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朝聖（上）
巍峨的萬朝山上，無盡的雪花從天而降仿佛有神明發怒一般，明明是暴雪卻仿佛無數冰晶從天空墜落，每每砸在身上都生疼一片，哪怕是常年飄雪的萬朝山也是極其少見。
兩個人站在山腳底下的大門外，距離大門隻有一步之遙，兩個人抬頭看向被雲層包裹的萬朝山頂，寒風刺骨，身上的加厚毛皮大衣仿若無物。
“喂，莫妮卡，這真的能登上去嗎”榭寂笙的身體仿佛人類一般開始瑟瑟發抖，自從情感健全之後越來越像是人類，就連身體也不例外。
“能，當年我曾經見過一幫苦行僧赤著腳去山上朝拜，但最近幾年再也沒有聽說過哪些人了”莫妮卡淡淡地說道，此時的莫妮卡比原來健壯的體格瘦了一半有餘，身上的肌肉線條依舊誇張，但沒了往日虎背熊腰的樣子。
“你變化還真是大呢，還是你原來的樣子有威懾力”
“那我可真謝謝你啊！”莫妮卡轉頭怒目而視，現在莫妮卡的臉蛋仿佛一個貴家小姐，身材也像是一個萬聖城的武道家，根本不像是一個以力破巧的土匪頭子，但身體的各項機能的確有了不小的提升。
“你說我還算是人類嗎？”莫妮卡問道。
“一半一半吧，我的果實改善了你的身體，給了你磅礴的生命力，不僅如此恐怕你的壽命也延長了不知道多少年”榭寂笙回答道，喉嚨中有一些幹澀，無論怎麽喝水都無法緩解，榭寂笙心裏明白這是自己讓死去的莫妮卡起死回生的代價。
“強行灌輸生命力，咳咳……以後還是少幹的好”榭寂笙喘了口氣，剛剛恢複沒多久的身體又因為精血的給予變得虛弱無比，現在登山無疑是勢比登天，但腹中難以去除的饑餓感在不斷催促著榭寂笙。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上去嗎？”
“廢話！不上去怎麽找雪神要水晶？”莫妮卡拍了拍腰間裝滿一包空間戒指的袋子，回頭看向萬朝山，雙腿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害怕在不斷發抖，上一次也隻不過是登上了半山腰，但這次不一樣，榭寂笙的目標是山頂的雪神。
“呼……我們走吧”榭寂笙準備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毛皮大衣，邁出一步，身體剛剛跨過大門，身上神母留給自己的鐵衣突然開始迅速發燙。
這股溫度奇高但榭寂笙卻感覺不到一點熾熱，莫妮卡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躲過了火球一般的榭寂笙，但榭寂笙身上的衣物瞬間化為烏有。
“哢嚓……”鐵衣收縮，連最後一點保暖和傳遞溫度的功效都收走，鐵衣迅速折疊變形，喘息之間化作一條鋼鐵項鏈牢固的貼在榭寂笙的脖子上，榭寂笙此時一絲不掛，淩冽的寒風肆無忌憚的吹在榭寂笙的全身每一處角落。
“喂！怎麽回事！”莫妮卡迅速從戒指裏掏出一件大衣披在榭寂笙身上，大衣剛剛掛在榭寂笙的後背上，項鏈再一次爆發出劇烈的高溫，莫妮卡隻來得及閃躲到一邊，剛剛拿出來的大衣再一次化作灰燼。
“神母……”榭寂笙咬牙切齒的拉扯脖子上的項鏈，但每拉扯一次都會使得項鏈急劇升溫，根本無法扯斷，不用多說，這便是神母留下的最後的難題，在極低的溫度之下登上萬朝山。
輕輕將手放在榭寂笙的後背上，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傳遞到榭寂笙的身體上，這項鏈似乎特意針對各類衣物和毛草，但是對於生物的體溫似乎並不排斥，神母還是失策了，沒有想到榭寂笙會找到一個人類和自己一起登山。
“喂……你真的要這麽登山？你絕對會死在半路的？怎麽回事這條項鏈？”莫妮卡焦急的說道，別說登山了，就是在這裏站個幾分鍾，榭寂笙這一絲不掛的狀態也會變成冰雕。
“我的魔力被封鎖了……”榭寂笙看著自己的雙手，奈何無窮無盡的生命能量在手掌底下凝聚卻無法分離出一絲火元素魔力，想要靠魔法來取暖顯然也不太可能。
