆數丈,沿著江面順水疾行,蔚為壯觀。
終於,石龍再也承受不住從內部傳來的猛烈爆炸,最後一次,也是最為恐怖的張開了巨口。噴出一股橫貫大江的怒焰。龍頭頓時跟著四分五裂,無數巨石爆射長空,像極了從江水中倒射九天的煙火流星。
接著,在龍頭爆炸的帶動之下,被黑心秀士藏在江底的火藥接連炸響,幾丈高的水柱一個接著一個的順著河道直插雲霄,銀白色的水柱連成一條綿延數里的長龍,遠遠看去就像龍王在江底轉身,攪動江水望空狂擊之間,跟著脫離江面橫在空中興風作雨。驚世駭俗之餘又讓人恐懼莫名。
良久之後,江面上煙消雲散,當年的險地「龍王嘴」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斷崖,橫在了已經改流的河道上。
黑心秀士拿著一張地圖看了又看,好半晌才點頭道:「嗯,跟當初設計的差不多。河道已經改流了,用不了多久那塊靜水湖就會被澤地取代,再過若干年,又是一片河灘哪。沒想到老夫在有生之年,還能親手締造滄海桑田。呵呵……」
三號及時奉承道:「上峰對統領偏愛有加,這次任務之後,相信統領定能再進一步。」
「也許吧!」黑心秀士像是被三號掃了興緻,隨手把地圖扔了過去:「連夜去附近的府衙,換掉關於龍王嘴的所有的記載。派一個小隊到附近搜尋一下,凡是親自到過,或是能找到龍王嘴的人全部滅口。」
「統領是要把龍王嘴變成一個傳說?」三號挑起拇指道:「統領英明,這樣一來,不用什麼滄海桑田也沒有知道龍王嘴的存在啦!誰會和一個傳說中的地方較勁呢?」
「呵呵……」黑心秀士得意一笑,帶領手下揚長而去。
再說隨波逐流的羽嫻,在衝刺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停了下來。等她打開血轎之後,卻看見自己停在了一處池塘般的地方。被撞碎了的鐵甲船就停在不遠的地方,血轎四周滿是破碎的甲板和死不瞑目的屍體。
池塘的對面是一道用來供船隻卸貨的斜坡,再往後看卻是一道空蕩蕩的鐵門。
蘇憐兒在這種死一樣寂靜的環境里也不自覺的壓低了音聲:「小姐,我們改怎麼辦?」
羽嫻鎮定道:「看看鐵甲船里有沒有糧食和淡水,帶上一些,往裡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