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精靈之戰（三十七）

  “我就是你口中的垃圾植物……”榭寂笙的手在微微顫抖，盡全力支撐著自己的頭顱高傲的揚了起來看向母樹肩膀上的精靈母神恩薇，但恩薇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榭寂笙。


  “神術：天雲箭”恩薇在胸前抱著自己的手臂，輕輕抬起自己的左手食指，隨後手指輕輕拍在自己的手臂上，而就在恩薇的身後，一縷縷精靈神射手的虛影出現，通體金黃半透明，一排排的精靈神射手有整整二十之數，手中金黃色半透明的弓箭筆直的指向榭寂笙，毫不猶豫的撒開手，一隻隻半透明的金黃箭矢朝著榭寂笙極速飛去。


  “很快……”榭寂笙虛弱的臉上麵無表情，那些弓箭的速度比起真正的精靈都要迅猛，但榭寂笙嘴角卻微微上揚，終於知道為什麽精靈族沒有五階以上的高手了，原來都被她們敬愛的“母神”吸收到了自己體內。


  “嗚……嗖嗖嗖！”一根根利箭極速穿過榭寂笙的身體，但榭寂笙看似毫不躲避，但沒有一根箭矢觸碰到自己的身體，等到箭矢過去，榭寂笙還是榭寂笙，看上去沒有一絲變化，但在恩薇的眼中卻並不是這麽一回事，恩薇咬著自己的拇指有些頭疼的看向榭寂笙。


  “在箭矢觸碰到身體的一瞬間，先把會被攻擊到的部分如植物一般散開，主動在自己身上開出一個個洞，等到箭矢過去之後再將身體複原，該死的植物，恢複力竟然還能這麽用……”恩薇小聲的嘀咕著，但遠在地麵的榭寂笙卻聽得一清二楚。


  “被打得過了自然知道如何完美的利用恢複力，現在……以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傷害不到我了”榭寂笙的雙眼有些疲憊的看向恩薇，不是他不願意繼續進攻，而是這種“詭異”的躲避方式需要耗費榭寂笙大量的專注力，也就是說，在施展這種“虛化”能力的時候，榭寂笙不能大範圍移動。


  “我們還會見麵的，榭寂笙，不是幾天後，就是幾年後，甚至幾百年後，你最好活到那個時候”恩薇滿臉的冷色，腳下的精靈母樹終於不再對榭寂笙發起攻擊，挪動巨型的身體緩緩轉身，隨即朝著精靈森林的外圍走去，榭寂笙也隨即跳下母樹的腳掌。


  “精靈王冠不要了嗎？”榭寂笙有些戲謔的嘲諷道，恩薇卻背對著榭寂笙抬起了自己右手的中指，榭寂笙楞了一下，就連堂堂精靈母神都知道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但榭寂笙……並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等到母樹那巨型的身影漸行漸遠隻能見到一抹背影的時候，榭寂笙終於支撐不住了，雙腿一打軟頓時跪倒在地朝著地麵大口大口的嘔吐著，榭寂笙的體內沒有什麽食物，吐出來了除了綠色的血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喂，還活著嗎？”洛斯跳下龍鷹慢步走了過來，遙望遠方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精靈母神和巨大的母樹，洛斯終於是鬆了口氣，鮮血順著洛斯的額頭滑落，但和自己比起來，顯然榭寂笙的傷勢更重。


  “勉強還活著”榭寂笙哽咽著說道，因為嘔吐眼角流出淚水，現在的榭寂笙本體已經濃縮成了那枚小小的果核，身體雖然是龍血龍肉但構造上和人類大同小異，從來沒有嘔吐過的榭寂笙有些不知所措。


  “你給我的感覺……不再是植物了，而是某種……更加強大的東西，甚至連我都沒有見到過”洛斯蹲了下來，像對待人類一樣拍打著榭寂笙的後背，順手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鮮血，向四周看去，精靈屍體滿地，黃昏隻剩下二十來人，一顆顆戰爭木仿佛失去了能源的機器一般一個個紛紛停留在原地毫無動作。


  莫妮卡喘著粗氣手中其中一把利斧都已經被她用力過猛的砍斷，原本精靈母樹的核心區域裏已經是血流成河，這場戰爭，是榭寂笙勝利了，但是……代價又是什麽呢？


  “大姐……”一個個黃昏圍在那兩團已經化作植物開枝散葉的屍體旁一個個聲音哽咽但就是沒有淚水從眼角流出，看上去有些詭異，但明知道無法哭泣心中卻更加痛苦，無法宣泄，一切的悲痛隻能埋在心裏。


