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487，為難
兩人走後，陳小山閉門不出，在後院的堂屋裏潛心修煉。
晚上五更梆子響起時，都尉府的守護陣法傳來一陣波動，陳小山心知是商孟秋到了，便將陣法放開了一絲縫隙，屋裏瞬時多了一個清冷的白裙女子。
陳小山看了一眼商孟秋，見她除了眼睛略有些紅腫，其它如常，便攝過一個蒲團，置於案前，“姑娘坐。”
商孟秋也不見禮，斂裾盤坐在蒲團上，秀眉緊蹙，盯著案幾上的紗燈。
陳小山咳了一聲，先開口：“姑娘這幾天想得如何了？”
商孟秋臉色微紅，轉過視線，盯著陳小山的眼睛，定定說道：“白都尉，我倒是想問問你想得如何了。”
陳小山麵上一熱，錯開視線，像是自言自語：“我和心儀之人已有了婚約，恐怕要辜負姑娘的厚愛了。”
商孟秋聞言呆滯片刻，低頭說道：“我現在再沒有別的了。”
陳小山聽了心頭一軟，但是他不想拖泥帶水，也不想為難這姑娘，便說：“不如這樣，你帶我去陰陽司看一眼，我為你解了這難題如何？”
“真的？”商孟秋一聲輕呼。燭光雖暖，照在她臉上仍化不掉那絲清冷，更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
“真的。”陳小山不好多做打量，隻能盯著案幾上的花紋細看。這黑漆漆的案幾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製成，上麵的花紋層層疊疊如同魚骨，有種詭異的美感。
屋內靜了半晌，隻聽商孟秋悠悠說道：“這般說來還是我占了便宜，不如這樣，你雖已有婚約，我便仍舊按先前那般說法，此生不嫁他人便是。”
陳小山聞言直視商孟秋，正色說道：“姑娘切莫看輕自己，也不要看輕了我，我要的姑娘一定是彼此兩傾心，而非把真心真意用做可以交換之物。”
商孟秋被陳小山灼灼的眼神看得臉色微紅，扭過頭說：“都尉說得有道理。”
陳小山嘿嘿一笑。又聽商孟秋說：“妾身受教了。”
陳小山抓了抓頭發，咳了一聲，換了話頭：“你坐好，我接下來的話你要認真聽。”
商孟秋輕輕答應了一聲，低頭不語。
陳小山見她的發上別著一支陳舊的木製發釵，猜到應是她親人之物，又想起先前葉筱璃說過她的身世，心頭又一軟，馬上便覺得有些懊惱，不禁暗罵：我這真是中邪了，明明有了師姐偏生還要想入非非，這姑娘於我並無半點情意，不過是拿已身交換自由。
這般想過幾個來回，心思才終於定下。
商孟秋本已準備聽陳小山接下來的話，誰知半晌沒見動靜，等抬頭看時見陳小山麵色不定，這姑娘心下暗道：想必此事極為難解，我還是不要強人所難。又見陳小山目光深沉，眉頭緊皺，慌忙低下頭去，再次暗道：怎地白都尉的眉峰這般分明，聳得如同我家鄉的蒼岩山一般。
且說陳小山定下心思後，緩聲說道：“你所修行的功法本是殘篇，想以此求得大道不下癡人說夢。我若為你祛除此法，幕後之人怕是會立刻知道，你我都有性命之憂。”
商孟秋明顯一驚，不過隻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陳小山又說：“所以等我看過陰陽司後，再帶你離開九幽門祛除此法，至於到時候你要走要留都隨你。”
商孟秋嗯了一聲：“以後我還能繼續修煉嗎？”
陳小山料到她有此問，當下一笑：“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商孟秋現在是靈現境，種子符籙一旦祛除，法力肯定受損，更大的難處是無法決可練。陳小山的話很明白，一切任她自行選擇，是回九幽門繼續做門主弟子，還是一起離開。
這姑娘隻皺了下眉，便說：“妾身既已說要嫁與都尉，自然便是由夫君做主。”
陳小山搓了搓下巴，略覺無語，但是又不能不說話：“姑娘可有進陰陽司的辦法？”
“我是門主親傳弟子，要去陰陽司無妨，但是那裏不許別人進入，得尋個由頭才好。”
陳小山之前聽戴明毫提過，故此也不驚訝，隻是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麽由頭，於是說：“還請姑娘先說說陰陽司，還有，陰陽井到底是何物？可以連通兩界往來嗎？”
“陰陽司向來是我四個師兄把守，我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平日裏師父對我看得甚嚴，不讓我和別人接觸，我也是最近修為有了進展，才得以出宮。”
商孟秋說到這裏打量了陳小山兩眼，道：“陰陽井是門內重器，不僅能汲取貢品上的人氣，更是連接兩界的通道，但是非鬼丹之輩不能在其中穿梭。”
陳小山被她看得一愣，笑道：“看我作甚？”
商孟秋搖搖頭：“夫君若想從陰陽井進入陽間，隻能證就鬼丹或者有同等境界之人帶著，否則有灰飛煙滅之虞，何況那裏守衛森嚴，光是守護陣法連鬼王之輩都可攔之在外。”
陳小山心下琢磨，魘沌這魔女根本無法發揮出金丹修為，多半此路行不通，而如果想憑自己就更不用想了，結成鬼丹和結成金丹的時間差不多，隻能先看看情況再說，至少得先認個路，何況其它四城未必能有這樣的機會。
此刻聽這姑娘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夫君，有些不習慣，但是該說的都已經明說了，而如果真要板起臉來太有失氣度。又轉念一想，我這恐怕也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兩人又靜默一陣，商孟秋輕聲問道：“如果夫君將來有機會去陽間，會帶上我嗎？”
陳小山嗯了一聲，算作答應。又聽商孟秋說：“我就是隨便說說，如果沒結鬼丹，去了陽間呆不久，就算結成鬼丹，時間長了也受不住。夫君心儀之人是在陽間？”
陳小山借著摸下巴不答。
商孟秋轉過頭悠悠的說：“這樣倒是有些為難你了，不過這樣也好，本來我也不願意與別的女子分享。”
陳小山麵上一熱，趕緊說道：“你休要再多言，趕快想辦法。”
商孟秋臉色一僵，估計從沒被人這般對待過，愣了一會兒才低頭說道：“不然你扮做我的隨從便是了。”
陳小山立時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還不如借查找奸細為名。這姑娘先前說門主對她看得嚴，要是發現她身邊忽然多了個英俊的隨從，就算不起疑心都不成。可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