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神母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誰”榭寂笙拉回墨妃，兩人向後一步，滿臉緊張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神母”。
“這麽說的話你好像知道我的存在，我寄生的生物？可我從未見過你！”榭寂笙眼睛微微眯起，腦海中不斷尋找，無論是枯殺草還是魔蛋，亦或是神木都已經留在了神隕森林或者跟在自己身邊，這人似乎從未見過。
“嗬嗬……”神母莞爾一笑，用手擋住自己的麵孔，似乎是氣的發抖，手掌遮擋下的笑容逐漸難以壓製起來。
“甚至到了現在你竟然還不記得我了？也難怪，你從來不會記住自己身後的東西，寄生完了之後立刻扔掉，不把宿主活活吸死決不罷休，你這該死的寄生蟲！”
“昂~”巨鷹扇開翅膀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震耳欲聾的尖銳叫聲順著雕欄擴散千裏，翅膀帶起的狂風吹得二人連連後退，那些家具卻紋絲未動。
榭寂笙突然睜開眼睛直視著麵前的這貴婦，一點點回憶突然在心頭蕩漾，寄生……說起來還真有一樣東西被寄生之後就徹底死去。
“沒錯……看來你想起來了”貴婦憤怒過後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再一次變得儀態端莊，眼神中充斥著憐憫，慢慢坐在一旁奢華的椅子上，翹起一條腿，神情複雜的看著榭寂笙。
“我就是神母，人類供奉的萬民之母，也可以算是你的母親，榭寄生……”
“不可能！”榭寂笙神色緊張起來，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人，被寄生過卻與榭寂笙沒有半點聯係和感應，還能召喚榭寂笙前來如此。
“你是……神木”榭寂笙的手開始顫抖，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這一個選項，但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神木早就被吸幹了，尤其是在魔蛋被榭寂笙奪走並遺失之後神木甚至連一點餘威都不在了，早已被火海折斷化為神韻森林滿天的飛灰裏。
“不可能”榭寂笙看著眼前這貴婦，體態豐盈，全身上下與人類無異，麵容上也不如眾人的美麗，看上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榭寂笙無法感覺到任何一絲與她的練習，甚至看不穿她的實力。
“有什麽不可能，別忘了植物體是怎麽誕生意識的！還有，恐怕你和你那兩個小夥伴也是如此誕生的吧？”神母微微一笑，接著說。
“舍去原本的軀殼才能獲得新生，用自己孕育自己，最終才能擁有一雙屬於自己的雙腳”
“我便是如此，在當年那場大戰後的十年，我便蘇醒了過來，立刻脫離自己原來的身體，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在那十年裏長成千米的神木，但是我立刻舍棄了原本的身體”
神母看著眼前的榭寂笙輕蔑一笑“真不知道該謝謝你還是憎恨你，是你吸收了那滴淚水裏絕大部分的精華和能量，你孕育出了如此完美的人形，我卻僅僅十年就蘇醒過來，得來的卻是這樣一幅腐爛的皮囊！”
神母大發雷霆聲音越來越大一把拉開自己身上的纏腰布，露出裏麵的身體。
神母身上穿著金燦燦的襯衣，肚子上卻直白的露了出來，那肚子上的傷口看得榭寂笙膽戰心驚。
隻見神母的肚子上一道腐爛發臭的深坑，坑裏一片片細密的小孔，這些孔洞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分布在這道深坑的內壁裏，仿佛就是一個人類肚子上被挖出一半，傷口腐爛得一滴鮮血的流不出。
榭寂笙再一次愣住了，如果按照原來神木的尺寸，那麽榭寂笙寄生的時候大概也是在神木當初的肚子位置，隻是沒想到這傷痕竟然還留在已經化為人形的神木身上。
“中空的樹幹……就像一顆普通大樹的生存和汲取營養，你是一顆果樹，卻在一百年裏從來沒有結出過果實！原來你早就已經離開了自己原來的身體！”
榭寂笙突然想到，當初自己誕生的時候卡瑞斯就是強行將自己原本的根係扯了下來，黛絲在大火燒毀森林神殿之後才穩固了人形得以離開自己領地範圍，卡拉亞更是如此，甚至早在孕育階段就已經被魔氣侵蝕，而想到早已中空的神木自然也應該想到神木也是如此。
“你的血和肉……為什麽是紅色的，簡直……”榭寂笙疑惑的問道。
“就像人類？對吧”神母緩緩圍上裙子的腰帶，將那觸目驚心的大洞遮擋起來。
“等到以後你也會明白這其中的痛苦”神母故作神秘，搖了搖頭不作過多的解釋。
“那顆魔蛋……還有當年那場大戰，你說的什麽淚水？我什麽都不知道”榭寂笙苦澀的搖了搖頭，對於神木更是說不上來應該有什麽情感，既不承認她是自己的母親也不否認自己沒有寄生在她的身上。
“一棵果樹最重要的職責就是孕育果實，而在這一百年裏，那滴淚水給了你無窮的力量，讓你可以隨意寄生任何生物，不再隻是拘泥於植物，剩下一小部分能量分到了我的身上，我則用它來吸收森林中的養分，孕育你……還有那顆蛋”
“那顆蛋！”榭寂笙猛然想起被遺失在森林大火中的那顆魔蛋，還有他其中蘊含的滔天魔氣，同是在神木之上被孕育出來的果實，那顆魔蛋還沒有破殼就是如此強大，讓榭寂笙心中很不平衡。
“當初那滴淚水裏包含了三種能量，分別來自三個人”神母神色一正，徐徐道來。
“萬聖王的力量，魔君的力量，還有萬聖王之妻，樺夢的力量，樺夢的力量太過弱小所以被你忽略全部到了我的身上，萬聖王的力量和魔君的力量全部被你吸收”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體內應該因為兩股巨大的力量百年間的對衝而變得弱小無比，但依舊可以肆意寄生其他生物對吧”
榭寂笙低頭沉思，自己虐殺當初闖進森林的半獸人的時候，忍不住想要扼死洛斯的時候，又迫切的想要原諒人類甚至逃離人類的時候，麵對保羅時候的憐憫，這些似乎太過於矛盾，以至於自己常常猶豫在兩種思緒之間來回踱步。
“樺夢當初的淚水給了你無窮的力量，你也因為兩股對立的力量互衝最終隻是獲得了任意寄生和完美的人形，但是那顆魔蛋自從被放到我的樹冠上的時候便沒日沒夜的吸收附近的魔氣，吸了足足一百年”
神母轉過身去，背對著榭寂笙，這一點和榭寂笙很是相似。
“隻有一顆果實的果樹是不稱職的，你們兩個都可以算是我的果實，如果不管你那種惡劣的寄生手段的話……現在，告訴我，我的本體怎麽樣了？”
沉默了一會兒，榭寂笙低下了頭“在火海中已經折斷，化為滿天飛灰”
“這樣啊……”神母背對著眾人不知道表情如何，榭寂笙的心中一片忐忑，樺夢、萬聖王、魔君、淚水和魔蛋，這一係列的事情同時在腦海中攪動，但最關鍵的事是，榭寂笙對於這種完全沒有半點記憶，對於化為人形前的事情腦海中模糊一片。
“你們從今天開始不許出萬聖城，我會派人監視你們，如果你們肯安心在城中過個百年，等到即將湧起的戰爭再次平息之後我們再說，百年，對於我們這樣的植物來說不過眨眼之間。”
“我拒絕”榭寂笙話語中鏗鏘有力。
“這座豐碑……恐怕，就是你的囚牢吧”榭寂笙淡淡的說。
神母轉過頭來，眼神中再一次帶起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