  “咳咳咳……”墨妃躺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險些把自己嗆死，翻過身將黑血吐在地麵上，原本華麗的羽衣已經滿是泥土，表麵看上去沒有什麽大礙，但身體裏沒有一處內髒是完好無損的。


  一時間，形似哭聲的嗚咽響作一片，一個個黃昏圍在那兩團已經分辨不出形狀的植物旁，那根長槍將兩株植物還結結實實的釘在一起，黃昏沒有姓名，因為黛絲覺得太麻煩了，有一個希貝爾已經足夠，但現在，連希貝爾也沒了。


  “對了……黛絲！”榭寂笙掙紮著站了起來，腳下發虛身體搖晃，洛斯剛想攙扶著榭寂笙站起來，自己的手突然被粗暴的打斷，不知道什麽時候爬起來的墨妃臉上黑血還沒有擦幹淨，狠狠的瞪了一眼洛斯之後，主動攙扶起了榭寂笙。


  “主人……母樹已經被帶走了，那黛絲……”墨妃的聲音極其沙啞，吃力的說道。


  “這裏……已經是一片普通的森林了，精靈母神帶走了所有的精靈精銳，而歐克，帶走了整片精靈森林的力量，這場戰鬥……其實是我們輸了”榭寂笙搖了搖發昏的腦袋悲愴的說道，太多太多的犧牲了，這就是所謂的複仇？以更大的犧牲換取精靈母神不完美的降臨？以更大的損傷來換取歐克的背叛？這要怎麽向白靈城的眾人還有莎莎茉莉解釋？

  “榭寂笙……我老師呢，我老師在哪裏！歐克校長呢！”想法還在腦中徘徊的時候，莎莎就跑了過來著急的問道，她找遍了四周愣是沒有找到歐克的身影。


  “你還敢！”墨妃剛想怒斥莎莎，但還沒有說完，洛斯一步邁了過來站在兩人中間，墨妃哽咽著憤怒著看向洛斯，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看向一臉懵懂著急的莎莎，墨妃的雙手在顫抖，這麽多的黃昏死去重傷，自己和主人都已經瀕臨死亡，她卻隻關心一個叛徒？

  “嗚……”榭寂笙嗚咽一聲再次倒在了地上，墨妃連忙轉回頭來抱著榭寂笙的上半身，撫摸著榭寂笙還沒有徹底恢複的傷口，眼淚到眼角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解釋的工作留給以後就好了，隻要能夠讓黛絲複活，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墨妃的攙扶下，榭寂笙踉踉蹌蹌的走到精靈母樹原本紮根的地方，那裏已經出現一記深坑，直徑大概有五十多米，再往下不知道有多深，作為黛絲的新家已經夠了，但是黛絲真的能夠接受在這裏紮根嗎？在這片滿是虛偽和仇恨，在精靈和黃昏血液澆灌下茁壯成長，黛絲真的能夠接受嗎？


  “哈……”榭寂笙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可是黛絲啊，如果是這個世界上誰最無情的話，恐怕就要數黛絲了，榭寂笙需要黛絲，就像當初在神隕森林裏需要寄生神木一樣。


  緩緩伸出自己還算完好的左手，握拳，在展開，一團已經奄奄一息的綠色能量體出現，瑩瑩的散發著光芒好似一團小小的毛球一般，看著黛絲和麵前的深坑，榭寂笙猶豫了，其實真正接受不了的不是黛絲，而是自己……


  眼見周圍的森林是如此陌生，這是別人的家園，自己不過是個來討伐的暴君罷了，無端的恐慌和失落突然充斥著榭寂笙的內心，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沒有安全感，榭寂笙就連心髒都在顫抖，沒有勇氣放下黛絲。


  一隻溫柔卻沾滿了血的手伸了過來，墨妃站在榭寂笙的麵前，撫摸著榭寂笙驚慌失措的臉，隨後握住了榭寂笙的那隻左手，兩隻手掌重疊在一起，在墨妃的幫助下，榭寂笙緩緩傾斜手掌，黛絲的本源能量終於掉落下去落入了大坑的深處。


  許久之後，一株小小的嫩苗從大坑的最深處破土而出，嬌嫩的比新生嬰兒的手掌還要脆弱，榭寂笙跪坐在地上，和身邊的墨妃一起，看著嫩苗，許久許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