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304，分寸

  陳小山吃過晚飯後，在池塘邊上散步。


  今天看過租賃司，大略弄清了租賃司的幾大日常事務，正計劃明天著重學習哪個部分，忽然想起了師姐，不禁一笑，先打了枚飛符出去，又等了會兒才換了相貌飛往何菀蓁的住處。


  本來不需要更換相貌，但是不知怎地，越是這個時候，陳小山反而越避起嫌來。


  飛入師姐所住閣樓時，何菀蓁正在案幾前翻看一本賬冊，眉頭微微蹙起，有個丫鬟正俯身倒茶。


  這座閣樓的形製基本上和陳小山住的差不多，隻在二層多搭了一個平台出來。


  “師弟坐。”何菀蓁頭也不抬，衝丫鬟揮了揮袍袖。丫鬟知趣，行禮後退下。


  陳小山現了原貌，大咧咧往蒲團上一坐，伸過頭去，先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嘿嘿一笑要去捉拿何菀蓁的小手。


  何菀蓁甩了兩道指劍出來，嬌斥道：“師弟別鬧。”


  陳小山彈碎劍氣，順便縮回手，奇道：“師姐的法力竟比之前強了兩成有餘，天河正法真有這般神奇？”


  何菀蓁合上賬冊輕笑：“你就是個愛聽別人稱讚的性子，不過這門天河正法你確實買得好。你是沒見到，掌門見到這門法決時胡子都拽斷了好幾根。”


  陳小山能想出師祖那副模樣，不禁哈哈一笑。


  “師弟找我有事？我這裏你可是第一次來。”


  “以前莫師叔在，我可不敢來。我是想看看你修為如何了。”兩人交換心跡後，陳小山對何菀蓁比之前上心多了。


  何菀蓁喝了口茶水，道：“我現在穩固了九條靈脈，第十條最早也得要一年半時間。”又一笑：“現在我才知道你從前都是讓著我，不過我能理解。”


  陳小山在長風閣守了一年的擂台，幾手本事早被傳得神乎其神，何菀蓁就算想聽不到都難。


  “我的夫人自然是好樣的。”陳小山得意。以前兩人切磋時，陳小山從未使出玄冥神通，更別說還有白骨魔宮在手。


  何菀蓁聞言白了陳小山一眼：“你別胡說，這事還不知道掌門和三師伯會不會同意。”


  陳小山見她眸子清澈，晶瑩靈動，心說，還是我有福氣，她這般神態隻能被我看到，不由咳了一聲，說：“我師父最通情達理了，掌門那裏也沒問題。”


  何菀蓁捂嘴笑了。


  陳小山撓了撓腦袋，也嘿嘿的笑了，不過倒是真不擔心。“師姐，你的飛劍如何了？要不要我替你想辦法？”


  “還是隻有四階，錢長老說寶材不夠。不過我不急，四階足夠我現在用了，再說這和天河正法一樣，要講緣分。”


  “這倒是，我這邊也會替你留心。是了，我這裏有些法器，你選些可心的留著防身。”陳小山翻出一堆法器，擺到了案幾上。


  這些都是路上就選好的，自己覺得挺適合師姐，比如裏麵有一串水汽氤氳的珠子，是一件三階法器。


  當初大師伯送了何菀蓁一枚符籙，不過陳小山相信，師姐絕不會用那枚符籙。


  這件珠串陳小山也忘了是從哪裏得來，當時覺得是女子所用，但是要賣掉又比較可惜，便一直扔在舍利裏沒動。


  珠子總共十二顆，顆顆指頭大小，晶瑩剔透，裏麵有一道水行遁法。十二顆珠子還可以組成一門殺陣，就算不用來打人，拿來收納物件也不錯。


  何菀蓁見到十幾件法器寶光氤氳，不禁眼神一亮，看了幾眼後將珠串拿起來笑道：“師弟現在真是財大氣粗，這種物件隨便放哪家店鋪也要上萬了。”


  說著把珠串套在了皓腕上，更襯得肌膚細膩，幾欲生光。


  陳小山嘴裏說著‘不至於’，眼睛卻不舍得離開這段細膩。


  何菀蓁隻顧看珠子，並沒有發現陳小山的動作，隻聽她說道：“如何不至於？這法器一看就是女子所用。師弟你不知道，女子用的法器可不單單隻求一個威力，既想好用又想好看便難以兩全，而這件法器兩者皆有，你說值不值？”


  陳小山一笑，把剩下的幾件收了起來，又憑空拉出一朵星花遞了過去：“珠子什麽的算不得稀罕物，這才是你夫君的本事。”


  何菀蓁眼神一凝，小心的接過星花打量多時，才歎氣道：“師弟，我現在和你越離越遠了。”


  陳小山大手一擺，“我討厭這句話。”


  何菀蓁見他話裏有話，便催問了兩句。


  陳小山搖搖頭，大略提了幾句葉景天的事情，然後說：“師姐，我不生他的氣，我是有些想不通，我為門派努力做事，為何在他眼裏卻成了一個這樣的人。多年師兄弟何至於此？”


  何菀蓁拉過陳小山的手，輕聲說道：“師弟，這世上有許多事並不如人意，隻要堅信自己沒錯，那就不必理會任何人。我相信你。”


  她心下卻想，同樣都是練劍，師弟的手怎麽這般粗糙？又一想，師弟練完劍後肯定想不到用靈草汁液浸泡雙手。


  陳小山隻覺得堆在心頭的鬱悶在師姐的三言兩語下不翼而飛，反手捉住何菀蓁的小手，笑道：“師姐說得對，我問心無愧，不強求。”


  其實這些道理自己都懂，但是由何菀蓁說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


  二人靜默了一陣，何菀蓁‘哎呀’一聲，出口趕人：“我今晚要把賬核完，你別搗亂，等過了這段再找你說話。”


  陳小山撓了撓腦袋，起身告辭。誰知剛剛走到門口，聽何菀蓁說：“把你的貼身丫鬟送我，我早聽說她辦事聰明伶俐，又善解人意。”


  “.……！”陳小山轉過頭，一時無語。


  “怎麽，不舍得？”何菀蓁嘴角含嗔，似笑非笑。


  燈花美人如夢如畫，陳小山打了一個激靈，回過味來：


  ‘師姐既是在暗示我要注意身份，又是在提點我別失了道心……不過，雖然她從來不是小氣的姑娘，那她有沒有吃醋.……’


  ‘話說回來，我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但是在這件事上確實拖遝。明知鶯歌對我有想法，卻又把她留在外事閣，確實不合適。’


  想到這裏，陳小山對何菀蓁行禮：“多謝娘子提點。”接著又嘿嘿一笑，“師姐，按照慣例外事閣執事可配備四個丫鬟，不如就勞煩師姐替我挑選吧。”


  何菀蓁輕笑一聲，便算做答應。


  陳小山飛往住處的時候心想，不說二師伯教徒弟的本事怎麽樣，但是他說的有道理，機緣不能隨便送，焉知你的機緣不是別人的劫難？

  他一向有分寸，不會把白骨魔宮和鴻冥白氣的事情透露。


  陳小山回到閣樓後在水池裏遊了會水，然後在臥榻上行功。行至夜半，忽有一枚飛符破窗而入，直奔自己而來。