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436，明主猛將
陳小山見丁武勇眉頭緊鎖，隻問了一句話後就沉默不語，於是稍稍解釋了一番：“恐怕於誌鑾消失之時，這條必經之路上早已布好了眼線，我倒要看看是誰這般有恃無恐。”
“大人對下屬如此眷顧，我老丁定當以死相報！”丁武勇一抱拳。
陳小山聽得皺眉，斥道：“你胡說個甚？”又敲了敲案幾：“還不趕快給你家大人燒茶。”
丁武勇臉色一鬆，嘿嘿一笑，拿過茶具起火燒茶。
陳小山閉目打坐，心下盤算。
如果把這事想得簡單點，和劫持無異：章彪一行在回來的途中被擒，料想對方用了什麽詭異手段，從而得知了許多情報，不然九千萬的要價是哪裏來的？自己接任懸淵執掌至今接近一年，所得總計不過八千萬。
這種情況容易解決，不就是想要錢嘛，先打過一場再說，打不過就多花錢，以後再把場子找回來也一樣，而且對方明顯不知道金庫一事，否則不會隻開價九千萬。
可是如果把事情想得複雜些呢？楠鴻派自從得了懸淵執掌，飛凰閣的生意蒸蒸日上，門中弟子的品質越來越好，對方在這個時候挑釁分明有捋虎須之意。
第一種情況不會躲，第二種情況不能躲。既然這樣，那又何必遮掩行藏先折了自家的銳氣？
陳小山從不看輕對手，更從不看輕自己，自打入楠鴻以來一直以大派弟子自居，更把楠鴻當成自己的根，誰敢動心思，拿命來換。
如果時間允許，自然要先和師父師祖商量，可是這點時間連傳訊都來不及，所以也沒必要讓他們空著急。
至於帶上丁武勇，純粹是防備萬一。退一萬步說，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不測，也能有個報信的。再說就算不把他帶上，他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懸淵，反而引起更多猜忌。
陳小山前後想得通透，所以才能顯得若無其事。
不多時茶水燒開，丁武勇倒了一杯放在案幾上向前一推：“大人喝茶。”
這杯茶水倒得非常滿，但是在整個推動過程中沒有一滴灑落，水麵上也沒有一絲震蕩，明顯是被真氣鎖住。
陳小山知道丁武勇生怕自己不讓他參戰，所以露了一手，當下也不揭破他的小心思，伸指彈出一道劍氣，茶杯裏的水憑空消失了三成，連水汽也沒看到一縷。
丁武勇歎服，拱了拱手不說話。
陳小山喝了口茶水，道：“你上次受益匪淺，這真氣水平隻比章總管稍差。”
丁武勇既不答話也不喝茶，低頭沉思。
陳小山見他頭上紮了發髻，隻用一根深藍色的帶子紮緊，扣結打成了一個大大的死扣，使得發髻看起來多了一角，心中頓感好笑。
正胡思亂想間，聽丁武勇低聲說：“我身為司長卻不能護住部下，身為下屬也不能佑護大人，這樣活著還有甚意思？”
陳小山搓了搓下巴，有些無言以對，但是這事無論如何不能答應，否則萬一兩個人都折在這裏，誰去報信？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透過舷窗看去，半邊天空都是橘紅色的，擦窗而過的流雲無一不被鑲上了金邊，遠處的重巒萬山身披霞彩，瑰麗異常。
星舟現在速度不快，反正不趕時間，六萬裏的路程如果讓魘沌操控，晝夜間便可抵達，但是正如先前所說，這路上多半布了眼線，陳小山不想露了底牌，所以不緊不慢。
氣氛稍顯沉悶，陳小山咳了一聲，說：“我見你練兵頗有法度，以前有人傳授過？”
“我祖上世代都是征戰沙場的猛將，可惜都不得善終，我爺爺趕上了一個昏君，我爹也差不多，他是碰上了一個糊塗上司，我的本事有八成都是他教的。”
“怪不得你武藝不錯，那些汰兵之法我都沒見過。”陳小山讚了句。
丁武勇正色說道：“我從小聽過的最多一句話就是，為將者還需得遇明主才能死得其所，這話我爹一直說到離世。”話鋒一轉：“大人無論做人做事都讓我深感佩服，我願意把大人當成明主。”
“你能有這想法確實不錯，但是你說為將者如何如何，我也想說為明主者不會做出糊塗的決定。”
陳小山此時才算理解，為什麽上次替他拔除異種真氣時，這位在性命攸關之際還能說出‘擔心不能為大人效力’之語。
丁武勇聞言一呆。
正在這時，陳小山忽感外麵氣流有異，丁武勇騰地站起，一步跨到窗邊向外張望。
就聽後麵有一人喝道：“兀那漢子，你看爺爺作甚？”這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一個字落地時，外麵多了一個胖大老者。
陳小山收起星舟負手打量。
這老者做散修打扮，手持一柄蓮花鏟，脖子上掛了一圈骷髏頭，想必是以秘術洗煉過，每一顆皆如拳頭大小，牙齒上下咬合，咯嘣亂響。
丁武勇剛才不待這老者落穩身形，反手扯出一杆七尺長短的金柄狼牙槊撲了過去，生滿狼牙的槊頭當空砸下，帶動大團的雲氣，隱有風雷之響。
老者橫舉月牙鏟向上一擋，隻聽金鐵交擊之聲大作，老者向下直落七尺不止。
陳小山暗暗點頭，如果論修為丁武勇與老者在伯仲之間，但是丁武勇占了借力的便宜，這一招勢大力沉，而老者全憑硬抗，看他臉色紅漲，已經吃了個小虧。
丁武勇得勢不饒人，一撒手將狼牙槊留在原處，飛身踏在槊頭上，正如泰山壓頂。隻見老者脖子下的骷髏接連爆開，十數團陰森森的氣息繞身飛舞，其中有兩團飛至老者腳下，止住了下落之勢。
陳小山一見到這些陰氣便有些吃驚，當年朝廷仙師言子遊施法時也有類似的氣息出現，但是此刻怕丁武勇吃虧，便暫時按下疑惑凝神觀戰。
且說這十數團陰氣一出現，便從中傳出無數冤魂索命之音，奪人神魂，之後迅速蔓延至槊頭將其腐蝕得鏽跡斑斑，狼牙接二連三掉落，轉眼又攀上了丁武勇的雙腿。
丁武勇臉色稍變，發出一聲低吼，體外起了青黃色的光芒，本來烏青的戰甲隱隱泛出金光。而金光一現，那些陰氣便與之膠著起來。
陳小山見丁武勇放出玄黃之氣應對還算得當，便不準備出手了。如果這個時候再出手，丁武勇即便嘴上不說，心裏也會起了埋怨。既然他一心要為明主效力，便做個明主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