“沒事……我，我還頂得住，登山差不多要幾天的時間？”榭寂笙的身體沒有顫抖，因為身體裏沒有人類的脂肪來燃燒供暖，而植物纖維的脂肪顯然無法經受得住那樣劇烈的顫抖，才幾秒鍾過去就已經在體內快要凍結凝固。
“不休息的話需要大概五六天吧，高度足有整整一萬米，分毫不差，但是山上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和尖銳的石塊，你這……”莫妮卡掃視了一眼榭寂笙的雙腿，一雙嬌嫩的腳站在積雪中，一般的人類此時絕對沒有力氣還能站著。
“這就是派我來的人的意思，走吧，越早到山上越能解脫”榭寂笙一步步邁出，朝著山上堅定不移的走了出去，身後的莫妮卡再怎麽著急的呼喊也無濟於事，跺了跺腳也隻能是一咬牙跟在了榭寂笙的後麵，如果榭寂笙倒下了就把他背回山下，至少莫妮卡是這樣想的。
但是她小看了榭寂笙的身體。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漫天飄雪仿佛暴雨一般砸在兩人的身上，起初的地勢還算平坦，隻不過是連綿起伏的大段上坡路，積雪都被凍實，莫妮卡換上了登山的靴子走起來還算輕鬆，但越來越低的溫度讓莫妮卡舉步維艱。
“你……你慢點！”莫妮卡氣喘籲籲的說道，榭寂笙向身後看去，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唯有幾顆露在積雪外麵的石塊有一些異樣的顏色以外，整片世界都是漫無邊際的白。
“我……我喘不上氣了”莫妮卡氣喘籲籲的說道，不管自己如何吸氣都無法讓身體得到充足的氧氣，這裏的海拔已經不允許人類生存了，榭寂笙走的太快，海拔上升的速度也太快，莫妮卡有些適應不過來。
“我們不能休息，這場風暴還要持續多久……”榭寂笙僵硬的回頭看向山頂，整座萬朝山仿佛都在釋放一場高階魔法的冰雪風暴一般，大雪結實的雪塊砸在身上快要把人砸出一個窟窿，榭寂笙赤裸的身體也快要承受不住連綿不斷的打擊。
四肢僵硬，體內化作一整塊冰坨，哪怕是耐寒的榭寂笙也開始吃不消，原本周身芳香的花香味道開始變得更甜，體內的循環係統在不斷分泌熔點更低的糖分，但這顯然不允許榭寂笙在這樣的環境繼續走下去。
兩人的頭發和眉毛上結起一層層冰霜，淩冽的暴雪讓視線變得極其模糊甚至連睜開雙眼都艱難的很，榭寂笙剛想繼續走一股暴風襲來，體重極輕的榭寂笙一個沒注意頓時又後退了兩步，踩在一塊鋒利的石塊上，嬌嫩的腳掌突然散發出濃濃的甜味，一片綠色的血液在瞬間變成冰塊。
莫妮卡氣喘籲籲的向上攀爬著，抬頭看了一眼榭寂笙，光溜溜的榭寂笙此時身體上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但是動作顯然變得緩慢了許多，好像一個機器人一般舉步維艱。
全身各處末端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刺骨的寒意順著四肢向體內瘋湧，原本還囂張跋扈的鋼鐵項鏈此時默不作聲，一點溫暖都不願意留給榭寂笙。
“看……前邊有一個山洞，先進去，絕對不能在晚上上山！”莫妮卡頂著暴風雪喊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見到甚至聽到過萬朝山開始暴風雪？自從兩人踏進來一步之後這暴風雪就一直沒有停歇，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哄……”仿佛是回應了莫妮卡的喊聲，兩人突然抬頭看向山洞的方向，山坡上茫茫的白雪仿佛崩壩的潮水一般咆哮著衝了過來，茫茫的白雪根本看不清遠處發生的一切，兩人迅速躲到一邊的石頭後麵。
想象中的雪崩並沒有砸到頭上，抬頭一看，遠處的洞穴已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