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403，壽數
陳小山之前從沒見過天工府弟子出手，現在自己剛收的這個老徒弟以前就是正宗的天工府內門弟子，正好可以借此見識見識，便定下心來觀瞧。
三黑現在等同於四海境中期，前不久得了魔氣後法力再漲兩成，還沒衝到錢猛麵前便連斬四刀。其刀勢詭異飄忽，刀氣隱而不發。
陳小山看得分明，三黑這是要先以刀氣困住錢猛四麵八方，斬斷他與周圍元氣聯係。一旦被三黑得計，錢猛將隻能依靠自身法力迎戰，而且隨著刀氣增強，錢猛的行動將越來越受限，直至束手。
再看錢猛。
他早在三黑的第一道刀光到達前扯出了一杆八尺長短的黑纓槍，接著長槍一抖，從槍尖噴出一道黑光首先擊中迎麵而來的刀氣，而後單手握住槍尾一倫，劃出了一圈黑色波浪。波浪起伏無定，仿佛這杆長槍的槍身活轉過來，時刻都在扭曲。
陳小山出身將軍世家，十八般兵器見得多了。常見的槍多是紅纓，防止敵人的血流到槍杆子上，另外有震撼和迷惑對方之意。而這杆槍全然不同，槍杆槍纂槍刃皆為黑色，槍尖三棱，更是黑得耀眼。
說時遲那時快，最先到達的刀光向前又衝了兩尺後與黑光僵持不動，二者相撞並沒爆出聲響，甚至各自的法力也沒有被引發，而其後的三道刀光也被波浪隔阻在外，三黑的囚籠之勢再不能成型。
陳小山感到略微驚訝，三黑發出的刀氣已接近十一重，其中的法力非常純粹，而錢猛是四海初境，不但不受龍氣影響，打出的黑光最多不過十重法力，卻是勢均力敵。
再看時發現了端倪，黑光終究不敵被刀氣擊破，但是其中隱含的土黃氣息卻暴露出來，這些絲絲縷縷的氣息雖然極其微弱，端的是霸道異常，三黑的刀氣在其抵禦之下非但無法寸進，而且不時被其吞噬化解。
三黑眼見無功，戾氣大增，再不想以招數製敵，手中骨刀掄動開去，水潑似的刀光接連不斷潑灑而出，其中的勁氣也疊加至十三重，並且不斷精粹。
要知道，四海境的修士能打出的法力最高也就是十三重，其後除非破境，法力層次再也提高不上去，而其中蘊含的勁力卻能不斷精粹。三黑連斬十三刀後，刀氣的精粹程度幾乎能與陳小山的鴻冥白氣媲美。
而錢猛的黑光終於現出了頹勢，波浪很快被破開。眼見刀光勢猛，此時才見這個天工府前弟子的本事，隻聽錢猛橫眉怒目的發出一聲大喝，從其身上同時飛出數件法器，要將近身的刀氣擋上一擋。
眨眼間這些法器便如同流沙般被刀氣無聲無息拍散，化作五顏六色的流光，然而，流光很快重新聚起，再次顯形時又是數件完全不同的法器，雖然仍舊很快被拍散，刀氣卻被化去了少許。
如此反複五次，刀氣終於近身，錢猛再無可抵禦，連頭頂的竹簪也被削去了一半。陳小山見他的一雙鳴鳳眼中神情鎮定，長槍拄地靜立不動，不禁連連點頭，當下及時將三黑喝止，並朝錢猛打出了一股劍氣。
這股劍氣才一離手，即刻收束成一縷白色遊絲，遊走無定，隻在須臾之間便在錢猛身上繞了一圈，隨後就消失無蹤。
而錢猛眼前的天地又是一換，周圍再無白茫茫的雲氣和黑袍武將，蛛絲般的白色絲線組成石塊，草叢，破損的竹屋和斷續的小溪，還有幾團看上去亂糟糟但有兩隻翅膀的事物從眼前飛過。
錢猛試探著伸出手想要抓過一團查看，卻發現自己的動作僵硬無比，而渾身也不受控製般的顫抖。他眼中驚疑不定，一抖長槍，挑向一隻老鴉狀的事物。在即將觸碰的一刹那，所有蛛絲盡皆不見，錢猛又站在了雲端，兩步之外是麵帶微笑的陳小山。
錢猛呆了一霎才發出一聲長歎，隨後將長槍丟到一旁，跪倒在地：“師父神技，弟子拜服。”
陳小山對錢猛剛才的表現非常滿意，雙手作勢虛扶：“徒弟起來。”隨後將他帶出魔宮。
方才畫江湖造就的天地皆由陳小山操控，錢猛殘餘法力不多以致被劍意輕易破體，渾身不受控製也是在與劍意抗衡，倘若他觸碰到了那團亂糟糟的事物，從而引發劍氣爆散，恐怕立時性命不保。
二人在蒲團上坐好後，錢猛問道：“師父用的可是補天劍經？”
“正是，不過還不太熟練。”陳小山不想多說，換了個話頭：“我方才聽你說原本還有三五十年壽數，不應該啊，四海境的修為怎麽也能活到百五十歲，如果用些延壽丹藥，活到近兩百歲也不是不可能。”
錢猛笑道：“師父年紀小，有些話我就不和你說了，不過你可以回去問問顧師祖，問問他要不要用延壽丹藥。”
陳小山不由驚訝，連忙問：“這是怎麽說？”本來丹仙穀明年就要舉辦品丹大會，自己還打算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拿到延壽靈丹，妍卉說能增長兩百年的壽數，這可不是平常所見的三五十年。
隻聽錢猛歎道：“與天爭壽非是易事，如果服了延壽丹後不再繼續求道還好，一旦繼續求道，道途會更加艱難，反而未必會延壽。這麽說吧，蕭師兄……蕭師祖原本壽命在兩百三十歲左右，他當初見金丹難成，便服了一顆延壽三十年的靈丹，而今他剛過兩百歲，如果沒有成就金丹，壽命隻在一十二年間。”
陳小山大驚，想到師父少說也活了四百多歲，而金丹境的壽命通常不過是五百歲左右，如此一來.……不過倒是明白了，為什麽蕭遠航一直自稱老頭子，而孫長老隻想做點喜歡做的事情。
當下想了想問道：“我師父還有三五十年？”
錢猛看了陳小山一眼，正色道：“本來這話不該我說，顧師祖一向不準我們和你說太多，但是既然師父問起，我不敢隱瞞。師祖當年門派大比時受過傷，後來雖然經過調養，但是最多還剩三十年的壽數。”
陳小山一直覺得以後的日子還長，之前回山見小顧道人吹胡子瞪眼睛，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半點也沒有蕭遠航的老氣，卻不成想真實情況竟是這般。憑道人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不肯吃延壽丹的。
又聽錢猛說道：“如果沒有奔頭，就算活再久，也不過是一具空殼子罷了。顧師祖道心純粹，返璞歸真，我剛入山門時天天和他吵架，他的精神頭可足著。”
陳小山咧了咧嘴，一點也不想樂。
錢猛見陳小山臉色不好，賠笑道：“師父，您老這麽勇猛，八派比試一定能獨占鼇頭，到時顧師祖破境，壽命立時能增長三倍有餘。”
陳小山點點頭：“算你有理。”心裏忽然有些煩躁，隨口說道：“我看你也不會告訴我八派大比的事，那你就說說八派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