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320，根
陳小山來這裏之後一直沒閑下來，再說他也不喜歡四處亂逛，上次在長風五上察看這裏守衛隊的巡邏情況，無意間發現景色確實不錯，這才起了心思拉何菀蓁一起來看看。
現在是晚飯時間，這裏的人不太多，陳小山沒再易容，兩人現在正坐在一條小溪邊上。
夕陽餘暉照耀下溪水清亮，嘩啦啦的流淌，河底碎石的棱角上閃著粼粼的波光，墨綠的水草一叢叢在石下鑽出，搖曳生姿，間或有一兩條小魚在水草中探頭探腦，樣子憨傻可愛。
何菀蓁拾起一塊碎石，打在水草中間，小魚受了驚嚇，甩動尾巴帶起了一小朵水花，瞬間不知藏到哪裏去了。她笑道：“有點像門裏的雁鴻泉。”
“確實。”
“師弟是想家了？”
陳小山點點頭：“師姐知我。”
何菀蓁一笑，“三師伯要是知道你這麽厲害，心裏肯定很高興。”
陳小山沉默一會，道：“師祖有次和我說楠鴻是我的根，那時我還體會不深，如今有了更多的體悟。”
“說來聽聽？”
“所謂的根，便是理直氣壯，不再無處可依，走到哪裏也不會迷失自己。”
“師弟說的真好，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了。”何菀蓁手托香腮，轉過頭看陳小山。
陳小山嘿嘿一聲，拾起一塊碎石，彈出去很遠。
隻聽何菀蓁說道：“我現在方知自己照別人差得甚遠，不過我不會泄氣，雖然我不如師弟能幹，但還是會努力修行，我也想為門派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陳小山搖搖頭：“師姐現在已經做的很好了。”
“差的遠咧。”何菀蓁一笑，“我有自知之明。說真的師弟，你現在當了懸淵執事，就算長風閣再次開放也不能去挑戰，咱們的實力還是不夠。”
“不急，日子還長著。”陳小山知道她的意思。將來飛凰閣建成之後，要是長風閣裏麵沒有楠鴻派的弟子，難免說起來有些不太好聽。其它七派都有弟子在閣裏守擂，就連丹仙穀也在四層占了個位置。
“師弟最近有什麽打算？”何菀蓁換了個話題。陳小山當初隻和她說代管飛凰閣半年，並沒說具體的細節。
陳小山不打算把尋寶以及取星辰神鐵的事告訴何菀蓁，以免她分心，於是說：“等趙長老從山門帶人過來，我把架構定好之後就直接回山，師父要指點我劍法，再過來這邊少說也得四五個月。”
何菀蓁聞言臉上一紅，似乎想到了什麽。
陳小山拉過她的雙手，笑道：“這麽久了你還是這般害羞，我回去就把咱倆的事回稟師父。”
兩人互相表明心跡已有一段時間，但是不敢越雷池一步，最多也隻是拉拉手。陳小山本是個不太守禮的性子，但是他必須要尊重師姐的意思。再說他一向有分寸，不會做出頭腦發熱的事來。
何菀蓁也不掙紮，任他拉著手。
二人靜坐了一會，陳小山問道：“師姐現在可找到滿意的幫手？”
何菀蓁搖頭：“哪那麽容易找，再說外麵的人我也不放心，還是看趙長老這次帶誰過來吧。”
陳小山嗯了一聲，門裏的女子本就不多，出眾的就更少了，當下想了想說：“師姐有事的話可以找馬師兄商量，他現在厲害著。”
“啊？真的？”
陳小山笑著把馬行川的事說了一遍。
何菀蓁聽得驚訝不已。
陳小山又說：“我走之後每月的管理費都會交到你這裏，你到時候一起收著，該花就花，花錯花對都沒關係，還是那句話，我能賺。”
何菀蓁不禁莞爾，稱讚出聲：“你現在越來越大氣了。”
陳小山點了點頭：“這段日子我暫且先不來找你了，我自己的修行也落下了不少。”
何菀蓁同意：“確實。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從前總以為如何如何，隻有走到這一步時才知道許多事都不是想象的那般。”
“自然。”陳小山於這話心有戚戚焉。上次何菀蓁說不攔阻自己另娶，自己並沒有馬上信誓旦旦，因為往往話說得越狠，打臉打得也狠。
就像當初拜師時，並不認同侯君銘不虧不欠的行事態度，結果時至今日，無論陳小山做的哪件事都有不虧不欠的影子。
還有陳玄熠說，過三十年後你且再看。陳小山當時以扭頭就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然後轉眼就帶回了兩個姑娘。雖然這事實際上不是看到的那樣，可外人並不知道。
這件事現在說來可笑，陳小山當時固然是年輕氣盛，而陳玄熠顯然是氣急之下口不擇言，因為兩人之間的分歧點根本不在於是否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
再比如陳小山說自己更願意擁有一個並肩作戰的同門，結果這個同門的手現在抓在他手裏。
兩人又坐了會兒，陳小山先把師姐送回住處，再飛回自家閣樓。回來後照例遊了會兒水，然後坐在臥榻上修煉。剛才說修行落下不少確有其事，雖說現在真氣仍舊按部就班打磨淬煉，但是因為雜事太多，對劍經的研習便定不下心來。
遊絲劍術撲朔迷離，一字一句全不是任何經脈和竅穴，陳小山琢磨了許久仍然找不到關鍵，不禁有些喪氣。
這時一枚飛符闖入，陳小山信手拿住，探查之後自言自語：“找打的來了。”於是飛往東屋坐在蒲團上靜等。
章彪很快來到東屋，見禮後恭聲說道：“大人，我聽說天虞劍派有人打探趙經綸的消息。”
“哦？你坐。”陳小山一指蒲團。
“謝大人。前日有天虞劍派弟子向茜雪打聽過，衛奉鸞說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如果大人有興趣，她再多留意一下。”
“果然是妙人。”陳小山一笑。衛奉鸞這話根本沒法回答，自己說感不感興趣都難免會讓人多想。
他知道茜雪這個名字，章彪以前也說過其中的原委，不過.……
想到此處，陳小山敲了敲茶幾：“天虞劍派的人怎麽知道要去找茜雪打聽？”
這不是啥光明正大的事，趙經綸得了朱霖揚的授意，要來懸淵查找丘茂良的錯處，希望取而代之，結果兩人卻沆瀣一氣，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當時這事做得隱秘，本來隻要趙經綸自己不亂說，教坊司的規矩又重，天虞劍派的弟子不可能知道。不知大人可還記得燕語？”
章彪說著伸手拿過茶壺，在幾案底部扳動了幾下水管，往裏麵續了水，又往火爐裏打了一枚火符，起火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