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421,不準
第二天一早,陳小山洗漱完畢後把師姐做的袍靴收了起來,另找了一套換上,之後徑直飛往鴻鵠宮。何菀蓁做的袍靴都算不上法器,弄髒了穿壞了都不好。
剛一進門,綺羅上來見禮。她摸準了陳小山來的時辰,提早將大窗打開,燒好茶水,等在鴻鵠宮內。
陳小山點點頭,飛身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後才翻看桌子上擺好的幾本文書。
第一本是內務徐長老提交的,說教坊司那邊要再送十名侍女過來,長老拿不準要如何安排,所以想問問理事的意思。
想起衛奉鸞這個妙人,陳小山不由一笑。當初念在她心善的份上,同意讓那些上了年紀的歌姬來飛凰閣幫忙,也算是兩人早就說好的。隻是不知道這些歌姬秉性如何,於是拿起竹筆在‘再’字上點了一下。
綺羅會意,輕聲說道:“教坊司月前送過來十位,現今都在下麵飼弄花草,還算本分用心。看那些草植長勢正好,想必她們都是有經驗的。”
陳小山點頭,問:“你覺得新來的十位應該如何安排?”
“奴婢不知。”綺羅欠身告罪。
陳小山也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期待她能提出什麽有用的想法,於是擺擺手換了個話風:“無妨。銀屏昨日情緒如何?”
“回理事,昨日奴婢在外門弟子所居之處幫她找好了住處,並從徐長老那裏領了腰牌和衣袍,以及一柄二階的獸骨飛劍。銀屏姑娘非常高興,說這比從前的待遇起碼要好上三倍。”
“好。”陳小山在徐長老的文書下麵寫上‘我來安排’,又拿起第二本。
這本居然還是徐長老提交的,說鶯歌姑娘想回教坊司,徐長老不敢擅自做主。
“.……鶯歌現在在做啥?”陳小山問。何菀蓁走的時候沒提及鶯歌的安排,而自己事情太多,又要避嫌,所以確實關心不夠。
“何理事走的時候交代過,鶯歌姑娘可以在五閣內任選一項事務,她現在在煉丹閣。”
陳小山思索片刻,在文書下麵寫上‘不準’兩個大字,再拿過第三本文書。
見第三本文書仍舊來自徐長老,陳小山嘖了一聲,打開來看過。這本是關於李義的,說李義和門中申請三日後就要成婚,想問問門內要按什麽禮儀置辦。
陳小山想了想,寫上‘無須門內置辦’幾個字。這事按外門弟子的禮儀不合適,再說也沒有為一個家仆大操大辦的道理,就交給張鳴辦最好,到時候讓錢猛代自己走個過場。
第四本文書是祭煉玄黃大陣的四位長老之一提交的,說現在祭煉大陣如果碰到疑問,不知道該找誰問。
陳小山隻想了一瞬,便寫:將問題攢在一處,錢猛會每隔半個月過來釋疑一次。如果問題緊急,也可直接發飛符向我詢問。
文書批閱完畢,陳小山喝了杯茶,等待幾位閣主前來述職。
綺羅將文書收起,又將椅子排好,之後恭謹站在一旁。
不多時幾位閣主魚貫而入。眾人見禮落座後,陳小山特意看了一眼新上任的鑄劍閣閣主常景行。這位常長老四十來歲,一眼看過去如同鄉野農夫,發須不多,皮膚黝黑,粗布短褂,赤腳芒鞋,胳膊上還有幾塊不明的汙漬,看起來像是泥巴。
眾人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許的鄙夷,坐在他後麵以及旁邊的兩位閣主甚至不約而同的把自家的椅子挪遠了一點。
“.……”陳小山咳了一聲,先開口道:“常閣主,你平時都是這般穿扮嗎?”
常景行起身一禮,嗓音低沉有力:“回理事,昨夜有一鑄爐出了問題,我帶弟子徹夜查找原因,今天早上剛剛修好。”
陳小山嗯了一聲,“你先說說鑄劍閣。”
“鑄劍閣昨日營收正常,出產由於鑄爐問題少了兩成,但是因為有存貨,不影響今日售賣。”
常景行頓了一下,又說:“依照門內的新規矩,各位真傳弟子、長老以及理事的袍靴皆提升為三階,截至今早我已經全部趕製完畢,但是費用問題.……”
說到這裏,他停下話頭望向陳小山。
陳小山單手虛按,“你坐。先把東西發放給各位長老,費用由門裏出,付給你們鑄劍閣。”
“這套是理事的。”
常景行嘿嘿一笑,從袋子裏拿出一套白色衣袍和一雙白色翹頭長靴,走上前放到桌子上,轉身坐回自己位子上時已經換上了深藍長袍和烏皮靴,整個人都換了一番氣勢。看他麵容嚴肅,坐得溜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使得身旁的趙左又把座位挪遠了一分。
陳小山伸出一個大拇指,高聲讚道:“好!”
常景行剛才展現出來的功夫不可小覷,盡管仍舊是長河境,卻讓陳小山也險些看走了眼:這位長老明顯被誰指點過,剛才的身法隱含幾絲劍遁的影子。
陳小山讚過後拿過袍靴看了兩眼,見袖口和靴腰都有一個指甲大小的精美白凰圖紋,不禁又點了點頭,“這樣才好。”別家門派弟子的衣袍上都有固定的門派標記,而自家的標記紛繁雜亂,一棵樹,一座山,一隻鳥,的確有些不倫不類。
接下來是另外幾位閣主以及孫奉行述職,聽上去一切正常。陳小山把教坊司侍女一事提了一下,讓每個閣裏分上兩位做些灑掃清潔事務,最後讓常景行留下,宣布散會。
等眾人走後,陳小山屏退綺羅,一指身前的椅子:“常長老,坐。”
常景行謝過後坐下,說道:“理事,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許多年前顧師兄指點過我,可惜那時我一門心思放在了鑄劍上,現在想來有幾分可惜,但是我不後悔。”
陳小山搓了搓下巴,也能理解,可是……“可是你為什麽突然起了繼續修行的心思?”
常景行剛才的身法有些生疏,明顯是最近才撿起來的,所以陳小山有此一問。
常景行聞言唏噓道:“我主要還是為了繼續鑄劍,想製出高階飛劍一定要提高修為,所以隻能賭上一賭了。”
陳小山心說,這也算是個奇人了,當初放著好好的大道不走,偏把心思花在鑄劍上,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鑄劍對他來說就是大道。
正想探探常景行現在的真氣水平,忽聽他笑道:“現在想起來我還是佩服理事,顧師兄那暴脾氣我可受不了,那時他隻指點了我半招,卻揍了我整整半年。”
陳小山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